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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宝裕看到我抬起了头,就道:“看,毫无疑问,这个探险队,一定是斯文哈定领导的探险队。”
我问:“你打电话去了没有?”
温宝裕道:“当然打了,明后天就会收到目录,倒要看看有什么奇珍异宝。”
我笑:“你那大屋子中的奇珍异宝也够了,还想去买别的?”
温宝裕摇头:“不是想去买,是想去看看那个见不得人的拍卖,究竟如何进行。”
他把这个拍卖会形容为“见不得人”,倒也十分贴切,自然,也大有可能,这根本是拍卖会主持人的噱头,藉此吸引人参加——如果不是由于这一点,小宝不会有兴趣,也根本不会来和我商量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又有点扫兴:“你想去参加?奇怪,你注意到了极不合理的一点没有?”
温宝裕纵笑了起来:“当然注意到了,它没有拍卖的时间地点。”
我瞪着眼:“这不是混账吗?”
温宝裕道:“我想一定是在目录上——可能不想太多没有诚意的人参加,所以才这样做的。”
我笑了起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争取到行动自由的?如果拍卖会在外地进行,就算令堂肯让你去,难道你就不顾学校的课程?”
温宝裕苦笑:“希望拍卖会在本地举行。”
我看了看信封,信是从巴黎寄出的,我代替他发出了一下长叹声:“机会是三百分之一。”
温宝裕望定了我,我看出了他的心意,连忙摇头:“不,我不会去参加,别说我没有好奇心了,这一切,可能都只是拍卖商设计的吸引顾客的噱头。”
温宝裕不置可否,只是道:“有可能,等看了目录再说,或许没有什么特别。”
我点着头,向他挥了挥手,走了出去——我那次去办的事,和这个故事无关,所以不提了。我是一个典型的“无事忙”,可是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就是在一开始看来一点目的和作用都没有的忙碌中发展出来的。
从温宝裕那次来过之后,我也忘记这件事了。过了两天,晚上,我正和白素在闲谈,忽然想起了这件事。就和白素提了起来。白素淡然笑:“当然是拍卖商的招徕手段。哪有那么多的珍奇古物。”
我同意白素的判断,可是二十分钟之后,我和白素都知道这个判断,大错特错了。
温宝裕是以极其庄严的神情,捧着那本大开本,厚厚的、彩色精印的拍卖品目录进来的,他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中头奖了!拍卖会在本地举行,时间是一个月之后。”
我哼了一声:“小子的运气真好,你看了目录了?”
温宝裕大大吸了一口气:“没有,我只是翻了一下,太伟大了,我来和你们一起看。”
我白了他一眼,也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目录的封面,那是一柄匕首和它的鞘,才一眼,我就被这匕首吸引住了。
接触过武术的人,大多数,对武器都有一种热烈的偏爱。我曾在十万大山的一座秘室(兴建来供明朝的建文帝作避难之用)中,见到过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就曾爱不释手,起过想将之据为己有的贪念。
而这柄匕首,我看到的虽然不是实物,但是现代彩色印刷术的进步,也就可以通过图片,体验到它的锋锐。整个刀具,呈现一种不可测的、充满了神秘意味的蓝色,这种蓝色,闪烁不定,甚至不能肯定它是深蓝还是浅蓝。
从这种神秘的、蓝汪汪的颜色之中,就可以感到它的锋利和杀气。
在我注目于这柄匕首的同时,我听到白素也发出了一下惊叹声。
令人惊讶的,还不单是这柄匕首的锋利,更在于它的柄上和鞘上,镶满了各色宝石。简直可以说是宝光夺目。
我足足隔了半分钟之久,才由衷地叹:“好一柄匕首。”
温宝裕道:“编号第一,有较详细的介绍,说是有一个故事,和这柄匕首有密切的关系,故事是记述在一大捆羊皮上的——”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了目录来,第一项拍卖品,就是这柄匕首,标题是:“和一个凄惋的故事有关的命运之匕首,沙漠古城中发现的珍品。”
还有一项副题是:“底价二百万英镑。”
我闷哼了一声,又留意另一幅很大的照片,照片拍的是一捆羊皮——这种经过特制的羊皮,中亚细亚一带的人,到如今也用来当纸用,古代更是书写记录的重要工具,它可以保持很多年,比纸耐久,已发现的最早的基督教圣经,就是写在羊皮上的。
一大捆羊皮,有几张摊开着,用一种我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照片旁的说明是:这是一种早已失传了的中亚部落文字。可是出人言表的是,其中有中国的汉字。不过也难以辨认,在已可辨认的字中,可以知道,记述的是一个十分离奇曲折的故事。
这时,我也看到在那些我不认识的“中亚古代文字”之中,确然有汉字在,而且,还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我只看了一句,就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那一句是:“往事历历,心痛如绞”。
在照片上还可以看得到的另一句是:“此匕首随余半生,然来历知者极少,今记录于此,留待后世。”
白素沉声道:“中国字是批注,那古怪文字才是记载故事的。”
我大是奇怪:“看来,记载的是一个中国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