11
他们三个人登上白素的车子,心情很轻松,至少,白奇伟和白素十分轻松,白奇伟还在说:“大师,你怀疑那些人像是真人,那真太不可思议,简直绝无可能。”
刘巨叹着气:“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当我手上摸上去,小刀划上去,我真感到它们……是真人,何况还有那……O型的血。”
白素则并不表示什么意见,车行几分钟,她才问:“我们拍门求见,还是自行入内?”
白奇伟笑了起来:“偷进一家蜡像院,有什么意思,当然是拍门求见。”
白素没有再表示什么,事后她说:“当时,我以为那是一件小事,不值得小题大做,无沦用什么方式都一样,为了避免麻烦,自然是正式求见,比较妥当。”
所以。当他们来到了蜡像院建筑物的正门,在对街停了车,三个人一起下车,来到了门口,由于找不到门铃,所以白奇伟就开始拍门。
他拍了又拍,拍门的声响之大,令得过路人尽皆侧目。这建筑物是一幢相当古旧的独立房子,四面都是街道,所以没有邻居,要不然,白奇伟这样拍门法,不把四邻全都引出来才怪。
拍了将近十分钟门而无人应门,白奇伟道:“这里,夜里怕没人留守,如果里面的情景,真像刘大师所说的那么可怖,只怕也没有什么人敢在晚上逗留,我们还是自己进去吧。”
他一面说,一面从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包来,打开,里面有许多小巧而实用的“夜行人”使用的工具,白素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堂堂一个水利工程师,身边带着这种东西干吗?”
白奇伟笑道:“备而不用,总比没有的好,现在不是用得上了吗?”
白奇伟一面说,一面已使用着那些工具在开锁,不消三分钟,“卡”地一下响,锁已被打开,白奇伟作了一个洋洋自得的神情,握着门柄,门是移开去的那一种,他一下子就将门移开。
可是才一将门移开,他们三个人,就不禁都怔了一怔,就在门后,站着一个人,白奇伟在移开门之后,和这个人几乎面对面,伸手可及。
这个人,当时白奇伟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当然就是米端。不过无论在门后出现的是什么人,这种场面也够尴尬的了。也只有白奇伟那样性格的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应付办法来:一瞪眼,反倒先发制人,大声道:“你在门后多久了?我们拍了那么久的门,你为什么不开门?”
一直到这时,甚至连一直极其细心,考虑周到的白素,也还未曾料到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她听得白奇伟如此蛮不讲理的话,几乎笑出声来。
米端的神情十分阴森,冷冷地道:“你想干什么!这里面,没有什么可供偷盗。”
米端的话,也十分厉害,一下子就咬定了来人心怀不轨,白奇伟“哈哈”笑:“我们像是偷东西的人么?听说这里面的人像极动人,想来参观。”
米端的声音冰冷:“外面墙上,有开放时间的告示,明天准时来吧。”
米端说着,一伸手,已用力将门移上,白奇伟自然下会让他把门全关上,也一伸手,拉住了门,语调变软了些:“我从老远的地方来,立刻又要赶飞机离开,能不能通融?”
这时,米端冰冷的回光,已经向白素和刘巨扫来,他的神情更加难看:“不能。”
白奇伟道:“这未免大不近人情了吧。”
令白奇伟想不到的是,米端的气力十分大,在争持之间,米端陡然发力关门.白奇伟要不是缩手缩得快,只怕手指会被关上的门夹断。
本来明明是自己理亏,可是这一来,白奇伟也不禁生气,他怒叫道:“小心我放火把你这里烧掉。”
门后面没有反应,白奇伟用力在门上踢着,又冲着门吼叫:“哼,你里面陈列的,根本不是什么蜡像,全是真人,你是蜡像院魔王。”
白奇伟这样吼叫,纯粹无理取闹,白素刚在劝他别再闹下去,却不料“刷”地一下,门又移开,令得米端和白奇伟又正面相向。
米端的神情,极人可怕。
白奇伟在事后这样说:“当时,我一看到那个人的神情,吓了老大一跳。他那种又急又惊又生气的情形,实实在在,只有一个人心中最大的秘密被人突然叫出来,才会这样!”
“可是,我叫破了他的什么秘密呢?总不成他陈列的那些,真的全是活生生的人?”
“在这时候,我身后的刘大师也叫了一句:‘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心中没有鬼,就让我们进去看。’我立时大声咐和。”
米端只是维持着那种可怕的神情看着他们,然后,又重重地将门关上。
白奇伟“哈”地一声:“这个人,我看总有点亏心事,别怕,他会再开门,让我们进去。”
刘巨道;“不会吧,我看还是硬冲进去。”
白奇伟又拉了拉门,没有拉动,就这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起了火,火头冒得好快,简直快到不可思议,事先一点征兆也之有,火舌从屋中直窜了起来!
火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猛烈,几乎整幢屋子,一下子就全被烈火包围,白奇伟向一辆经过的车子大叫:“快报警!”
那辆车子的驾驶人也被那么猛烈的火势吓傻了,驾着车冲了出去,而事实上,根本不必报警,火势那么猛,附近所有人全可以看得到,救火车的呜呜声,已传了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其实可以防止——如果事先知道它会发生。
但是白素和白奇伟两人,都料不到会有这样事发生,这是他们两人,事后感到了极度懊丧的原因。
白素在事后道:“火一起,由于火势实在猛,我们都自然而然退了几步,当时我己觉得刘巨的神态有异,他仍然站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后退,那时,奇伟在路中心拦车子,我拉了他一下,他却一下子甩脱了我的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门缝中有浓烟直冒出来,我又去拉了他一下,谁知道他陡然大叫了一声……”
白奇伟恨恨地一顿脚:“我也听到了他的那声大叫,他叫道:那些塑像,接着,他就……”
白素叹了一声:“这时,他就在我的身边,而我竟未能阻止他,唉,谁知道他竟然会那么疯狂。”
白奇伟闷哼一声:“真是疯狂。”他指着白素:“你也是,他发疯,就让他去发疯好了,你也差一点就赔了进去。”
白素苦笑一下,望着白奇伟:“你还不是一样?”
白奇伟大声道:“那可大不相同,我是为了你,你却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白素低声,皱着眉:“他心中有疑惑,来找我们,也就不是全不相干,而且,就算是,也不能袖手旁观。”
在他们兄妹两人的对话之中,多少已可以知道当时的一些情形,他们说来轻描淡写,实际上的情形,却惊心动魄之极!
刘巨大叫了一声:“那些塑像”,陡然之间,向前疾冲而出,他的动作又快又突然,白素就在他身边,未能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