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二重门

    地下不知有多少甲虫,也不只知是怎样的压力,导致虫子可以有如此大力的喷溅从京观中飞出来。大部分虫子只是宛如流水般滑落,顺着散落的头骨蜂拥扑来,但原本沿着道路而来的虫子,此刻却是四面八方,把众人团团包围。而也有不少虫子被顶飞在空中,落到了喷火的众人身边。
    有一个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不小心身上落了两只,可那些虫子并没有钻入皮肉,甚至连咬一口都没有,只是隔着衣服,就被那人打落了。可没过几秒钟的光景,他却痛苦的倒落在地上,与刚才齐勇如出一辙,身子剧烈抽搐猛烈晃动,最后化作了一滩虫子。
    这些虫子是怎么攻击的?即便如同猜测的那般是产卵后快速繁殖,却也太过匪夷所思。两只黄豆大的甲虫,就可以在眨眼功夫要了一个壮汉的性命,并且血肉不剩,只留下一个头骨。不过印证猜测的是,取代身体的虫子体型都有了明显的变化,皆变成了小拇指头般大小。这让众人看的心惊胆战目瞪口呆,有一点算是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只要沾上这虫子不管多少就没个好。
    无独有偶,很快一个魔鬼公司的人也同样让虫子落到了胳膊上。他倒是条汉子,猛然抽出腰刀砍向自己的手臂,势大力沉之下,手臂齐齐断开落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后,因为没有扎住胳膊,鲜血便从断口处喷涌而出,瞬间一片血雾,血腥味笼罩着不小的区域。
    李志明喊道:“快进来,快进来!”
    话音刚落,一声类似古代冲锋号角的响声传来,声音的来源是虫子喷涌的地方。虫子喷涌飞出的力度渐弱,但流水般的滑动却是愈来愈快。猛然间,一个和亚洲象一般大小的虫子从虫堆和京观中钻了出来,带动四周的一切快速滑落。
    它的样子和其他虫子略有不同,头和身子依然是圆咕隆咚的,但六只足上长满了倒刺,或许是那些虫子也有,只是体积太小,一般人看不出来,亦或是还没长开呢。不过最为不同的是它的整体呈墨绿色,口部还长有一个长长管道状的东西,打眼一瞧就能看到里面的倒刺牙齿,也不知道是如何进食的。
    “呜~”又是一声号角响声,那东西管道状的口鼻中再度发出了响声。众人接连撤回门内,乌三秋却是一咬牙一跺脚依然坚持在门外,他也不回头,只是在通讯器内高喝道:“吴爷,糟蹋了你这身好机甲了,你可别心疼啊,下辈子再赔你,哈哈哈哈。”
    一阵豪爽的笑声过后,他猛然转身在大门上用手臂上的钻头钻了几个孔洞,然后嵌入高压膨胀螺丝,末端链接绳索,他再度调转头去,边用喷火器扫射着,边朝着虫群步步迈进。全甲腿部力量惊人,在巨大的拉扯作用下,厚重的门砰然关闭。而他则收紧绳索,并利用脚底的抓钩牢牢扎根在地下,宛如难以撼动的青松一般,屹立在那里。
    喷火器不断喷射着火焰,没了其他人,乌三秋也不用顾忌了。用枪械扫射这那个巨硕的甲虫,并朝它放射了自载炮弹。甲虫被击中了身体,身上的硬甲不惧子弹,但自载炮弹并不是传统炮弹,它更像是一团能量体,足以炸翻一辆坦克,巨型甲虫受了又怎么会安然无恙。腥臭的浓汁从巨甲虫的身上流出,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感受到了痛苦,号角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不过它依然没有停止前进,它朝着乌三秋扑了过来。
    乌三秋在最后一刻朝着巨甲虫的腿部开了炮火,炮弹打断了巨甲虫的肢足,它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前进的路上,压住了乌三秋。而即便是有机械全甲的保护,一时间乌三秋并无大碍,但他却很快被潮水般的小甲虫给吞噬了。
    众人背靠着门面面相觑,大家大气不出,听着耳麦中断断续续的乌三秋的喘息和怒吼,以及声嘶力竭的“人在门在”,最后却等来了最不想听到的惨叫声。吴用紧盯着手中平板的显示器,不禁有些哽咽道:“操纵人员生命特征消失,确定死亡。”
    众人还在顶着门,只听吴用道:“不必这么多人顶了,外面有乌三秋一个人就足够了。他没有断开我这边的操控,就是为了等他死以后,我可以打开大门。他收紧了绳索,并且用自己作为牵引,脚下的抓钩采用吸附和稳固两种方式,可谓是万无一失,即便是在巨浪的拍击下都能浑然不动。刚才大家都通过视频转接看到了,那只巨型的甲虫已经被打断了四肢,我估计一般情况下,这门的牢固应该不是问题。”
    “清点人数,清点装备。”李志明道:“为保险起见,还是留五个人看住大门,支撑架和液压器还有吗?老吴,刚才我听着乌三秋的声音有些中断的地方,是不是信号受阻了?迅速联系外面的兄弟。”
    京观正对着大门,留下的空间不多,而第一道大门的轰然关闭导致很多人被关在了大门外。面对刚才的突发事件折损了几人,现在身边也就有二十来个人了。至于好多器械,当时没地儿摆,也被留在了大门之外,剩下的物资行动仓促间更没时间携带。此刻别说液压撑杆,就是普通的钢棍也难以找到啊。大门说开就开说关就关,根本不受控制,刚才第一道大门倒是撑住了,可是闭合之力硬是把液压顶杆都给生生挤断了,所以要是这第二道大门真有问题,只怕撑住了也没用。若是有用,仅靠外面的机械全甲拉动之力就足以了,留人看着是怕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好尽早通知。
    魔鬼公司的核心成员当中,仅段兴、吴用、海赫和李志明被留在了建筑物内,同在的魔鬼公司成员也仅剩十一个,而自然科学研究院一方,除了鹰眼和赵业鹏,以及技术人员高婕和其他三个伙计,连同宋励等人也都被困于门外。现如今需尽快告知外面的兄弟,其一是告诉他们甲虫的存在,别让他们贸然打开大门徒增伤亡,其二就是商议下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吴用一番忙活后沮丧的说:“没用联络不上,干扰十分强烈,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或许能通过机甲中转一下。能不能成不好说,最稳妥的办法是尽快出去,第二道大门外全是甲虫,想要出去,凭咱们现有的几个喷火器,只怕是难于登天啊。不行,必须尽快出去,否则外面的兄弟贸然闯入,只怕会有巨大伤亡。”
    “放心,无论是鹰眼那边的宋励还是咱们这边的兄弟,都不是一般人,他们见咱们被困到里面,又联络不上必定知道出了状况,肯定会加倍小心的。再说外面地方宽阔,即便打不过也跑得过,咱们不用太过担忧。”李志明道。
    他声音一顿,继续讲道:“出是出不去了,往前走和原地等待,大家选择一下,我希望我们能够共进退,但人各有命不可强求,还是尊重个人的意愿。往前走前途未卜,只能冒冒险碰下运气,毕竟或许会有秘密通道通往外面。我是不信,这么大个建筑物,就这么一个大门,肯定会有看不到的出口存在。无论中西,重要的建筑物总要留下逃生的密道。
    原地等待呢,可能会安全一些,但也只能寄希望于外面的兄弟杀进来。不过全甲半甲都在咱们这儿,想要打开第一道大门,仅靠机械臂只怕也要费些工夫,而他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想要定向爆破也会瞻前顾后。基本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考虑下就尽快选择吧,迟则生变。”
    其实无论是魔鬼公司还是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人,都有自己的带头人,行动当中听命行事是关键,若是一人一个想法,那就没法行动了。故此这话也就是说给鹰眼听得,只是这样说出来更让大部分人好接受,听起来更加舒服。要知道高压环境下,每句话都要小心斟酌,否则很容易让人情绪爆发从而失控。鹰眼略一沉思答道:“一切听从李总的安排。”
    李志明点点头道:“那我就独断专行一回,走,继续往里走,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自己行动,齐勇就是个例子。”
    这话不好听,但够分量,毕竟齐勇的惨状还历历在目。赵业鹏听了不免心里不好受,可他能在自然科学研究院这个大染缸里爬上位,自然也不是头脑发热的蠢货,想想也是,若没有齐勇私自触碰第二道门,也不会出接下来这一系列的事情。白白折进去几条人命不说,还搭上魔鬼公司的机械全甲,人家没责怪就是好的了。
    一帮人向里面走去,每个人都戴着夜视镜,倒也不至于看不见道路,只是夜视镜也有短板,看起东西来不够真着。夜视镜分为两种,一种是微光夜视镜,一种是红外夜视镜,虽然人和物自身也会发光,但那种光在人眼可接收的范围外,基本就可以说是没有光,当然李志明除外,毕竟鬼瞳不一般,这是鹰眼都比不上的。
    微光夜视镜是通过微弱的光放大,形成夜视效果,比如刚才有一些机械的光束就能用,但现在即便开着仅有的照明工具,却也得开启红外功能了。红外夜视镜也分为主动和被动红外,被动红外需要红外源,而主动红外夜视镜则是放出红外线,通过反射和放大进行观测,红外射线就相当于夜视镜的手电筒。总之无论哪一种,看不了太清楚不说,还因屏幕是单一颜色,故此感觉不到色差,看起来十分难受。
    李志明的眼睛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但他依然可以看到周围的颜色变化和几何深浅。虽然没有衡量,但他自己知道,鬼瞳又一次精进了不少。鬼瞳的锻炼可以会让自己熟练掌握,能够达到自主控制已掌握的能力和更少的耗能,但其根本并不会有本质的变化。
    像是鬼瞳的复制的能力还有空间时间的拉伸都在不断的精进,而且是本质上的飞跃,这都不只是锻炼的原因。就好像很多天赋是浑然而成上天给予的异样,鬼瞳的发展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李志明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和慢慢的熟练所赋予自己的技能。至于鬼瞳的潜力究竟能到哪一步,他自己也不好说。
    周围已经有了石柱撑住天花板,房顶的高度明显有了改变。第一道门后和第二道门前的天花板是直接和建筑物顶高相近的,但这里却只有八米左右的高度,也就是说上面估计还有几层。
    李志明停住了脚步,并下令全员停止前进。前面大约七八米处,有了一个宽五米左右的石阶梯,但在阶梯前的地面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石头封阻住通往石阶的全部道路。石头大多都是巴掌大小,也有大一些的,但只是少数。它们各种形状都有,与相邻的平整地面有了巨大反差。
    海赫也渐渐看清了,此刻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这是石蛊,大家小心了。”

《鬼瞳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