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慌乱之中,刘蓉那边并未发现爱女已经被俘虏,迅速的逃离了寺庙。
玄武无奈,只好命手下人带着两个女孩子也快速撤退,以免惊动官兵。
秘密回到自己的住宅之中,玄武开始审问这两个女孩子,这才得知,那虽然穿着朴素却容颜清丽无比的女子,就是刘蓉的独女刘明慧!旁边的那个,是刘明慧的贴身丫鬟,叫做春桃。面对玄武,刘明慧看起来很害怕,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但是她的眼神中带着倔强,直直的等着玄武,满是怨恨。
“你又是哪路来报仇的匪人?”玄武尚未开口,刘明慧倒先质问起来,那股子天生的勇气,来自于她的父亲。
玄武对这个少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爹在给谁做法事呢?”
刘明慧恨恨,“关你什么事,要杀要剐,你直接来,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刘家人!”
旁边的小丫头揪着刘明慧的衣角,吓得浑身打斗,一句话也不敢说,眼泪漱漱的流着。
“别哭了,在他们面前哭,只会惹人笑话,人家不会同情你,更不会放了你!”刘明慧对着丫头教训道,“你忘了爹爹跟咱么说的,太平天国中虽然匪人居多,但是出了一位忠肝义胆的奇男子,身受一百多刀而眉头不皱一下吗?咱们不过是被抓了,你就哭成这样,爹爹若是知道了,要骂我没有教好你。”
玄武看了看刘明慧,“你爹爹说的人是翼王石达开吗?”
刘明慧有些吃惊的看着玄武,“你……怎么知道?”
玄武笑了笑,挥了挥手,立即有一个手下将因为害怕依旧痛苦不已的小丫头拉到一边,用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小丫头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刘明慧略显稚嫩的脸上也满是害怕,但是依旧不服,“你一个男人,欺负我们这些女孩子,算什么本领?”
“我没说我有本领啊,你告诉我,你爹在替谁做法事,我就留下这一天一条命,你要是不说,我就收了她的命,反正我是匪人,没有良心的。”玄武淡淡说道。
刘明慧咬着牙,良久,又看了看小丫头,终于也忍不住掉着眼泪怒道,“我就算告诉了你,你也不高明!你先放了她!”
玄武微微笑了笑,对着手下又挥了挥手,小丫头几乎连滚带爬的回到刘明慧身边。
“我们就是替那位翼王石达开在做法事,爹爹说他死的院外和自己有脱不开的干系,所以替他做法事以求他的亡灵原谅,我们家里还有他的生祠。”
第一百九十章报复
玄武目光如炬,直盯着刘明慧的一张小脸,他想在她的脸上找到奸狡虚滑的痕迹,但是找到的却是纯净与笃定。她并没有瞧破自己想要报仇的心,更没有耍花招。这是玄武观察出来的结果。
虽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玄武当然也没有就此放过她。谁也怨不得。要怨,就怨她姓刘,是刘蓉的女儿吧。
不过这女孩子,倒是完全没有娇生惯养的痕迹,毫无当日拜过天地也不愿与自己洞房的新娘子那种骄横,刘明慧比那女孩子的家世要好上几百倍吧?玄武这么一想。居然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一点好感。
刘明慧也没有因为被自己抓了而整日哭闹,她非常淡然的面对一切,送东西去便吃,问她什么也如实回答,但是眼神里那股对玄武的怨恨。有增无减,有时候,玄武甚至在想,她眼神里似乎不止是怨恨,还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瞧不起。瞧不起自己这番模样,也瞧不起自己这番行径。
玄武内心深处有一种犹如跗骨之蛆的自卑,因为自己的残腿。这种自卑因为他的才能,又逐渐演变成一种自傲。他表面上不在乎任何人不屑的眼神,内心深处又渴望所有人去重视他,去尊敬他。
以前他最渴望得到父亲的青眼有加,离开家乡之后,只管打拼,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一个人的重视了。这个人是刘明慧。
刘明慧越是对他毫不在乎,他心里越发升腾起一股爱恨交织的情绪,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感情,也许是她那股子因为从小被父母宠爱而表现出来的自信,激怒了他。
他问刘明慧,翼王石达开,是不是被刘蓉害死的。刘明慧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明智而聪慧,不过几日,已经猜出了眼前的人,应该就是为了石达开报仇而抓了自己来的。她心中愤愤不平,想到父亲为了那个石达开辞别朝野,在家中供奉生祠。又带领全家为其做水陆法会,自己亲爷爷过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隆重过。
饶是如此,父亲还是被很多人误解,这几年不住的有人来寻仇。她不懂,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为其主,父亲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君主效力,为何会得罪这么多人?因此玄武问她的时候,她恨恨的说,“没错,那个悍匪就是我父亲设计杀的!我爹是官,他是匪,当官的杀几个土匪又有什么?!”围木吐号。
玄武听到刘明慧这一番话,对刘蓉的恨意更甚,直接将她再关起来,一连十多天都没有再见她。
就在这十多天之内,玄武的属下发现冯书桥也追了过来,已经带着翼王旧部对刘府进行刺杀。而刘蓉平时虽然低调,恰逢爱女被劫,整个刘府全部都在戒严,新添了很多高手,当地官员又正好是刘蓉从前提拔起来的,得知刘小姐被悍匪劫走,也派了许多官兵将刘府里里外外的包围起来,也到处搜查刘小姐的下落。只是谁也想不到刘小姐竟在一个商人的家中。冯书桥的刺杀失败了,手下也折损许多,要不是玄武的手下及时出手,只怕冯书桥要直接被抓。
冯书桥受了重伤,被玄武的手下带回来了。玄武让大夫给冯书桥治伤,除了在他重伤昏迷之际,去看了两眼这个哥哥一手抚养起来,既栽培又重视的义子,便再也没去过----他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也不像冯书桥知道自己的存在。
冯书桥一天天康复,便开始询问这是哪里,又是哪位义士救了自己,在玄武的授意之下,没有人敢告诉冯书桥。
玄武想到自己哥哥死在刘蓉手上,现在哥哥的义子又伤在他手上,他的女儿既然在这里,就让这个女儿来偿还!
于是他让人把刘明慧带到冯书桥的病房,让她像个丫鬟一样伺候冯书桥。刘明慧本着自己既然做了别人的俘虏,你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消极态度,也没有说什么,就行尸走肉一般,开始去照顾冯书桥,她既不是心甘情愿,更不会与冯书桥多说半句。冯书桥便一直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只不过气质和长相,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些罢了。
直到冯书桥快康复,玄武把刘明慧叫到面前,发现月余的软禁,并没有把她折磨得不堪,她……虽然瘦了些,好像还长了个子,出落得更动人了。
刘明慧依旧是恨意的看着玄武,什么话都不说。
玄武问道,“你知道你照顾的那个人,是谁吗?”
刘明慧无言。
玄武又道,“那是翼王的义子,你父亲杀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义父,他找你爹报仇呢,报仇不成,被你爹用手段伤成这样,不过老天有眼,也有报应,当爹的害了人,做女儿的伺候人,也算是公平。”
刘明慧听着玄武的话,如同刚开始被抓过来时一般,颤抖起来,不过这次她不是害怕,而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玄武见她这样,心中终于有了些报复的快感,因为这个瘦弱的女孩子,性格与他的外形实在相差太大,她太过坚强,太过倔强,即使这么多天的关押,也没有让她有半分要低头的意思,更没有让她痛苦,她的眼里只有不屑。但是现在她无知无觉的伺候了想要杀她父亲的仇人一个月,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侮辱和伤害。
玄武将刘明慧又关了起来,倒是冯书桥,有时候会问两句,那个闷不吭声的丫头哪里去了,还是没人敢回答他。
刘明慧的反应,让玄武知道了怎么样才能让她更痛苦。他想出了一个残忍无比的法子。
取上等人参、鹿茸、肉苁蓉、海马、淫羊藿,配蛇床子,成药,拌于饭菜之中,送往冯书桥的病床之上和刘明慧的牢房之中,待二人用过,再将两人关在同一个房间……
第二天,被拉到玄武面前的刘明慧,彻彻底底的如同一颗明珠失去了光彩,散乱的头发,半开半散的衣裳,呆滞麻木的眼神。这一切都是玄武在计划之前,极度渴望见到的。可是这一刻,他看到刘明慧这个样子,不止没有任何报仇的快乐,心里却非常难受。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刘明慧的眼神让他彻夜难眠,每每一入睡,便会梦到那双盈着泪的眼睛。那瑟瑟缩缩真的受了惊的身体。
冯书桥第二天便带着伤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玄武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
刘明慧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即使身陷囹圄,依旧神采奕奕、无所畏惧。因为她知道了,这世界不止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还有能够毁掉女人一生的事存在。
她开始食欲骤减,再看到人时,眼神里满是恐惧和闪躲,尤其是男人。没过多久,她不但不再吃什么了,甚至开始呕吐。
玄武得知的时候,整颗心因为内疚而生疼。他想,刘明慧病了,一定要找最好的大夫,给她治好,然后……然后……放了她吧?他在内心深处问自己,是不是可以放了她了?毕竟哥哥真正的仇人是她父亲,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罢了。
大夫告诉玄武,那位小姐有喜了,她太小、也太瘦、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若是不好好照料,只怕孩子难保。
玄武听到大夫的话时,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他重复的问了大夫两遍,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答复。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夫的话,让玄武晕眩很久,直到扶住身前的桌子,才坚持立住。他把大夫和所有的下人全都遣出去了,现在的他,像个办错事的十几岁的孩子一般。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收场。他不敢去看刘明慧,刘明慧现在于他来说,是个比魔鬼更恐怖的存在,他不敢面对。
刘明慧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这个十六岁的姑娘,即使心情沉郁。身体依旧在蓬勃的发育着,她的体内还有一个小生命,比她生长的更蓬勃。
十月怀胎,未等到瓜熟蒂落,刘明慧便迎来难产。大夫让玄武做好大小俱亡的准备,这一刻。玄武的心几乎死了。
他甚至有种恨不得自己代替刘明慧去死的心情。如果可以,自己愿意去代替她受那种疼,流那些血。产妇太过年幼,身体太瘦弱,又几乎灭有求生的心,请来的所有大夫全都摇头,无可奈何。
最后是胎儿的求生本能超过了做母亲的。一个小男孩顽强的来到了人世。玄武接过那个小小的孩子,红红的,皱皱的,看不出来是像他的母亲还是父亲。玄武心想,这孩子,将来交由谁养呢?
他的母亲,能够就此认命,从此为了这个孩子留下吗?若是如此……那自己又要如何面对这对母子?
刘明慧生完孩子以后,昏迷了两天多才醒过来,这孩子倒也奇怪,大略在母亲的腹中,便深知母亲对自己毫无感情,因此对亲生母亲并不黏腻,到了奶母和丫鬟手中,倒是更自在。一点儿也不哭闹。
聂多情说到这里,我直接问道,“后来冯书桥为什么会回来刺了刘明慧两剑?”
聂多情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的身子也有些发抖,“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你告诉我就可以了。”
刘明慧却摇摇头,“这中间的原委,我也不是太清楚。听说当时刘蓉并不愿意声张,连女儿丢失,也没有追查太久,便让当地官员们撤手,最后还是刘明慧的母亲忍受不了失女之痛,强逼刘蓉找回刘明慧,只说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刘蓉无法,只得派人贴出刘明慧的小像,发出寻女公示。冯书桥大概是看到那公示,他又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玄武设计的,以为是刘明慧报复他刺杀自己的父亲,故意戏弄于他。再找回玄武的府中之时,见到刘明慧身边多了个孩子,以为刘明慧早就嫁做人妇,和夫婿联合起来坑害自己,所以才会那么气愤。”
聂多情的猜测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也只能这么去想了。因为我深深地记得冯书桥那两剑刺进刘明慧的身体里之时,眼神里那股愤恨和绝望。如果不是恨极了,对于一个弱质女流,他恐怕也下不了两剑的手。
“刘明慧受伤之后,是怎么脱离玄武的控制的?”
刘明慧抿嘴一笑,“她受伤之后,又陷入昏迷,直着脖子只喊娘,对身边的孩子一眼都不多看,玄武最后无法吗,待她伤好了一些,便遣人悄悄的将她送回了刘府,自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再也没有去过那个伤心地。再后来……就遇到了我了。”围系何巴。
我浑身发冷,想不到过去的一段往事,竟会如此曲折婉转,玄武、冯书桥、刘明慧之间,有这样多的纠缠和爱恨交织。
时日过去这么久,聂多情也并没有正面接触过冯书桥和刘明慧,如今根本无从考据,当年受重伤躺在床上的冯书桥和被玄武逼迫来照顾冯书桥的刘明慧之间,到底有没有对眼前人有过一丝丝动情。
但是我想青年男女,共处一室月余,一个受伤,一个悉心照料,心中一定有一种同甘共苦的情怀吧?就算刘明慧不是官家小姐,没有什么气度和样貌,他们之间也要产生一点情愫吧?
至于后来为什么刘明慧那样愤恨,是因为她已经对床上的冯书桥产生了莫名的情感,玄武却告诉她,这个人在不久之前,刚刚对你父亲行刺,不杀了你的父亲不得后快;冯书桥能对刘明慧痛下杀手,也是因为他以为当时那个在病榻之前对自己悉心照料,温柔婉约的女子,竟是刘蓉的独女,她用世界上最恶毒的手段惩罚了自己对她父亲的所作所为,那就是先在自己心中种下情种,最后狠狠拔去。
这两人在之后的八年,再也未有过任何交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寂静无人的深夜,有未有回忆过当年朝夕共处的时光,有未有念及一夜夫妻的情分?
八年后,冯书桥在刘明慧的婚礼之上,一箭将其射死,是出于恨,还是出于爱?
我不知道,聂多情更不知道,玄武也不知道。
但是玄武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些痛苦,全都是他一手造成。
冯书桥尚且不论,他绝对毁了刘明慧和自己身边的这个孩子。玄玄一天天的长大,眉角眼梢,越来越有父母的痕迹,玄武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孩子是爱是恨,他更愿意把孩子交给乳母,因为他甚至不敢去面对这个孩子的一双眼睛。孩子的眼睛那么纯洁,那么空灵,但是也仿佛在问他,“我的父母呢?”
他在梨园之中,遇到了聂多情,这个女子,虽然身为优伶,但是有种出尘的气息,尤其是一双眼睛,有些刘明慧当年的风情,他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决定,留下这个女子。
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留下她。这女子在身边蹦蹦跳跳的时候,自己又嫌她聒噪,为了得不到自己青睐闹腾的时候,更是让他反感。他时不时的在心里问,怎么就徒有其表,一点儿也不像刘明慧的性格呢?那个倔强的、无畏的女孩子……最后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个小孩子一般,只顾着喊娘的女孩子……她自己也做了母亲了,但是却还像一个小孩子呢。
聂多情坐在一边,斜睨着我,“你真的很像刘明慧,你们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我与她不过一面之缘,很快她便香消玉殒,但是她眼角眉梢的那股子倔强,和你如出一辙,有时候跟你说话,我都会分辨不清,自己现在是身处何时何地……”
我没法告诉她,也许我和刘明慧之间,不止是相似,更有着无法解释的联系。
“你准备关我多久?”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聂多情把我带到这里来,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果然,聂多情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屋外飘了飘,“你就当和我做几天姐妹吧,没事过来陪我聊聊天儿,不好吗?”
“你们是用绳子把我绑过来的。”我没有看她。
聂多情无奈一笑,“随便你怎么想吧。”说着她便起身往外走去。她甫一出去,卫平又进来将我手脚捆住,这一次聂多情也没有再阻拦他,还是窝在外间的大沙发里,闷闷的发着呆,像一只猫儿一般。
她和刘明慧的命运,其实有很多相似,一世未得一个真心人,最后也都是怀上了自己并不爱的人的孩子,只是她活了一百多年,已经知道了去爱腹中的骨肉,而刘明慧当时只有十六岁,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多了个生命,恐怕除了惊恐和害怕,什么都没有吧。
她不爱玄玄,这个我都能感受到。一想到从一出生开始,便无父无母,如今面对着他的年纪都理解不了的衰老和死亡,也没有人陪伴他,我的心中立即难过起来,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身后的卫平
夜已深,露已重,黑色的天幕下,隐藏了无数人世悲欢离苦。聂多情就那么窝在沙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卫平还是和以往一样。静静的立在旁边,像一尊雕像一般守护着她。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在遇到卫平之前,聂多情并未遇到过玄武,她会不会甘心嫁与卫平,做一个平凡的主妇?
天快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聂多情一下子从沙发上惊起,满眼惊恐的看着卫平。卫平淡然道,“别怕,我去看看。”
卫平刚刚迈开脚步,聂多情就拉住了他,“等等!”说着。她便迅速的理了理头发,钻到了我的房间里来。我手脚受缚,也起不来,就这么看着她走过来,坐在我的床头。靠的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围系尤弟。
“你怎么了?不过是个敲门声罢了。也许是服务员。”
聂多情用食指点在红唇上,“嘘~我有预感,是玄武。”
我不禁笑了出来,玄武若是这么快就能找过来,说明聂多情根本没有花心思去躲避他。聂多情像一只焦躁的蚂蚁,站起来又来回走了两步,最后到卫生间里将一块大浴巾拿了出来,包在头上,才总算安静些。
卫平从猫眼往门外一看,便顿住了,回头看了聂多情一眼,聂多情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该来的,总是要来。”
说着。她走到外面,一把将门拉开,果然!玄武站在门外,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这次他居然连义肢都没装,而是拄着一根拐棍来的。他的头发凌乱的散在头上,和他平时的形象差了很多。
聂多情就这么看着玄武,良久。才冷笑一声,弯腰从脚踝上解下一颗用红绳缠住的铃铛,“你果然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可见我在你心里,不过如此。”
我躺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一幕,大概明白了玄武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聂多情脚上的铃铛也是引魂铃,玄武发现了我的失踪,第一个便怀疑了聂多情,是利用引魂母铃找到这里来的。聂多情的脸色看起来既是悲伤,又是无奈,“我在你心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鄙无耻了?”
玄武什么话都没有说,却伸手在聂多情的头上轻轻抚了抚,像个大哥哥宠爱自己的妹妹一般,聂多情一下子就哭了。
卫平扶住聂多情,“聂小姐,你现在不好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