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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也耸了耸肩,表示这样最好。
我们没有再就这件事讨论什么,出乎我意料之外,接下来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一直在想已发生过的事,越想越觉得怪,也更加心痒难熬。
第四天,我打电话给郭大侦探小郭:“这次,不是托你查一个人,是要查一幢房子。”
我托小郭去查,不单是为了满足好奇心。我知道,水红一定不会就此干休,必然会找上门来,我对那屋子先有了解,要应付起来,也有利得多。
小郭和我在一起太久了,知道在我的身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也见怪不怪,只是循例问:“那房子座落何处?”
我说了那个城市,小郭迟疑了一下,才道:“在那种地方,要打听什么,比较困难,可是也可以办得成。”
我再把那屋子的特点向他说了,最后叮嘱:“越快越好,派能干的人去。”
小郭倒真够朋友,他在我的语气之中,听出了事关重大,所以竟是亲自出马的——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去调查什么了。
第二天,小郭就回来了,他亲自来找我。
附带说一句,在这一天,水红那方面,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我也没问白素宋自然怎么样了。
小郭来的时候,神情很是古怪,他一坐下来,就嚷著要酒,我给了他一杯,他一饮而尽,就道:“那屋子古怪之极,据说,建于元朝,是一个大官,或甚至是皇帝下令建造的,正确的历史已难以查考了。”
我扬了扬眉:“这样的屋子,没有理由成为民居吧。”
小郭大声叫了起来:“当然不是民居,那是国家特级保护重点,决不对外开放,只有部长级以上的人员才能提出申请参观,还要一个特别委员会的批准。”
我吸了一口气,黄蝉的地位高,她本身就有可能是那个委员会的成员,所以才能利用这屋子,来使宋自然进入她的圈套之中。
小郭又道:“这个委员会的首任主任,是一位将军,也就是那个城市,在政权交替时最初的军事管制委员会的主任,他是一个名将,这座城市就是在他的指挥下攻下来的,你看这事是不是有点怪?”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望定了小郭。
小郭解释他何以认为“怪”:“这屋子再珍贵,似乎也不必那么大阵仗。我再追查下去,发现屋子在政权交替之前,也受到特别保护——有一个宪兵连作警卫。改朝换代之后,也是一样。”
他顿了一顿才问:“这屋子,究竟有什么古怪,有什么秘密?”
我瞪了他一眼:“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小郭苦笑:“我算是尽了力了,可是一提起这屋子,人人摇头,事情一定涉及重大的秘密,知道的人极少,而且严格禁止人们谈论。”
他说了之后,又补充:“没有官方的关系,想知道提取秘密,绝无可能。”
我仍然不出声,小郭再补充:“在那个环境中,刺探国家机密是杀头的大罪。”
我摇了摇头:“你越描越黑,乾脆说你一无所得,不是好得多?”
小部的神情尴尬:“我已不是一无所获,我认识了一个住在那屋子中的人。”
我立时直了直身子——若是小郭此行,认识了黄蝉,或是那位黄老太,那也不失是收获。
可是接下来,小郭的话,却令我大失所望。他道:“那是一个叫宋自然的建筑师。“
我叹了一声:“人去楼空了,他还在那屋子中干吗?”
此言一出,小郭以极度怪异的目光,望定了我,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人去楼空。他终日都在醉乡中,口中念念有词,说来说去,就是‘人去楼空’或类似的话。”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可恶”——这也是我憎厌黄蝉和她的同类的原因之一,那一类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所不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他人,甚至祸及无辜。
像宋自然,好好的生活,就由于黄蝉要利用他,而被破坏无遗,变成了终日在醉乡自怨自艾了。
我伸手在小郭的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去查那屋子的?那个宋自然——”
接著,我就把宋自然和那屋子发生关系的经过,以及我推断的黄蝉的特殊身分,向小郭说了一遍。
小郭这个人,能在他的侦探业务上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是有道理的——他永远有接受任何挑战的勇气。要是换了别人,一听得对方来头如此之大,一定来不及打退堂鼓了。
可是,小郭在听我叙述时,一面频频吸气,而且现出惊惧的神情。但等我讲完之后,他却一挺胸,伸手在心口上拍了几下——并非表示勇气,而是在叫自己不要害怕,而他说的话却与他的神态相反:“好,既然事关如此高级的情报人员,我更要把这屋子的秘密找出来,你再给我三天。”
那令我很感动,我拍著他的肩头:“小心点,在那种地方,如果你啷当入狱,不但我救不了你,你也有可能永远在人间消失。”
小郭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想了一想:“卫,你为什么拒绝和黄蝉见面?一见了她,她必然会向你和盘托出那屋子的秘密。”
我早料到他必有此一问,所以立刻回答:“若是这样,怎显得出你我的手段?主动或被动,你选择哪一样?”
小郭豪气干云:“说得好!”
他用力一挥手,大踏步走了出去。在他走了之后,我一面喝酒,一面心中在想,宋自然在黄蝉的心目之中,已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了(利用过,失败了),为什么还允许他住在那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