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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十来天,我真是无聊透顶,幸而假期很快就过去,又开学了,同学们又见了面,大家嘻嘻哈哈,自然十分有趣。可是我仍然不睬徐月净,我想,徐月净是老实人,一定会主动来睬我,如果他来睬我,我自然可以和他言归干好。
  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徐月净竟然一直不来睬我,他不但不睬凡而且一望到了我,就似一直以十分愤怒的眼光看着我。这真使我感到大惑不解了,我想来想去,虽然我和他在雪地上打了一架,但是以他的为人来说,实在不应该恼我如此之久的。
  然而他一直不睬我,直到开了学一个月之久,我实在有点忍不住那天,在操场上,我看到他一个人站在树下,我想了一想,向他走了立去,故意在他的身上,撞了一下。
  徐月净转过身来,仍然用那种愤怒的眼光,望着我,我叉着腰:“怎样,是不是要再打一架?”
  徐月净立时厌恶地转过头去,看来,我先向他说了话,他仍然不睬我,这倒使我又有点气恼了,我冷笑着:“为了一个和尚,那样对付朋友,你倒真是和尚儿子,一点不假。”
  徐月净倏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我,“呸”地一声,吐了一口痰:“你不是人,你可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大声道:“我做了什么?我取了那块石头来看看,不是又还给了他?我只不过要他讲出那块石头的秘密来,他当和尚的,那么鬼祟,怪得我么?”
  徐月净道:“可是你威胁他,要将这块石头的事,去和人家说,叫人家去烦他。”
  我道:“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又未曾对人讲过。”
  徐月净重重顿着足:“可是你的话,已经将他赶走了。”
  我呆了一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徐月净那样说,是什么意思。我说:“那天我们打架,他趁机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怎么说我将他赶走了?”
  徐月净的神情像是想哭,他道:“自那时起,谁也不曾见过他。”
  我忙道:“你什么意思,他没有回寺去?”
  徐月净道:“当天下午,我就到寺里去看他,他没有回去,第二天又去看他,他仍然没有回去,以后,我每天都去一次,但就是见不到他。那天他离开之后,他根本没有回去过,他走了。”
  我在这时,也多少有点内疚,感到智空和尚的失踪,是和我有关的。
  但是我口中却不肯承认,我道:“当和尚的云游四方,是很普遍的事有什么了不起。”
  徐月净叹了一声,转过身去,他的声音,变得十分哀伤:“我知道他逃避了我们,他自小在金山寺出家,但是我们却将他逼走了,他为了避开我们,离开了金山寺,只带着那块石头。”
  我呆了半晌,伸手搭住了徐月净的肩头:“月净,算是我不好,然而你想想,如果不是那天在禅房之中,你提起了那块石头,又怎会有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算了,我们仍然是好朋友。”
  徐月净转口身来,我知道在我那样说了之后,徐月净是一定会接受的话的,果然,他和我握了握手:“只是我们真对不起智空和尚。”
  我道:“不知道那块石头,真有什么秘密,他竟宁愿离开了自小出家的金山寺。”
  我接着又道:“你放心,当和尚的,到哪一个寺中,都可以挂单,他的生活,不会有问题的。”
  而徐月净仍然不住叹着气。
  以后,当我和徐月净一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总是叹着气。
  日子飞快地过去,我们离开了学校。在离开学校之后,我过的生活和徐月净完全不一样,他回到了镇江,帮他的父亲管理铺子,而我在上完学之后,又经历了不少古怪的经历,到过了不少地方。
  智空和尚说的话,几乎每句都很有道理:也是他却说错了一句话,他以为我会过几天就忘记了那块雨花台石的事,然而事实上,我一直记得那雨花台石,我也一直想找到智空和尚。
  所以,当我有机会经过名山大刹寺,我总要去造访一番,希望能够见到他。
  但是,我却一直失望,我拜访了不知多少庙字,就是未曾看再见到智空和尚,反倒使我有机会游历了不少宝刹,增广了很多见闻。
  以后,我经历过更不可思议,稀奇古怪的事,但是,我总不能忘记那块奇怪的雨花台石。那块雨花台石中那种细丝的纠缠,始终留给我一个惊心动魄的印象,我一直在直觉上,认为那是性命相扑,血肉横飞的争斗,虽然那只不过是两种颜色不同的细丝的扭结,但是在我的感觉上,那实在比大屠杀还要惨烈得多。
  因为找不到智空和尚,我自然也一直无法解答这块雨花台石的秘密。在以后的日子中,我和很多人提到过那块雨花台石的事,其中包括生物学家、天文学家。太空科学家等等。我获得的一个最中肯的解答,是一位专门研究太空生物的科学家的意见。
  他的意见是:雨花台石既然是来自太空的殒石,那么,什么样意想不到的事,都可能发生,因为外太空的一切,在人类知识领域上,还是一片空白。那块石头之中,可能有着外空来的生物。
  至于那种生物,为什么会在石头内,作如此不断的纠缠,那位太空生物学家,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
  在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之前,我也只好接纳他的解释,因为那总算是一个答案了。
《雨花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