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终于平静。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些许的红色泛在海面上。
隔了很久，曹沧说道：“他说，这水能喝。”
“原来这个海洋是淡水。”细妹说道。
美国人问向曹沧，“你说什么？”
“他说。”老杨也到了船舷，对卡林说道“这水能喝。”
曹沧完全看不到众人的惊喜。只有惊愕。
海面上的血迹，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船上的众人，暂时顾不上老罗突如其来的死亡。卡林用水桶，从海里打水。水桶提上甲板之后，收起绳子，缓缓地用手舀了一点，凑到嘴边尝了尝。
众人都期待的看着卡林的脸色，卡林尝了之后，端起水桶，靠近嘴边，大口喝起来。
“真的是淡水！”其他人都欢呼起来。
水桶在众人的手里传递，一桶不够，又提了一桶起来。片刻后，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虽然暂时还没有完气十足，不过相较前几天的垂死状态，已经好得多。
老杨叫上其他四个中国人，站到船舷，对着刚才老罗丧命的地方注视一会，然后抬起手，敬了一个军礼。其他中国人也照做了。美国人也站在一起，呆望了一会。
众人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客观的说，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这几天下来，大家共同面对险恶的环境，突然死掉一个。毕竟是死了一个同伴。也许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所有人心情都沉重。
大家默契的站到一起。
是该讨论科考船何去何从的时候了。
“为什么海洋里会有淡水？”约瑟夫最开始说道。
“有可能我们现在的海域正在大江的入海口。”老杨说道：“亚马逊河能把出海口几千平方公里的海水淡化。”
“杨。”乔伊问道：“我们现在的方向除了问题，我们航行到了南美洲巴西外海，可是，为什么我们没有看到任何陆地和海岛。”
老杨无法回答，他已经很确定船只的航向出了问题。可是若是认为科考船到了南美洲，老杨自己都绝对无法接受。从太阳升起落下，黄道的夹角来看。科考船还在北半球。
“有没有可能，”曹沧说道：“我们其实就是在一个淡水湖泊里面。非常大的湖泊。”
“这是海洋。”细妹说道：“不是湖。”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淡水湖。
大家都沉默，各怀心事。
过了一会，约书亚说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前行，”老杨说道：“保持现在的方向”
大家都赞同了老杨的提议。只要不改变方向，科考船总有靠岸的一天。淡水在短时间内不是问题。淡水有足够的储备，食物来源就好解决。这片海域之下，水中的动物，比地球其他地方 要更多。
船只继续航行，艾伦和卡林，每天都提取海水。然后用船只上的设备检测海水的盐分。
十天之后，卡林对众人说道：“我们已经又走了很远了。可是海水仍旧是淡水。”
老杨把这个结果告诉中国人，大家都松口气，看来不用为饮水担忧。
“海水并不是完全的淡水。”艾伦补充：“也是含盐分的，只是含量很低，相比之前的海水相比，低很多。如果我们仔细尝的话，能察觉到。”
这个细节，大家都没注意。听了两人的话，大家再次喝水的时候，真的发现，海水的确有那么点淡淡的咸味。不过很细微，完全不影响饮用。
时间一天天过去，船上众人的交流发生了变化，在一起交流的人，基本上都是不同国籍。毕竟对不同文化的好奇，相互了解，才是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
聊天最好的作用，在于语言的沟通，美国人慢慢能用一些简单的汉语跟中国人打招呼。而中国人，也在开始努力用英语和美国人交流。
船上的食物开始匮乏。老办法，用配给制。
中国人都很习惯，但是美国人受不了。
一天， 艾伦和卡林在一起商量什么，曹沧走过去，他们仍旧没有停止。
曹沧听明白了，艾伦怂恿卡林，要在海里打渔。改善大家的食物。
卡林不住的拒绝。艾伦急了，卡林最终才迟疑地答应。
艾伦抑制不住兴奋，两手不停搓掌。
等曹沧看到卡林从舱室里抱出来的东西，才明白艾伦为什么这么激动。
卡林搬出一个类似于弓弩的机括工具。下端下端是个支架。艾伦招呼曹沧，和卡林把这个沉重的东西搬到船首，把工具的支架固定在甲板上。然后卡林拿出了一个标枪一般的东西，后端盘着长长的尼龙粗绳。
这是专门用于捕鲸的长铦。
曹沧能够猜到卡林的身份了，他以前一定从事海洋动物研究的人员，这个长铦，应该就是他从前在海洋上进行研究工作的时候，捕捞动物的工具。
这个新鲜的事物，引来了旁人的好奇。
所有人都围过来，打量长铦。
卡林站到长铦的后面，熟练的操作起来。卡林眼睛看着前方的水面。对艾伦说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海里的鱼给引诱上来。”
对于这个事情，大家都没有意见，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找一点事情来做，是转移情绪不错的方式。老杨没有制止。
可是卡林不是渔民，他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让海底的鱼类从船前方冒出头，偶尔有那么一两条鱼从船头的海面跃出海面，也立即没了踪影。看来他的想法要落空。
艾伦和卡林等了几日，准备放弃。
细妹对艾伦打着手势，说道：“哪有这么打渔的，要找准地方。”
艾伦和细妹打了半天的手势，才弄明白细妹的意图。立即告诉旁人，老杨听到后，也找到细妹，问道：“你知道这里的环境？”
细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我只能肯定，照着现在的方向，最多三天，我们就能遇到渔场。”
曹沧对细妹的解释并不在意，他已经知道了细妹的大致身份。
卡林不停的追问细妹，细妹才通过老杨，告诉大家，自己来自一个从不上岸的民族。真正的渔民。
细妹告诉卡林，她是从海水的颜色判断出的结论。
卡林认为细妹的说法是有道理的，大批的鱼群会在特殊的时候，集体游到浮游生物的海域。细妹既然是渔民，通过常人不具备的能力判断渔场，能够说得通。
曹沧的想法却不一样，曹沧觉得细妹一定是靠着她记忆下来的《水路薄》，知道这片海域的方位。全船人都是瞎子，除了细妹。但是细妹到现在都不肯告诉老杨自己掌握着《水路薄》，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细妹不是一般人，她也知道曹沧不会向旁人吐露她的秘密。
还没有到第三天，大家就知道细妹的话，不是信口胡诌。
海面上到处是大型的鱼类在出没，这些大型的鱼类，都没有顾及科考船，它们的注意力在海面之下。很明显了，海水中有密集的鱼群。引来这些大鱼觅食。
让科考船上的人很费解的是，一些能看见的大鱼，虽然勉强能认出是什么品种，但体型都不可思议的巨大。
更多的海鱼，根本就没见过，即便是卡林这种生物科学家，都说不上名字。
“也许我们回到了几千万年前。。。。。。。”卡林对其他人说道：“我发现很多海中的生物，从结构上看，它们根本就不属于鱼类。”
众人都不明白卡林到底要说什么。
“这些动物，更像是史前时代的爬行类，在海洋里面生活的恐龙。”卡林说道：“我看见了一条鱼，脖子很长的种。。。。。。我认为那一种很古老的动物——长喙龙。”
旁人听了卡林荒谬的说法，都笑不出来，从卡林郑重的表情来看，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的同行，专门从事古生物化石研究的。”卡林担心大家质疑他的话，继续解释，“他根据化石还原过这种动物的图像。我还能记得这个生物的样子。。。。。。和我看到的非常接近。”
海面上的巨型动物越来越多。这些动物都不是在世界上真实存在的动物。从体型和外观上判断，也许真的都是海洋中生活的恐龙。
关于恐龙的知识，中国人了解并不多。美国人就不一样，都在猜测海面能看到的动物有可能是哪一种恐龙。
曹沧找到老杨。
老杨说道：“不用再怀疑了，这片海域，并不属于我们的世界。”
“这是异海。”曹沧附和说道。
老杨对曹沧说道：“那你认为，这个异海，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曹沧说道：“还是把大家都叫到一起，把各自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你也许是对的。”老杨说道：“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美国人指定你参加这个实验。”
“我说过的，我家的祖先跟着三宝太监下过南洋。”
老杨嗯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跟他们几个商量一下。”
一天过去了，老杨并没有召集中国人，和美国人一起讨论异海的事情。曹沧隐隐觉得老杨应该是知道自己说谎了。对他很忌惮。所以不同意他的提议。
第二天早上，曹沧从舱室里走出来。才看到细妹所说的渔场。
和前一天的水域相比，科考船所在的海域，才是真正的渔场。
曹沧猛然看，还以为四周的海面都变成了陆地。仔细看时，才发现，类似陆地的区域，全部是鱼，漂浮在海面上的鱼，把大海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任何海水，全部是鱼。
紧密靠在一起的鱼类，大小不一，最大的有一米左右。这些数以亿记的鱼停留在海面上，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尽头。每个方向都是。
海面上的鱼腥味十分强烈，气味冲入鼻孔，中人欲呕。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