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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净一听,面色就变了,他呆了好一会,才道:“好,我就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立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糟糕,智空师父来了。”
我也吓了一跳,但是我仍然自己安慰自己:“怎知道一定是他,金山寺有许多和尚。”
徐月净道:“不论怎样,既然是指名来找我,那八成是智空师父,我一个人不敢去,你一定得和我一起去才成,事情是你闹出来的。”
想起来的确可能是智空和尚,想到我偷了他的东西,我心里也不禁有点发寒!但是我是一直在学校中充大人物充惯了的,想起如果临阵退缩的话,以后讲话嘴也不响了,我只好硬着头皮:“好,去就去……”
我将那块雨花台石,塞进了袍子袋中,就和徐月净一起走了出去。我一面心中在盘算,如何应付,一面又在希望,来的不是智空和尚。可是当我和徐月净一走进客厅,抬头一看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幸而智空和尚满面笑容,正在和徐老伯谈话,我们进去,他只是望了我们一眼,并没有什么发怒的样子,所以我虽然心跳得十分剧烈,总算还不至于当场出丑。
我们一进去,智空便叫了徐月净一声,又和我点了点头,徐老怕道:“师父找月净什么事。”
智空道:“没有什么,只不过我下山来了,想起他,随便来谈谈。”
徐老怕又客套了几句,拱着手进去了,智空和尚望着我们.叹了一口气:“好了,趁你们还未曾闯出大祸,快拿出来吧。”
徐月净一听,早已涨红了脸,我还想抵赖:“拿什么出来啊?”
智空和尚再叹了一声:“我真替你难过,看来你也是好出身,又受过教育,怎会做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又没有勇气承认。”
我被智空和尚的那几句话,说得脸上像被火烧一样,热棘辣地发烫。低下头去,呆了片刻,才决定承认自己的错误。
当我有了这样的决定,再抬起头来时,我反倒觉得但然了,我道:“是的,我偷了那块石头,因为徐月净对我说起了那块右头,我的好奇心实在太强烈了,所以,我才偷了来。”
智空吸了一口气,道:“那很好,你快拿来还给我。”
我将那块石头,取了出来,智空忙接在乎中,略力看了一下:“谢天谢地。”
看他的情形,倒象是他接在手中的,不是一块石头,而像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手榴弹一样!智空站起身:“我告辞了。”
我忙道:“大师,你可否容我间儿个问题?”
智空摇头道:“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我道:“大师,你刚才教训得我很对,但是我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有什么用?”
智空和尚望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将那块雨花台石,放在他带来的那只口袋中,抽紧了布袋的口子,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我大声道:“大师,你将知道的事,只是一个人藏在心里,那算是什么?”
智空和尚头也不口地走了,徐月净一直在向我摆着手,叫我别再出声,可是,我已经看出,智空和尚对那块古怪的雨花台石,一定知道许多,而那些秘密,又是我亟需知道的,我一定要他将那雨花台石的秘密讲给我听。
我不理会徐月净的手势,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徐月净家的大门口,伸手拉住了智空和尚袈裟的袖子:“大师,你为什么不肯对我说?”
智空和尚转过头来,望着我,他的神情,十分之严重,他望了我好一会,才道:“你年纪还很轻,何必要知道那么古里古怪的事?”
我道:“这块石头太奇怪了,如果我不知道它的秘密,我一定……一我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如何措词,方能表达我如此急切想知道那块雨花台石的秘密的愿望。”
而智空和尚不等我讲完,他挣开了他的衣袖:“你不必说了,我不会讲给你听的,而你,也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过几天你就忘记了。我那时究竟还是年轻,几经请求,智空和尚仍然什么都不肯说,我不禁有点沉不住气了,大声道:‘好,你不说也不要紧,我到处去对人家说你有块那样古怪的雨花台石,叫你不得安宁!’”
我在那样说的时候,自然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但是我既然讲话如此不讲理,我的样子,一定也不会好看,多半像一个小流氓,这一点,我可以从智空和尚脸上的神色看出来。
智空和尚皱着眉,他并没有发怒,从他的神情上,他只是十分可惜。
而那时,徐月净也赶了出来,大声道:“卫斯理,你别没有礼貌。”
我道:“我一定要知道那雨花台石的秘密。”
徐月净伸手来拉我,我用力地挣脱着,徐月净突然将我一推,我跌倒在雪堆上,这时候,我多少有点恼羞成怒了,是以我才一跌倒,立时又疾跳了起来,扑向徐月净,两个人,在雪地上,扭打成一团,直到徐老伯走了出来,大声道:“咦,两个好朋友,怎么打架来了?”我们才一起站起身来。
这时,不但我们的身上沾满了雪,雪还从我的衣领中,衣袖中钻了进去,又冷又湿,狼狈之极,我狠狠地瞪着徐月净,徐月净也望着我。徐月净怒意不如我之甚,但是看他的情形,他显然没有向我道歉的意思。
徐老伯看着我们两人,像斗公鸡似地站着,他不觉笑了起未,道:“来,好朋友打过就算了,拉拉手,仍然是好朋友。”
看智空的情形,他已经准备伸出手来了。我认为徐月净不帮着我,反倒帮着智空和尚,那不够朋友之极,根本不值得我再和他做朋友了。年轻人总是冲动的,我尤其冲动,我不等徐月净伸出手来,就转过身,大踏步向前走了。
我不知道徐月净在我身后的表情如何,我只是决定了不再理睬徐月净,所以我向前笔直地走着,直来到了码头,上了船,进了城,立时又过了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我在回到了家中之后,仍然生了好几天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