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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和壮妇一样,肤色奇白,提着风兜的手,一样惨白,他们的服饰,一看就知道属于蒙古人,可是和阿水在草原上见到的,又有不同。
阿水看得呆了,心头狂跳:脑头发干,那些人在离他约有五公尺走了过去,其中有两个人略停了一停,但被别的人吆喝着,也走向前去,不一会,就已经走得很远了,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在短短几分钟之内,阿水问了自己几千遍:“这是什么所在?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他的疑问,没有答案,他只感到一股又一股寒意,令得他全身发颤。
这时,他虽然身处极度的恐惧之中,但是他的神智,总算还是清楚,他立即想到,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必须离开这里。
要离开这里,就必须先离开这个山洞。
阿水这时,又恢复了求生的本能,他转身,在山洞之中,找了几件衣服,又打到了一些食物,大多数是乾奶酪,他知道那东西虽然绝不可口,但是却是维持生命的上好食物。
他将东西包了一包,背在背上,又转身取一块有发光的苔鲜的石块,想了一想,把石块寒进了包裹之中,掀开了帘子,就跨了出去。
等到帘布在他的背后垂下,他便处身在黑暗之中了,刹那之间,他像是被极度黑暗胶住了一般,想跨出一步,也实在不能,因为他完全无法知道,跨出一步之后,会进入什么样的境地。
他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想起刚才那些人来去的情形,肯定了附近一带全是平地,这才慢慢地移动着脚,向前走去,他根本无法认出任何方向,自然只好走到哪里,算是哪里。
就这样,他走出了十来分钟,回头一看,也是一片漆黑,他知道,此际就算想再回到那山洞中,也已经无法认出路来了。
一时之间,他只感到自己虚弱无比,那是由于心灵上感到极端的无依靠所引起的一种感觉,他摸索着,在地上坐了下来,勉力定神。
他伸手在地上摸着、触手处,不是石块,就是沙粒,他仍然无法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说草原又不像草原。这时他仍然一心在想,莫非这里就是阴曹地府,但自己分明是人不是鬼,那壮妇也是 人不是鬼,难道全是误闯进黄泉路来的?
人在极度的无依无助之下,就会胡思乱想,阿水双手在黑暗中乱摸乱挥,真想抓到一些什么,最好自然是人的身体。
这时,他倒怀念起那壮妇来了,不由自主,硬着声叫起那壮妇的名字来。
叫了一声,他才陡然发觉,自己身在险地,处境不明,怎么可以出声。
正当他不知祸福之际,忽然听得在左首不远处,有人粗声喝骂了一声,他虽然听不懂,但听起来像是在责斥他刚才那一呼叫。
听到了有人声,阿水不禁又惊又喜,他立时含糊地应了几声,站了起来。
这时,他感到有人向他接近,而且还不止一个。但由于致命的黑暗,他根本无法知道来者是谁。
他本来想把裹中那块有发光苔鲜的石头,拿出来照看一下,但幸亏他够机灵。想到他看不见别人,别人也一样看不见他,那样,在险地之中,也比较容易蒙混过关,所以他才没有那样做。
那些人走了过来。又有人哑声低叱,阿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有人拉了他一下,那些人向前走去,他就也跟着走。
不一会,他感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参加进来,有人来时,发出一两下叱喝声,走的人也回应着,那吆喝声,像是军队黑夜行军时的口令一样。
听得次数多了,阿水也记住了,他只听得懂“学儿双斤”——那是壮妇告诉过他的姓名部分。
我听得阿水说到这里,陡然插言:“其他的你可还记得吗?说来听听。”
阿水顿了一顿,喝了一口酒,就说了起未,他先说了“学儿双斤”,接着就说“铁木真”,之已令我惊怔。接下来他所说的,我竟听 得懂,那是一种最通行的蒙古语。
他说的是:“学儿双斤铁木真的大军来了,所有阻道的全都要死。”
看到我的神情有异,各人都望住了我,我请阿水再说一遍,确定了,就译了出来。
陶启泉兴奋之至:“一点役错,那成吉思汗的亲兵,是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他说到这里,我已打断了他的话题:“这个最伟大的帝王死了,他的亲兵要是能活到现在,他自己为什么不一直活着?”
受了我的抢白,陶启泉瞪着眼,说不出话来。冷若水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这是成吉思汗大军之中,用来激励士气的口号,可以用来作口令,也可以用来作军歌,高声歌唱着来进军。
阿水忙道:“是,他们也唱,只是那种调子很怪,我没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