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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好一会,才道:“那么,这个少年叫甚么名字?住在甚么地方?”
王亭道:“在我和他相处期间,我曾经问过他,但是他却甚么都不敢说。
我皱着眉:“那么,你当然记得他的样子?”
王亭道:“自然记得,如果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也一定可以认得出他来,他的头发很长,人很瘦……”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你不必对我说,对警方的素描专家说好了。你的话,我认为必须给杰克上校知道,是由我来覆述,还是你对他说?”
王亭显出十分疲倦的神色来:“我再也不想提起那些事来了。不管人家信。不信,我都不想再说了,就由你来转述吧。”
我道:“好的,自然,在未曾提到那少年之前,你必须回到拘留所去!”
王亭忽然站了起来,握住了我的手:“如果警方找不到那少年呢?你知道,这样的少年,在城市中,有成千成万,而警方一点线索也没有!”
看看王亭的那种神情,我也感到很难过,我只好用十分广泛的话安慰着他,我道:“会找到的,别将警方的能力估计得太低!”
王亭长长地叹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不再说甚么,我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果然,我的估计不错,一辆警车就在我的门外。
而且,在我打开门的时候,杰克上校立时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怎么样,他向你说了甚么曲折离奇的故事?”
我道:“故事的曲折离奇,在任何小说之上,你当然可以知道,但是你要着人先将王亭押回去,小心看着他,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杰克上校向我走来,他的神情很疑惑,“你的意思是,他不是凶手?”
我很难回答这句话,根据王亭的叙述,当然他不是凶手,不过问题就是在于我是不是完全相信他的叙述而已。
杰克召来了两个警员,和我一起回到了屋子中,我们看着那两个警员将王亭押走,王亭一直低着头,一点表示也没有。
等到王亭走了之后,白素走了过来:“刚才王亭所说的一切,已录了下来,我想你不必覆述了,我们一起听录音带吧!”
对于覆述这件事,我老实说,也觉得十分困难,让杰克听王亭直接讲的,自然也好得多,所以我和杰克,都表示同意。
在接下来的一小时之中,我、白素和杰克,三个人甚么也不说,只是听着自录音机中发出来的声音。杰克听得十分认真,也不作任何评论。
等到录音带放完,杰克立时站了起来,到了电话边,他对着电话下令:“要王亭对素描专家,讲述那个少年的样貌,王亭知道是哪一个少年人,对,立即就进行!”
听得杰克在电话中那样下令,我也绝不觉得意外,因为任何人在听了录音带上,我和王亭的对话之后,都会采取同一步骤的。
但是白素却在杰克放下了电话之后:“上校,你相信了王亭的话?”
我和杰克,立时向白素望了过去,杰克先开口:“你认为有甚么不值得相信的地方?他的头上,的确有着可怕的疤痕,当我发现了他的那个疤痕之后,我曾经请脑科专家来看过,专家说,他从来也未曾见过那样的大手术,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任何地方,可以有人会施行那样惊人的手术。”
我立时接着道:“那就证明王亭的话,可以相信。潘博士夫妇,的确曾将他的脑盖骨揭开来,将他作为一个试验品!”
白素对于我们两人的话,并不反驳,只是微笑,她道:“或许我不应多口!”
杰克上校道:“别说客气话了,你想到甚么,只管说好了!”
白素道:“我并不是说潘博士夫妇未曾向王亭动过手术,我的意思是,潘博士夫妇的研究工作失败了。”
我和杰克一呆,异口同声地道:“失败了?那是甚么意思?”
白素微笑着:“很简单,目的本来是想找出人脑中的一种被他称为‘犯罪因子’的东西,加以消除,使得一个罪犯,变为一个好人,但是结果它却是使一个小罪犯,变成一个更狡猾、更凶恶的大罪犯。”
杰克笑了起来:“照你那样说,王亭就是杀人凶手?你别忘记,王亭曾和他们一起生活三年之久,他如果要下手,可以用许多方法,不露痕迹,何必要将他们两人打死?那样的行凶方法,正是一般少年犯罪的一贯作风!”
白素仍然微笑着:“如果不是用那样的方法杀死潘博士夫妇,他如何向别人编造有一个少年在潘博士家中的故事呢?”
我立时道:“这样的指责,只是你的想像,不是一种有证据的说法。”
白素道:“我有证据,有事实上和心理上的双重证据。”
杰克大感兴趣,道:“请说。”
白素道:“第一,凶案显然有预谋,看来,凶手的行凶方法,像是猝然冲动之下做出来的,正符合王亭的说法,但是事实上,却有预谋,试问:潘博士夫妇研究的纪录,都到甚么地方去了?为甚么在他们的住所之中,甚么也找不到?”
我和杰克两人,面面相觑,答不上来。这是一个大大的漏洞,我和杰克两人,竟没有想到。
白素下结论道:“自然,证据全被王亭毁灭,我甚至可以推测,潘博士夫妇到后来,已经知道了自己研究工作的失败,他们创造的,并不是一个好人,而是一个更可怕的罪犯,所以才逼得王亭下手的。”
我和杰克两人,更是讲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