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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维又顿了一下:“那山贼在大风雪中救过不少人,他是在一次救人行动中跌下悬崖跌死的,那次,他救的是一个少女,那少女被他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他自己却跌死了。”我由衷地道:“极动人的故事。”
金维扬了扬眉:“还有更动人的下文,那少女极美丽动人,他一见就爱上了她,准备就此改邪归正,再也不做山贼,用他的积蓄,依照当地的习俗,去向少女的家人求婚,谁知一下子就跌死了。”
我叹了一声:“造物弄人往往如此。”
金维缓缓摇头:“还有更弄人的事。他说,当他自悬崖上跌下去之际,自知这一跌,一定是粉身碎骨,是死定的了,但当地人一直相信人死之后,可以转世,所以他当时的心境,相当平静,并且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转世之后,找到那少女,到时,再作一次迟来的求婚。”
我“啊”地一声,这种情形,我有过经历,不是很令人愉快的一个结果,情侣相约来世相见,本来是极度浪漫的事。
但是,结果如果悲惨起来,也可以悲惨之极。
这个山贼转世的青年人,结果又怎样呢?
金维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他转世之后,不到十年,就有了前世的记忆,自然首先恢复的记忆,是他临死之前,自悬崖上坠下去之际所下定的决心,可是当他一有了这样的记忆之后,立即就发现,他的这个愿望,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心中在想着这青年人永远无法实现他愿望的原因。
是那少女死了?那么不要紧,他可以去寻找那少女的转世。
是那少女已嫁了人?那也不成问题,他真有决心的话,愿望还是可以实现的。
我又作了几种设想,都不足以构成愿望的永远不能实现,所以我摇了摇头。
金维在我思索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直到我摇头,他知道我想不出原因来了,才道:“他要娶之为妻的那少女嫁了人,生了孩子,他就是那个孩子。”
我不禁“啊”了一声,感到事情有点荒谬,但已不是没有可能,他变成了那少女的儿子。
金维道:“他一发现了这一点,就离开了家,到处流浪,而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原因,他一直郁郁不欢,不是很喜欢讲话。”
我大是感叹:“天池老人说得对,转世要是不能控制的话,情形有时,会极其糟糕。”
金维道:“是啊,我们的一个会员,他的一个朋友,杰出的热带病学专家。”
尖厉哨声召来巨鹰
金维又道:“转世到了新几内亚腹地之中的一个穴居人族之中,痛苦莫名地过了几十年,痛苦得他再也不要转世了。”
这件事,阿尼密对我说起过,那更是糟糕之极矣。金维道:“老人要在五散喇嘛的身上,做一次试验,那是十分重要的一环,我想你可以目睹这事的发生。”
我知道他所说的试验,是要使五散喇嘛现在的身体作一次转换。
如果我能目睹这件事的进行,那自然是人生一大经历,这是很令人兴奋的事。
我们赶上了那班班机,又转换了飞机,在印度下机之后,到达了印北山区,在越过尼泊尔的边界之后,那一带,全是崇山峻岭,那是地球上地势最高的山区。
我一直在等候着金维所说的特别交通工具,那天是在晚上,我们的吉普车,“跳”进了一个小山谷中……沿途山路实在太崎岖,以至车子像是跳着在前进一样。
当晚月色溶溶,映着远近山头的积雪,看来相当明亮,金维一下车,就取出了一个相当长的哨子来。
他向我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我捂上耳朵,我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必,哨子发出的声音就算十分尖厉,我相信我也可以忍受得住。
金维也笑了一下,把哨子凑向口边,刹那之间,我只听到了一声尖厉之极的哨子声,声音之尖,简直就像是有一柄尖刀,戳进了耳朵一样,令得耳朵感到了一阵剧痛。
那实在使我目瞪口呆,我喘了一口气,还感到那哨声,悠悠不绝,拔天而去,不知可以传到多高。
我身受其苦,好在够镇定,表面上不怎么看得出来,所以金维看到我若无其事,居然大有钦佩之色。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如果他再吹一下,我相信非捂上耳朵不可了。
好在,他只吹了一下,就放下了哨子,同时,抬头望向天空,看他的情形,好像是凭藉着哨子声,在召唤着什么东西。我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存在多久,就明白了,在明月朗朗的天空上,极高处,出现了几个黑点,金维指着那几个黑点说:“我的朋友来了。”
我已经看出,那四个黑点,正在迅速地盘旋下降,那是四苹鹰,极大的鹰。它们下降的速度快疾无比,转眼之间,离地已不过两百公尺左右,地上,在月色下,已经可以看到它们巨大的黑影。而事实上,这四头巨鹰,也真大到了极点,双翅横展,估计至少有六公尺以上。
等到它们倏然收翼,停在地上之际,简直和人一样高,铁喙金睛,真是雄骏之极。看到了这样的巨鸟,我已经知道金维的“特别交通工具”是什么了,难怪我一直猜不到,这真是极度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