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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直立的水”是一个很恰当的形容词。
当时,我听阿水说得那么肯定,没好气反问:“你怎么知道?”
可能是,我的语气太生硬,阿水有点害怕,但是他还是坚持:“那些人跳向前去,扑进水中的时候,都有水花溅出来,就像跳水一样,有的溅得多,有的溅得少。”
我呆了一呆,实在难以想像这种情景,阿水再强调:“是真的,水花溅出来,洒在附近的人身上,那些被水洒中的人,都高举双手欢呼,像是中了头奖一样!”
我吸了一口气:“你说那片水有多大?”
阿水道:“好大好大的一片,直立在面前,直上直下,像是一幅奇大的峭壁,可是人一跳,就能跳进水里去,游向那……宫殿!”
我苦笑,“他们游前去干什么?”
阿水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后来,看到他们游近去,是除去墙、柱上和那些石人石马的海草,一时之间,海水混浊起来,连那官殿也看下清了!”
陶启泉又叫了我一声,他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神情,分明是在间我:“够怪了吧,你有什么意见?”
我挥了挥手,示意各人都静一下。
我确然需要静一下,把阿水已经过说过的那一切,好好的消化 一下。
我发现。我必须先肯定一点,信他的话,信他的话,还是不信。
若是根本不信,那也不必考虑其他!
阿水所说的一切经过,都荒谬莫名,也正因为如此,那是他想像力范围以外的事,他无法“想”出这些事来。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这些全是他真正的经历了。
我想到这里,向冷若水望去冷若水道:“妄想症患者的妄想,也是由患者本身的脑部活动形成,一个人若是从来也不知道有马这种动物,那么,不论他如何妄想,他都下会想象自己变成马!冷若水的话,等于和我的一肯定一致,我吸了一口气,向陶启泉道:“令海水壁立,传说中,有些‘仙法’可以作得到,基督教的《圣经》之中,上帝的力量,分开了红海,使摩西和他所带领的以色列人,得以逃过埃及人的追击,也是一个例子。至于阿水所说的情形,我还无法假设属于哪一类。”
我这样说,陶启泉自然不满意,可是阿水却高兴之至,搓着手:“你相信我的话了?”
我道:“是,请你再说下去——那些人是如何离开直立的水的,仍然跳出来?”
阿水受到了我相信他话的鼓励,大是兴奋。
他道:“不是,是另有一些人,爬上了梯子,那些人游回来时,在梯子上的人,伸出手去,他们也伸出手来,在梯子上的人,把他们拉出水来的。”
我闭上眼睛一回,设想着这种怪不可言的情景,不由自主摇头不已。
那些游进水中的人,人人头上面着一半球形的物体,阿水自身有过经验,知道半球体之中有空气,可以供人在水中呼吸。
那些人在水中,行动也很矫捷,他们清除那宏伟建筑物上的海 草,引起了海水的混浊。等到他们全部被拉回来之后,海水又渐渐澄清,建筑物看得更清楚,这时,深蓝色的海水也更明亮。
所有的人,随着号角声,一会唱歌,一会呼叫;又有一队一队的人,上去跳舞。阿水心中发急,不知何时是了。
这些仪式,占了很长时间,直到面前的水,渐渐地,又从这蓝变成了深蓝才止。
所有的人都转过身,往回路走去,阿水夹在人丛之中,又饿又渴,他也不知如何才好,只好跟着众人走,那些人都走一走,回头看一下,不多久,深蓝色的水来越暗,再不多久,那一片水已黑得看不见了,四周是又一片浓黑!
我听到这时,心中陡然生动,疾声问:“阿水,你可有注意,究竟过了多少时间?”
阿水道:“没有,开始时,事情太怪了,我根本不知时间,后来,也无法计算。”
我沉吟了一下,阿水又道:“我离开的时候,吃得很饱,到面前的水最亮,那些人开始游回来的时候,我肚子饿,到再走动,那片水不再发光时,我饿得更厉害,怕有一整天了!”
陶启泉神情兴奋,”你想到什么?”
我反问:“你先说,你想到什么?”
陶启泉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想到是,阿水确实过了一天,从天亮到天黑,他到水边的时间是早晨,那片水变得最明亮的时候是正午,后来,水又变深蓝,太阳下山了。”
陶启泉一面说,我和冷若水就一面点头,阿花却不明白,她道:“水哥没有说看到太阳啊!”
陶启泉望向我,我鼓励他说下去,他挺了挺身子:“阿水当然看不到太阳,太阳是在上面,太阳如果在海面,光线透过海水传下去,海水越深,光线越弱。阿水看到的光是,海下面的光,他是在海底 下!”
陶启泉一口气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花用怀疑的眼光望一了陶启泉:“不对吧,要是在海底,海水应该在头上才对啊,水哥说水是在前面的!”
陶启泉伸手在阿花的俏脸上,轻拍了两下,却向我看来,我作了一个请他说下去的手势,他道:“他是在海底,不过是在海底的一个岩洞之中。他看到的那一大片海水,就是那个海底大岩洞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