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虫涌

    建筑物内一时间好似安静了,紧接着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是个男人的声音,那是痛苦至极野兽般的嚎啕。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第二道门,整个建筑内昏暗无比,发出光线的就只有那些各种机械屏幕的亮光了。
    吴用迅速增大工具上的照明设施,众人也分别再度拿出夜视仪戴上,看不见总会觉得心里慌慌的。吴用敲击着键盘,看着停留在第二道门前的探测车,然后怒骂道:“鹰眼,你们的人行不行,怎么他妈的瞎搞啊。”
    说着又回放录像,顿时气的是火冒三丈。在回放出来的录像视频中,齐勇把手插入了门上的空洞内,然后浑身一震紧绷。鹰眼此刻解释道:“他是个异人,异能是毛发,他的毛发可以随自己控制,局部增生,并且能控制毛发的活动,或刚或柔,或直或曲。估计他是想用毛发进行开锁,这小子。”
    吴用白了鹰眼一眼说道:“刚才我说的他都听到哪儿去了,这个圆柱形的空洞内壁的小孔洞或许是开锁得方法,但绝不是捅进去就能开的,不然刚才我不早打开了,他还以为自己的汗毛更加灵活啊。机械二组,进去救人,妈的,要我说这货就该死了算球。”
    “不好意思。”鹰眼讪讪的说道,并拉了赵业鹏一下,自己毅力承担了下来。现在救人需要靠魔鬼公司的人,可不能硬顶着来。
    机械一组全部是由机械组成,而机械全甲和半甲则是机械二组,现在他们进入最为合适。吴用继续快进播放着视频,视频上,齐勇伸手进入,一番捣腾,从眉头紧锁再到渐渐起疑,后有变得有些慌张惊恐,随即是满脸喜悦,好似已经找到窍门就要打开大门一样。
    可是接下来齐勇却慌了,他极力想要抽出手来,但手好像被牢牢吸住了,嵌在门里根本拔不出来。猛然间,他拔出了手臂向后倒去,视频是周围的飞行器和探测车拍的,虽然是微光加红外的夜视效果,但经过多方补全还算十分清晰,而且可以切换其他角度的画面。
    齐勇的手,显然是断掉了,而且是参差不齐的断掉了,血肉模糊中断口在不断向上移动,小臂没了就向大臂移动,速度快得吓人,连肉带骨头都消失殆尽。齐勇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而随着这声嚎叫,手臂的消失也停留了下来,有几十只浅绿色的小甲虫从他的胳膊断口处爬了出来。
    它们一个个肚子浑圆,憨态可掬,皆只有小拇指肚般大小,一个个感觉心满意足的,虫子没有表情却能给人这样明显的感觉,着实令人心惊肉跳暗自胆寒。这些虫子不断地往外爬着,最后落地的足有一百多只,让人看了只感一阵阴冷,那虫子也不再是单看上去那么可爱了。随着虫子往外爬,那只仅存的大臂也瘪了下来,只有一副空皮囊在那里耷拉着。
    这时候快进中的画面已经变成直播了,机械全甲眼看着就要抓起已经喊不出声来的齐勇,却听吴用和李志明以及海赫,甚至还有鹰眼同时大喊道:“别碰,杀了他!”
    赵业鹏倒是个讲义气的好领导,此刻他倒没有不管不顾,反倒是想要冲过去却被段兴拦住,赵业鹏不禁叫嚷道:“你们他妈的疯了吗?怎么能这样!”
    只片刻光景,接下来的一切就证明了吴用他们判断的正确,齐勇的手臂断口处猛然探出很多类似蛆虫的东西,那些虫子迅速缩回断臂内。齐勇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张的大大的,喉咙内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使他虽然痛苦却叫不出声来。他的身子宛如受到电击一般,时而弓起时而坠落,四肢扭曲的摆动着,很多动作已经违背了人类的身体构造和关节行动。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只听“啪”的一声,齐勇炸裂开来。整个躯体都消失在地面上,皮肉躯体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鲜血都没有留下,只有一个完整的头颅放在地上,此刻受到炸裂的力度不断在地面上晃动着,宛如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水瓢一般。最瘆人的是炸裂开来和凭空消失并不是说什么都没了,而是一群刚才那样的甲虫取而代之猛然窜了出来,替换了齐勇的身躯,密密麻麻正四散而去。
    机械全甲十分珍贵,能够操纵机械全甲的也不是一般人,无论是身手反应力还是文化水平都得是上乘之人。刚才他是奔着救人去的,可是突然被喊停了,又让杀了齐勇,任谁都得一懵。不过此刻见到齐勇这般变化,当即立断,开动机械甲上的喷火系统,火焰腾空而起,继而瞄准地面,瞬间烧焦了还没跑远的这些甲虫。
    高温烤焦了甲虫,发出爆米花般的砰砰烤俗炸开的声音,数不清的甲虫就有数不清的声响,让人听后心里说不上来的膈应。而就在这时候,正对京观的众人却顾不上看转过来的视频了,因为李志明的鬼瞳捕捉到了京观内的变化。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只听他急促的说道:“快,撤,撤离这里,去第二道门。小乌,开门,不惜一切代价开门!”
    火焰还在全甲手臂喷头上燃烧着,高温的灼烧需要大量冷却剂去降温。一般背负喷火装置的喷火兵或许会感到灼热,但空气会带走一部分热量。可全甲的热传导持续时间较久,这也是它选材上的唯一弱点,可为了保持全甲的韧度和硬度,却也是不得已为之的事情。
    面对这样的弱点,吴用想了很多办法,全甲自身重量成了软肋,再增加过多的冷却装置显然不切实际。为了绕不过的重量问题,冷却系统自然不是用的液体,而是利用能源和自身的装置的剩余动力增快空气流通,并降低空气温度通过热交换起到降温的效果。若是此时,全马力开启,冷却系统就会停止,其中操纵全甲人的炙热难耐是肯定的,而且对机器也会有所损伤。
    可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操纵全甲的乌三秋和操纵半甲戴启贤两人合力推动第二道大门,大门纹丝不动,他们挥动机械臂齐齐砸向大门,好似古时候的攻城锤一般。若是人为操作,或许无法同步,但设定好机械后,频率和方向都是固定的,所以砸起来通过晃动和共振威力更大。门被擂的嗡嗡作响,连带着周围的石墙都在震动,掉下来些许灰尘,发出沙沙的声音。
    终于大门在重击下发出了断裂的声音,随即没几下的工夫门锁就断裂开来,大门应声打开了。机械全甲的检测仪上检测出里面虽然空气中粉末较多,但氧气充足也没有有毒气体,看来这建筑外面虽然是方方正正没窗没门的,但里面应该另有排风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李志明究竟看到了什么,竟然如此惊慌失措?在京观的骷髅头当中,在遮挡着看不到的颧骨处,慢慢爬出来十几只浅绿色的甲虫,而刚才齐勇正是命丧于这种恐怖的甲虫。只是此时的甲虫更小一些,只有黄豆一般大小。京观这么多头颅,每一个骷髅头内都有十几只、几十只或者可能更多的浅绿色甲虫,它们若是扑过来,那自己这帮人就都得交代了。
    而且毋庸置疑的是,这些甲虫是具有繁殖能力的,并且让人成为产卵和培育中心,迅速繁殖并吸收养料,从而取而代之,只留下一枚头颅。或许也是因此,那些从齐勇身体内爬出来的甲虫,要远比现在看到的大得多,所以一旦有人倒下,甲虫数量还会有火箭式的增长。
    李志明等人快步撤离,大量机器一时间搬不走只能留在那里,只能随身携带少量更要紧的东西。此刻撤离就是命令,也顾不得说更多的话了,一众人等拔腿狂奔,而身后渐渐有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大量甲虫汇聚到京观前,从刚开始的几十个到几百个,最后足有成千上万只。它们宛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涌了过来,身体虽小但速度很快,朝着李志明他们步步逼近,而且源头无穷无尽,整支甲虫大军无边无沿。
    当李志明他们跑到第二道大门口的时候,不由得皆是长舒一口气,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但紧接着他们的心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因为在撞击下,大门的四周的门锁坏掉了,这门关不上了。这不是传统的上拴的门,这个门和第一道大门如出一辙,只是面积更小但更加厚重,总之皆是不知如何开启如何关闭,故此即便门锁不坏他们也无法操控锁上。
    如今门锁已经破坏,大门通过滑轨开启,宽厚的大门自重就了不得,也万幸此刻两边大多都是青壮年的男人,人人用力齐齐下手,大门渐渐移动了。而操纵全甲和半甲的乌三秋与戴启贤两人正在门口,带着几个同样背负喷火装置的兄弟抵挡甲虫。这些甲虫太小了,枪打过去作用不大,投掷手雷更是投鼠忌器,担心密闭空间产生的冲击力和碎片造成误伤,并把甲虫崩飞过来。
    所以现在也只有喷火器能够搞定这些难缠的甲虫,七八道火龙朝着地面灼烧着,往往一道火龙划过,就在虫子组成的潮水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不过却又被甲虫迅速补上,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按说照这样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搞定它们,可明明这些虫子不断地在被烧死减少,却不见有穷竭的势头,京观正面仍在补充着甲虫大军。
    突然,京观最顶层的几个骷颅头滚落了下来,砸在甲虫大军当中,接二连三的则有更多的骷髅滚下。这些骷髅头内已经没有了甲虫的存在,所以即便是有些滚落到喷火的众人身边也不构成什么威胁。可李志明的心头却再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京观好好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外力作用,难不成是那些甲虫的大量爬动导致了坍塌?还是在京观之下,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候,高耸的京观全部坍塌,高空坠落下来的骷髅头飞得哪里都是。中心没有滚落的头颅则猛然间冲天而起,喷涌了!在京观的下方,数以万计,不,是数之不尽的甲虫宛如井喷一样,喷涌了出来。

《鬼瞳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