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四周还散落了不少毙命的食肉甲虫。鲜血早已经干涸了,一些蚂蚁昆虫,从这里经过,丝毫不知道昨天晚上在这里发生了激战。
山林之中,鸟鸣声传来,山涧的泉水不断地流淌,哗啦哗啦地响动。朝霞弥漫半边天空。
我双手展开,活动了一下身体,这力量牵扯到胸口,只感觉嘴里一咸,一口鲜血彻底吐了出来。
“啊!”我低吟了一声。这一轻微的动作,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好。
很快,洞里的人都醒了过来。
阿九也醒了过来,只是脸上没有血色,不能说太多的话。阿九的右手重击在金脑袋胸口,骨头被震伤,要细细调理一段时间。
张玄薇也醒了过来,头发有些凌乱,道:“萧宁,这回是真的要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你就当没有看到,不算数的。也不准你说出去,不然的话,就当我们不认识。”
我诧异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她所说的那件事情是指“送气”这事。
我取出了铜铃铛,道:“好的。你给我的铃铛也没有派上用场,还是带回去吧。”
张玄薇道:“你留着!到时候去天师府找我换小纸人,不要弄丢了。不然的话,就当我们不认识。”
我点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张玄冲说:“萧宁,好好约束大、小僵尸,不要让它们吸人血害人。我们要往四川那边去一趟,已经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要走了。”
我送走了张玄冲和张玄薇,回到了洞穴里面。
白师父依旧在打坐,没有睁开眼睛。大小僵尸也受了很重的伤,它们就站在毒虫洞闭眼休息,一动不动地。
我去山里采了些草药,给阿九换上。又回茶花峒带了些食物过来,一连等了七天七夜。阿九右手已经可以转动了,可以用一些简单的动作了。
这天晚上,白师父才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里面有了光泽,应该是活了过来,至少不会力亏而亡!
白师父严肃地道:“萧宁,这一次事情来得太快了。我之前的传授蛊术有一定问题。我本以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现在看来,对手比我想象中来德更快!”
我问道:“白师父,什么意思?”
白师父道:“我原本打算一步一步讲解蛊虫的各种生长、繁衍的特征,是想给你打好基础,这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但对手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从明天起,我教你控虫术,你还要按照你爷爷的吩咐,找一只新的蛊灵。”
我听了白师父的话,知道自己要想活下去就要不断地变强,只有变强了,才可以对付身体里面的凶虫,对付这个复杂而危险的世界。
“白师父,如果你休息好了,我想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学习控虫术……一寸光阴一寸金,已经不能再浪费了……”我下定了决心。
第七十八章、目标金蚕蛊
白师父道:“今天先回去睡一觉,明天再来。记得把金蚕蛊带来!”白师父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带两张隔水的油纸,带一盏油灯来!带够一个星期的清水和食物!”
白师父所住的萤石洞穴自然发光,怎么让我带一盏油灯来呢?我心中好奇。并没有问出来。
我虽有不解,但还是点点头。
白师父又看了阿九,说:“等到第七天,阿九你再准备七天的吃食,再把萧宁的东西装好,然后带一瓶好酒过来。”
阿九也是不解,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阿九失血过多,我搀扶着阿九回到了茶花峒,整个夜晚我都有些坐立不安。
阿九说:“萧宁,你不用担忧。这一个星期,白师父肯定是给你补课的,他要讲的东西很多,多带些食物吧。”
我赶紧忙碌起来,煮了一锅米饭,大概算足了七天量,等米饭凉了。将米饭铲出来,放在凉席上,均匀地散开。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米饭晒了一天也干了。我找来了两个大水壶,放在身边。到了傍晚的时候,我把米饭装起来,差不多可以吃上七天,又装了一些酸萝卜头和咸菜,装好了两个罐子。
我告诉阿九。说:“白师父偶尔会喝一些酒,带一坛好酒来。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黑眶蟾蜍,几只虫子而起。二叔的那些书还没有看完,带不走了。《西游记》没有读完,你给我带着吧。”
阿九依言都记在心上,他眼神闪烁,欲言又止,道:“萧宁,七天后见。”
我把金蚕和油灯、油纸都装好了。
这时,太阳从西边沉下去,黄昏来临,光线暗黄,鸟群飞过了茶花峒。放学的孩子飞奔地跑了回来。家家户户响起了碗筷的声音。晚风吹过,稻田的绿色秧苗随风摆动,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秧田里,青蛙鸣叫。鲤鱼游动,水蛇徘徊。
天完全黑的时候,金鼠出现在院子口,脑袋一缩一缩地格外地可爱。
我背着东西快速跑了出去,将金鼠一拉,放在肩膀上,它站在我的脑袋上。我飞奔而出。趟过了溪水,金鼠的毛发在风中舒展,格外地微风。
快到毒虫洞外面,月亮爬上了山坡。我在附近的泉眼里装了两壶水,进了毒虫洞里面。
萤石洞穴里,除了白师父之外,还有大小僵尸。他们站在萤石洞口,一动不动,是白师父带回来,守在门口,提防有人来捣乱的。
小僵尸眼睛恢复了红润,气色也比以前要好了,胸口腐烂的地方也渐渐地好了。
萤石洞穴里,东西都收拾齐了。我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白师父,咱们开始吗?”一群山鼠问道了干饭的香味,飞快地跑过来,只是都封好了,它们也只能闻些香味。
白师父嗔怒:“跑成这个样子了,把金蚕蛊拿出来,然后把油灯取出来点起来。”
我依言将罐子拿出来,放在石桌子上面。原本罐子摔出了两道缝隙,后来被白师父补好了。
油灯点起来后,闪闪发着亮光,与萤石交相辉映。
白师父盯着黑罐子看了很长时间,方才说:“金蚕是湘苗一代最厉害的蛊虫,十大凶蛊之中排名第一。而这一罐子里的金蚕蛊,养了很久,杀伤力很强,超过了其他所有的金蚕蛊。”
白师父负手而立,说:“苗疆十大凶蛊,排第一位是金蚕蛊;排第二位的是七色蛊;排第三位是同心生死蛊,也就是所谓的情蛊;排第四位是银线蛊;第五位是毒蛇蛊;第六位叫做飞天蛊;第七位是螳螂蛊;第八位是蜈蚣蛊;第九位是毒蛙蛊;第十位是草蛊!”
我听说苗疆十大凶蛊,终于从白师父口中听全了,不由惊讶地说:“沈金花会养七色蛊和螳螂蛊,她还真是个了不起的蛊婆!”
白师父声调一变,道:“有了金蚕蛊,其余九大凶蛊就不值一提的。咱们今日就从金蚕蛊开始!”
我惊讶地张开了嘴巴,问道:“白师父,你该不是要我学习控制金蚕蛊吧。这是我二叔的虫子,我没有能力控制它的。”
白师父喝道:“世上还有那么多难事,你没试过怎么说自己不行!”
白师父脾气一直都很好,忽然发怒。我只能点头道:“我愿意尝试控制金蚕蛊……”
白师父口气依旧严厉,说:“你二叔离开之前,一定嘱咐过金蚕,让它好好保护你。眼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二叔不知在何方,由你来控制金蚕,或许是你二叔期待的事情!”
我想起二叔萧关,已经快有一年没有见面了,他说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去办,顺便探听我娘的消息,却始终没有传回消息,几乎是生死未卜,茫茫无归期了。
我不由地问道:“我二叔不会出事了吧?这只金蚕蛊能够感知出来吗?”
白师父道:“金蚕能不能感知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法感知金蚕的意念。”
我道:“那我要如何感知金蚕,如何控制金蚕呢?”
白师父道:“你可见到金蚕的蛊灵呢?”
白师父说出这句话之后,我就明白了,要控制这金蚕蛊,就必须找到金蚕的蛊神,只是在茶花峒大屋生活了快一年,从来没有看到金蚕蛊的蛊灵。
我摇头说道:“从没有见过金蚕的蛊神,好像我来到茶花峒之后,就没有见过什么蛊神出现,更别说金蚕的蛊神。”
白师父语调依旧严格,道:“没错,倒有点眼光!我观察了很久,金蚕蛊已经很久没有蛊灵了。或许多年之前,蛊灵就被你二叔送走了。”
我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白师父道:“找一个蛊灵,再养起来,而后驯养金蚕蛊。”
这事情再一次绕回来了,如果没有了蛊灵,就无法控制金蚕。
但这茶花峒附近的魂魄,早就被鬼蛊灵赶得远远的。扔以页才。
这个时候,又去哪里找一只蛊灵驯养呢?
机缘不对,勉强驯养一只蛊灵,怕是没有多大的用处!
白师父说:“这是你以后要去做的事情,我不参与了。我只告诉你控制的办法。”
白师父用骨刀再黑罐子上方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股红色的煞气从里面传来。
白师父说:“萧宁,把手伸进去,让金蚕到你的体内去!”
我惊讶了一下,但我还是选择相信了白师父,走进了黑罐子,说:“金蚕啊,金蚕啊。虫王萧关是我的二叔,我现在把手伸进去,你不要咬我了!”
我的手有些发抖,毕竟金蚕蛊是苗疆第一神蛊虫,但白师父站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深吸一口气,脑袋扭到看着别处,石床下面还有两只山鼠来回跳动,眼睛溜溜地看了过来。
我一咬牙,把手伸了进去,一股灼人的煞气传来。我的手很快就有了麻痛的感觉。里面的水滴有些潮湿。
金蚕蛊跟我一起也呆了快一年的时间,它是熟悉我的气息的。我的手闯进去后,它并没有咬我!
我的手指摆动了一下,摸到了溜溜滑动的虫子,它一动不动,在我手指拨动下,移到了另外一边去。
我兴奋地叫道:“白师父,我摸到了。不过它好想不太情愿,极力躲开了我!”
白师父声调再一次提高,叫道:“告诉它!告诉它你此刻的想法!”
我想了一会,说:“金蚕啊,金蚕啊,我跟你一起住了快一年了。咱们怎么说也是邻居了,你进来我这里玩一玩吧!”
白师父将点亮的油灯拿了过来。
第七十九章、惊险取虫
白师父将油灯放下之后,问道:“金蚕进去了吗?”
我摇摇头说:“它在罐子里动散发出的毒气,已经麻木了我的五根手指,就是不肯钻入我的手掌心!”
那煞气顺着手臂传来,原本正常肤色的手臂。已经有些发黑,脑袋也变得有些不清醒了。扔以住弟。
金蚕蛊虽然没有咬我,但也用它的毒气折磨我。
白师父看了我一眼,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下一压,同时他用一张油纸封住了罐口。
这样,金蚕蛊就无法溜出来。白师父手爪紧紧地封住了洞口。
金蚕感觉到了另外的力量靠近,开始蹦跶。
石桌下面罐子其他的蛊虫,包括从五毒怪手中拿到的七色蛊,也受了金蚕蛊的感应,不断地跳动!
“咬你了吗?”白师父又问。我摇摇头,它在溜动,并没有咬我。
白师父道:“忍着点!”
我点点头,只见白师父将罐子抬起来,一只手依旧紧紧地封住了罐口。直接把罐子移到油灯上面。
油灯的火苗摇晃,渐渐地变大,很快就把温度和热量传了上来。
爷爷曾经说过,僵尸和蛊虫一样,是害怕烈火和阳光的。
白师父这样做,是逼迫金蚕蛊。黑罐子里的气温上升,金蚕蛊无处可逃,就只能从我的手掌心钻进去了。
这个办法很聪明,但我却遭罪了。白师父早就想好了。是以叫我带了一盏油灯过来。
黑罐子在火苗的灼烧下,气温渐渐地上升,变得燥热起来。
金蚕蛊开始变得不安稳,我的手也很痛苦,温度渐渐上升,自然会觉得痛。
我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水,只能咬牙忍着。白师父拖着黑罐子的手,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白师父说:“萧宁,忍着一点,很快就好了。人的意志是一种很强大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外物无法催动,无法控制的!”
意志!我听到这个词汇,眼前一亮。爷爷之前为了对付凶虫。将他养的那只金蚕送入我体内的时候,也跟我说过“意志”这东西。
《蛊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