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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秀珍又嘤嘤地痛哭了起来,说道:“不是胡说!”
  高翔勉力镇定着心神,推着穆秀珍,向屋中走去,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必须向我仔细说,可就是不准你——”
  他本来是想说“不准你胡说的”,但是他“胡说”两个字,还未曾讲出口来,便已住了口,因为到了屋中,他看到穆秀珍的情形。
  穆秀珍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泪水还在不断地滚滚翻了下来,她的脸色,是如此之苍白,那是一种充满了绝望的苍白。
  高翔的心头,也怦怦乱跳了起来!
  他将穆秀珍按下,令她坐在沙发上,同时,抬头向楼梯看了一看,在那一刹间,他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希望木兰花从楼梯走下来!
  可是,楼梯上却是冷清清的!
  高翔来这所屋子,不止一次了,他每一次来,不论是欢乐还是焦虑,气氛总是十分热闹的,像如今这样,忽然有了冷清之感,那还是第一次!
  高翔突然觉得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
  他转过头来,望着穆秀珍,穆秀珍不断地哭着,这更令得高翔六神无主,心乱如麻,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叫道:“秀珍!”
  他才叫了一声,电话铃突然响了。
  穆秀珍一听到了电话铃响,她的反应是十分奇特的,她陡地跳了起来,但是又陡地伏了下来,用沙发垫子,裹住了她的头,像是电话铃一响,便会有什么妖魔从电话中跳出来一样,她感到害怕,所以她才将自己埋在沙发垫子之中!
  高翔的心中更是疑惑,他踏前一步,拿起了电话。
  “兰花小姐么?是你最后三天了,我们每二十四小时之内,将会提醒你两次,上一次是三时,这一次是四时半,再下一次,则是明天凌晨三时,你不会嫌这样子的通知会使你睡眠不足的,是不是?据我们想,你大概也不能睡得着的了!”
  高翔只是拿起了电话,他绝未曾开口,可是对方在刹那之间,却已说了一大串话,而这次串话,高翔听来,都是莫名其妙的!
  他怔了一怔,厉声道:“什么人!”
  “噢,”那边的声音道:“抱歉得很,原来不是兰花小姐,让我来猜一猜,在如今这时候还在兰花小姐屋中的男子是谁——”
  “你是什么人?”高翔再问。
  那边的人显然绝不理会高翔的责问,只是“唔”了一会,才道:“你一定是高翔先生了,东方三侠之一,是不是,很高兴能和你通话。”
  “你是谁?”高翔第三次问。
  “我是才到贵市的一个他国人,高先生,我之所以来到贵市,是因为我们机构在贵市的负责人,上了兰花小姐的当,而在工作上犯了大错,我是暂时来替代他的工作,而且负责每天来提醒兰花小姐,她的生命,已经快要到尽头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高翔心知事有蹊跷,是以尽管对方那种软皮蛇似的口气令得他十分冒火,但是他仍然竭力压抑着。
  “你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木兰花从来也未曾向你提起过她自己的处境。”
  “是的。”
  “伟大,木兰花不愧是伟大的女黑侠,她自己的处境如此之惨,但是她却在她亲近的人而前隐瞒着这些,不要别人分担她的痛苦。太伟大了……”
  高翔不等那人讲完,便咆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照直说!”
  “好的,我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告诉你,从木兰花得到电光衣开始,她的生命就只有十天,如今过去了七天,她的生命只有三天了!”
  木兰花只有三天好活了?不,这是开玩笑,这一定是开玩笑,高翔想用大笑来回答对方的话,但是他下意识地觉得那又不是像是开玩笑,他张大了口,笑不出声来,同时,他的身子也不由自地发起抖来,他甚至握不住电话的听筒。
  “你明白了一些了,是不是?”那边的声音继续着,“她欺骗我们,说她可以帮助我们将电光衣运出本市去,我们的人相信了她,将电光衣交给了她,但是我们的人也不是饭桶,我们要木兰花吃下了一枚毒药,在吃下之后,毒药便附在胃壁之上,而经过了二百四十小时之后,毒药外层的胶质便会被胃酸侵破,而毒性发作,她在一小时之内就性命难保了。”
  “嘿嘿嘿”高翔勉力冷笑了三声,“很好笑,是么?”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觉得好笑,高翔先生,除了我们特制的泻剂,可以使毒药离开她的胃部之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你不介意请她来听听电话么?”
  高翔再一次地向楼梯上看了一看,木兰花不在家中,那再明显没有了,他道:“她不在。”
  “那么,我会再打电话来。”
  高翔怪叫道:“喂,喂!”
  可是那边却已“卡”地一声收了线,高翔呆若木鸡地站了一会,才叫道:“秀珍!”
  这时候,穆秀珍也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失神落魄地问道:“——那个人已向你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了,是么?”
  高翔道:“是——”
  穆秀珍作了一个手势,阻止了高翔的话头,同时,她以一种极度疲乏的声音道:“上一个电话,三点钟那个,是我接的。”
  “秀珍,你相信那人的话?”
  “我?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为什么?”
  “这几天,几乎每一天晚上都有电话来找兰花姐,兰花姐不许我去接听,而她自己每次听到了电话之后,神色总是极其难看。今天,我听到电话铃响,本来也不去接听的,但是电话铃却个断地响着,我睁开眼,着亮了灯,才知道兰花姐不在了!”
  穆秀珍才讲到这里,泪水又如泉也似,涌了出来。
  “我心中十分奇怪,”穆秀珍继续着,“我取起了电话,一个男人告诉我,兰花姐服了一种毒药,以此换到电光衣,她……她……”
  穆秀珍放声大哭了起来,再也难以讲下去了。
  高翔知道,穆秀珍接到的电话一定和自己刚才接到的电话是一样了的,他忙道:“秀珍,又怎么不是有人知道兰花离开了住所,特地来吓你的?”
  “不是,高翔,我和兰花姐像是亲姐妹一样,我想不单是我,你也一定觉出她这几天来神情、举止,都大大异乎寻常的了。”
  “那也不足以证明她的生命已到了尽头。”
《高空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