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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梆克少校笑了起来,道:“如果真有一个会说那么多种语言的人,生活在中央山脉腹地的部落之中,那么他一定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了。”
  阿尼密也不禁睁大了眼睛,问道:“为甚么?”
  梆克少校道:“这还不容易明白?山里的土人只会说最简单的语言,这个人就算会说全世界语言也没用。他只好自己对自己说。”
  阿尼密的身子,不由自主,震动了一下,葛克少校并不是一个有甚么大智慧的人,可是他这两句话,倒是有极大理由的。
  阿尼密又闭上眼睛,刹那之间,他想起了根多事来。河水在他身边潺潺地流过,葛克少校的鼾声在他的身边响起来,但是阿尼密却睡不著。
  阿尼密几乎是胡思乱想,一直到天亮,葛克少校阻止阿尼密用河水,他们沿著河岸向前走,两小时后,到了一个土人的村庄中。
  那村庄中的土人,看来并不像想像中那样与世隔绝。村中的女人,都有花布裙子穿,老人的头上,也扎著花布,一个上了年纪的土人,甚至有一只打火机,不过这只打火机早已经用完了汽油,只有火石还没有磨完,每板动一下,就有几点火星冒出来。
  梆克少校同当地的土人交谈著,喝著土人制造的烈酒,颇有如鱼得水之乐。阿尼密虽然是“非人协会”的会员,但是总不是万能的,在这样的情形下,他也只好听葛克少校安排一切。
  他催著葛克少校,向村庄中的土人,询问那个婴孩的事,但是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他们大约逗留了一小时,就继续向前去,天色将黑,他们到达了另一个村庄,就宿在那个村庄中。
  一直到了第四天,他们才到了克蓬。
  阿尼留在这几天中,也已经习惯了森林中的村庄中的情形,他们越向内陆走去,所见到的村庄,也越是原始,克蓬只不过是几十间茅屋所组成的,就在河边不远处,那条河。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大多数的村庄,都在河边。
  在他们到达克蓬的时候,就有七八个赤身露体,挺著大肚子的孩子,跟在他们的身边,葛克少校用土语在和他们交谈著。
  有两个孩子,听了葛克少校的话之后,向前飞奔了出去,当他们来到那十几间茅屋近处的时候,看到一个干瘦的老人,向前走来,隔老远就叫道:“葛克,葛克。”
  梆克少校也奔了过去,叫道:“阿隆,阿隆。”
  阿尼密猜想,阿隆多半是那个老人的名字,他和葛克自然是旧相识。
  阿尼密看到葛克和阿隆两人,奔到在一起,行一种奇怪的见面礼,互相用自己的鼻子,用力擦著对方的鼻子,然后,葛克少校转过身来,用极兴奋的声音叫道:“阿尼密先生,快过去,阿隆还活著,真是太好了。”
  阿尼密急急忙走了过去,阿隆看到阿尼密,有点疑惧的神情,葛克不断地说著,又做著不同手势,阿隆走了过来,阿尼密只好也和他擦著鼻子。
  屋子内的大人都奔跑了出来,所有的人包括女人在内,除了下体有一种用树枝纤维织成的“布”遮掩之外,全是赤裸的,皮肤又黑又粗,头发短而卷曲但是和非洲大陆的土人,又有著显著的不同,这些土人,究竟是什么人种,人种学家一直在争论不定。
  阿隆在接受了阿尼密的礼物--一柄锋利的小刀之后,笑得合不拢口来,带领著阿尼密和葛克,到了一间茅屋之前,大声呼喝著,一个女人顶著一只竹筐,走了过来,竹筐中是一种黑色的果子,葛克少校立时取起了一个来,津津有味地吃著,阿尼密也学著样,出乎他的意外之外,这种难看的果子,味道十分甜美。
  梆克少校和阿隆讲了很多话,才转过头来,道:“阿尼密先生,阿隆说,他曾听得人家说过两次,有关那婴孩的消息。”
  阿尼密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紧张了起来,在经过了三十年之后,他毕竟有了消息。
  梆克少校又道:“第一次听到,和我曾告诉你的一样,但是第二次,却是赫林部落中的一个人告诉他的,说是有一个人,会说奇怪的话,做奇怪的事。”
  阿尼密连忙问道:“这个人就在赫林部落中?”
  梆克少校摇著头,道:“不是,那个赫林人,也是听来的。”
  阿尼密皱了皱眉,葛克少校道:“先生,看来我们仍是无法成功的。”
  他一面说著,一面指著远处的高山,道:“赫林部落就在那上的后面,在克蓬,没有人翻过那山头过,所以那边的情形如何,完全不知道。”
  阿尼密有点不经意地说道:“那也不要紧,赫林人曾经来到过这里,这就证明是可以走得通的。”
  梆克少校苦笑了一下,说道:“赫林人不同。”
  阿尼密有点恼怒,道:“有甚么不同。”
  梆克少校摊了摊手,道:“赫林人是为人所共知的土人部落,也是最强悍的一族,他们会制造一种十分猛烈的毒药,而他们的嗜好,就是猎制人头。”
《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