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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片刻,又坐了下来,表示我已认清当前的情势,不准备有反抗的行动。但是我心中却正在盘算着反抗的方法。
我摊了摊手:“那么,至少要叫我明白,我带的是甚么东西。”
丁便海冷然道:“没有这个必要,你在半途中也绝不能将它拆开来看,只消将它带到指定地方,才交给我所指定的人,那就行了。”
我半欠身子,沉吟道:“这个——”
任何人都以为我考虑的结果,一定是屈服在丁便海的势力之下,而答应下来。所以胖子脸上那种高兴的神情也消失了,枪手的戒备也松懈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我却如同豹子一样地向上跳了起来,我撞向一名枪手,我刚才注意这个枪手放枪的地方,所以我撞倒了他,他和我一齐跃起来的时候,他的手枪,已到了我的手中,这使他陡地一呆。
而他的一呆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将他的手腕握住,将他的手背扭了过来,他的身子挡在我的前面,我就可以安全了。
这一切全是在极短时间内所发生的,正当我以为我已获得了暂时安全的时候,“砰”地一声枪响,打断了我的幻想。
随着那一声枪响,我身前的那个大汉身子猛地向前一跌,我的肩头之上,也感到了一阵剧痛,一颗子弹,穿过了那大汉的胸口,射向我的肩头。
那大汉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我抬头向前看去,放枪的正是丁便海,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精致之极的左轮枪,他面如铁石地望着我。他竟会毫不考虑地便杀死他的手下,这的确是令人所难以想得到的事情。
我松开了手——左手,右手同时松开。那大汉的身子倒在甲板上,血从他胸前的伤口向外淌去,在洁白的甲板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我手中的枪也跌到了甲板上,我已受了伤,而且失去了掩护,没有能力再坚持下去。
丁便海缓缓地举起枪来,向着还在冒烟的枪口,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对不起,使你受伤了,我要你做的事,你一定答应了,是不是?”
我低头看我肩上的伤口,血已将我整个肩头弄湿了,我后退一步,倚着舱,才能站得稳身子,我苦笑着道:“我能不答应么?”
丁便海冷冷地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了,你甚么时候离去,不必你通知,我们自会知道,在你临上机之前,将会有人将东西交给你。你要记得,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讲起,如果你伤口痛的话,也不要在人前呻吟,明白了么?”
我只是望着他,一声不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有甚么话好说呢?
我呆了片刻,只是冷冷地道:“我已受了伤,难道能够不给人家知道么?”
丁便海道:“当然可以,你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外科处理!”
我在那艘游艇之上,不但得到了最好的外科处理,而且边换上了一套西装。那套西装的质地、颜色、牌子,可以说和我身上所穿的那套,绝无不同。这使我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丁便海对我的注意,至少是在我一下飞机起就开始的了。
我当然不能肯定对我进行两次谋杀的就是他,但是却可以断定,我此行又惹出了新的是非!
等我从舱中再回到甲板上的时候,丁便海仍坐在帆布椅中,一个人死了,一个人伤了,但他却始终未曾站起过身子来,“广海皇帝”的确与众不同!
我在两个大汉的监视下,站在他的面前,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一个乞丐一样,道:“去吧!”我回过身去,已有人将我引到了船舷,我走下了绳梯,上了快艇,快艇立即破浪而去,那艘游艇向相反的方向驶去,转眼之间,便看不见了。
我闭上了眼睛,将过去半小时之内所发生的事情,静静地想了一遍。我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道丁便海为甚么会突然看中了我,要和我进行这样的一种“交易”。
我也不以为丁便海之找上我的麻烦,是和我此行有关的,我是将他当作是额外的一件事。
当小艇在海面上疾驶之际,我已经思索好了对策,我当然不会就此吃了亏算数的,丁便海欠我一枪,我一定要向他讨还的,不论他是“广海皇帝”甚或是“广海太上皇”,我都要他还我这一枪!
我的肩头在隐隐作痛,但是我竭力忍着,我要照他的吩咐,不让人知道我受了伤,因为我不想借助外来的力量来雪恨。
我是大可以先通知杜子荣,在我临上机的时候,将丁便海的手下捉住,因为丁便海的手下要送东西来给我带回去。
然而我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只是决定将离开这里的时间延长,长到了使丁便海感到不耐烦,再来找我!那么我便可以在另一场合中和他接触,当然,我仍然是失败的成份多,但总可以再和他们进行一次斗争了。
我一直在想着,直到小艇靠了岸。
我的汽车仍然停在岸上,车旁有两个大汉在,等我走到了车旁边时,他们向我裂齿一笑,让了开来,我迳自打开了车门,驶车回奇玉园。
我在离开了电报局之后,到再驶车回奇玉园,只不过相隔了四十分钟左右。
所以,当我的车子驶进奇玉园,杜子荣恰好从奇玉园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惊诧于我离去太久。他靠近我的车子,问道:“你和熊勤鱼通过电话了么?咦,你面色怎么那样难看?”
我转过头去:“我感到不舒服,熊勤鱼已答应立即派专人将录音带送来,我相信至迟明天一定可以送到供我们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