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我们默不作声,等着外面东西离开。
不过了会儿,外面没声了,我们才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候,樊真菊突然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哪个在摸我?”
叫了之后还把手电筒打开一照。
照过去,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正抱着她的腿,她甩都没甩落,吓得在屋子里到处乱跑,啊呀呀大叫。
那婴儿就是我家地窖里的那个,眼睛发白,恐怖得很。
张嫣一见,眼睛也马上变成了蓝色的,第一时间挡在了前面。
陈文说:“你们两个抵着门,不要让外面东西进来。”
他说完抽出手里的桃木剑就一剑打了过去,那婴灵呀地叫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樊真菊的腿,龇牙咧嘴瞪着陈文。
陈文呵了声,从身上取出了一张符,咻一下贴在了婴灵脑袋上,那婴灵马上就不动了,陈文马上又咬破了手指,在桃木剑上抹了两下,才刚抹完,婴灵身上符落在地上,他也向陈文扑了过来。
陈文一剑劈过去,那婴灵再啊呀叫了一声,整条胳膊都掉在了地上,陈文一脚踏上去,他胳膊变成了烟雾,消失不见。
“天道清明,地道安宁,人道虚静,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归命,万将随行,永退魔星。”
陈文再念了几句,这屋子里的鸡飞得更欢了。
陈文本来准备再一剑劈上去,这门却轰轰轰响了起来,我和张嫣死死靠在门上,不让门被打开。
陈文回头看了一眼,正想上去,外面却传来叮铃铃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口的响动就没了,然后听见有人敲门:“蛋子,开门,我是王祖空。”
我一愣,他咋也来了?之前不是一直躲着的吗。
张嫣听到准备开门,我让他别忙开。
王祖空又在外面喊:“快点开门,不然你那个背时爷爷又来了。”
陈文抽空说了句:“开门吧。”
我们这才把门打开,打开看见王祖空手里拿着一个铜铃站在门口,门一打开,屋子里的婴灵趁机跑了出去。
第十五章陈年旧事
陈文没有去追那婴灵,而是对我们说:“你们俩,站我身后来。”
我和张嫣随即过去,樊真菊已经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动都不敢动一分。
我做梦都没想到王祖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不明白他这个时候出现是什么意思。
陈文盯了王祖空一会儿,王祖空操着他浓重的乡土口音就说了一句话:“是陈怀英自己要求我把他埋在那里的,害蛋子的也不是我。”
陈文笑了一下,问他:“是谁?”
王祖空想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蛋子,你还记得小时候我被咒的事情吗?”
我当然记得,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咒的呢,后来他又说不是我咒他,至于是谁在咒他,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就点了点头说记得。
王祖空又说:“当时有人要一并害我,我晓得不是他的对手,就自己把自己的魂勾了,来了个金蝉脱壳的计谋,本来想一直躲着,但是你们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我没办法,只有出来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陈文半知半解,找了把椅子坐下,王祖空也一同坐下了。
陈文又问:“陈浩的爷爷为什么要求你把他埋在那里?”
王祖空打量了我几眼,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做了会儿思想斗争之后才说:“陈浩爷爷死之前跟我说,他说他活着的时候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死了不应该占风水宝地,就让我把他埋在那里受罪,还以前的冤孽。”
我可不记得我爷爷说过这样的话,在我印象里,我爷爷和蔼至极,邻里乡亲提起我爷爷也都会伸出大拇指说好,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是我就插了一句嘴:“我爷爷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王祖空叹了口气,把手上的铜铃先放到了一边,说:“你爷爷做的事情,具体我也不知道,你出生之后,你爷爷经常带着我去挖别人的坟,挖了坟并不取里面的陪葬品,只是去取里面的死人衣服的一块布条,给你缝了一件衣服,另外乡里只要有婴儿出生,他也都会逛游两圈,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大清楚。”
王祖空这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跟说了的一些事情。
他说我爷爷和王祖空是黑良心,经常半夜去挖别人的祖坟,另外还去偷新生的婴儿。他说的,应该就是这桩事情了。
“我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王祖空。
王祖空摇摇头说:“我也不晓得。”
陈文听到这里,插话问道:“你连他做什么都不知道,还跟着一起去挖坟?”
这像是提到王祖空的伤心事一样,又是摇头又是晃脑:“也不怕蛋子在这儿,我就直说了,以前蛋子奶奶嫁给陈怀英,我气得离乡出走,之后回来还是念念不忘,心想着跟陈怀英搞好关系,也能跟蛋子奶奶拉近一些关系,所以当时陈怀英让我去,我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
陈文是个出家道士,对情爱之事不是很了解,翻过了这一页再问:“你屋子里的那双腿是怎么回事?”
王祖空马上回答:“捡的,在陈怀英的坟头前捡的。”
“**说在坟头听见你抱怨,要让陈家断子绝孙,这事儿你怎么解释?”陈文又问。
王祖空回答:“那只是我说的气话,当初陈怀英死之前跟我说过,他说总有一天,陈浩的奶奶会因为他而死,他还说如果陈浩的奶奶死了,全是他害的。当时我也没在意他这话,不过陈浩出事儿之后,我好几次看到他奶奶眉心有一团黑气,那个时候我天天防备着,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之后你们带着陈浩奶奶尸体去逼问**,我当时也听到了**说的话,他说是陈怀英托梦让他去陈浩奶奶的,陈怀英以前也说过,要是陈浩奶奶死了的话,就是他害的,刚好又是他让**去的,当时我就认为是他害的陈浩奶奶,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到现在都一样,所以才会在坟前说出这种气话,还被**听到了。”
这桩恩怨太过纠葛,但我大致听明白了,其实就几句话。
爷爷当时说奶奶会被他害死,刚好奶奶死之前爷爷托梦给**,让他去找我奶奶,找了之后奶奶就死掉了。
然后王祖空就以为真的是我爷爷害的我奶奶,对我爷爷怀恨在心,才会说出那样的气话。
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但是,有一个问题,陈文帮我问了出来:“老两口生活这么久,没理由为什么要害对方?”
“我爷爷不可能害我奶奶。”我也说了句。
“如果不是陈怀英,还能是谁?况且他以前说过这话。”王祖空说。
晚上一直在讨论到底是谁把我奶奶害死的,讨论了好几个小时都没什么结果,快天亮的时候,王祖空起身说离开,他在村名眼里已经是死了的人,怕把村民吓到,白天只有躲起来。
王祖空走后,我们也离开了樊真菊的家,樊真菊被吓的,估计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了。
回到家之后,陈文说道:“我觉得不是你爷爷害的你奶奶,我估计你爷爷的意思是,你奶奶可能会因为他而死,并不是要杀了你奶奶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既不是王祖空,也不是我爷爷,那么到底是谁?
陈文又说:“害你的人、咒王祖空的人、害你奶奶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另外昨儿我背上那张符纸不是王祖空的手笔,也就是说,有人现在要准备害我了。”
这一串事情给我弄得头昏脑涨,拍着额头直叹气。
陈文马上就敲了我一下:“你哥我还没叹气呢,本来就是来帮你看看,现在把我也卷进去了,你小子真是个麻烦茬。”
我嘿嘿笑了两声:“当时你要不是逼着我喊你哥,你不也不会卷进来了嘛。”
陈文白了我一眼:“我的错。”然后又说,“昨天我背后贴的那张符是夺命符,想想昨天我们跟谁亲密接触过,很有可能就是村里的人做的。”
昨天跟村里所有人都亲密接触过,接触最多的就是我四叔了。
陈文也想到了,跟我说:“走,今儿去你四叔家去看看,晚上还要继续守行尸,我估计我年纪轻轻就要被累死在这小山村了。”
对于陈文的抱怨,我们也之后呵呵发笑,无言以对。
在去四叔家之前,陈文让我在屋子里把我爷爷当初从坟地里挖出来的死人衣服找出来给他看看,但是我翻遍了整个衣柜,都没看见那件衣服,无奈只能放弃。
快到晌午的时候,我们赶往四叔家里,途中遇到了昨儿被吓着的樊真菊,本来以为她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没想到现在就能跟村里人聊天了,聊的正是昨天的事情。
我们一到,村民马上就把陈文围了起来,伸出大拇指就说:“陈家小伙子真是神仙呐,以后要是我家有啥事儿的话,小伙子一定不能推辞哦。”
估计是听了陈文昨天晚上的本事了,现在都来拉近关系。
陈文满脸笑意,连连点头说好。
之后村民硬要拉陈文去他们家吃饭,陈文拗不过他们,被他们连拉带扯带进了屋。
我和张嫣也在一起,张嫣不能见太阳,陈文就用黄表纸给她做了一顶帽子,再画了几道符,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还别说,张嫣戴着这样一顶土到不能再土的帽子,竟然别有风味,越看越耐看,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让我们去吃饭的这家也姓樊,按辈分来说,他是樊真菊的叔叔,叫樊秋田,我要叫他樊爷爷。
我才刚进屋坐下,就看见他家的墙上挂着一顶白色的帽子,这帽子我熟悉得很,当时在我家出现过,戴上之后就被张嫣上身了。
张嫣这会儿也俯身下来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句:“那顶帽子是我的,小时候我把它弄丢了,怎么会在这里?”
我马上问:“樊爷爷,墙上那顶白色帽子是哪儿来的呀?”
第十六章求爱香包
樊秋田马上回答说:“你四叔的,你四叔不要了,准备丢掉,我看帽子坏都没坏,就捡了回来。”
农村人都过惯了苦日子,大多数都养成了勤俭节约的好习惯,我听我爷爷说,以前我祖奶奶在家里收集了几大麻袋破烂的布条,都是舍不得丢掉的。
这捡别人的帽子在农村里很常见,不过,捡的是这顶帽子,又是四叔丢掉的,这就有些令人费解了。
陈文还不知道这顶帽子的有什么渊源,但也看出了这里面有猫腻,并没当场追问这帽子的来由,一个人在那里思索事情。
晌午饭间,樊秋田一个劲儿给陈文夹肉,陈文却一个劲儿转夹给我,原因是因为他是出家的道士,吃不得肉。
吃完饭,樊秋田跟陈文聊了一会儿,陈文问起了我四叔的一些事情。
从樊秋田口中得知,我四叔年轻的时候出门打过工,因为在外面挣不了钱,就回农村娶媳妇儿种田了,也没什么特别的经历,在村里算是个老实人,为人忠厚,是现在呆在村子里的最年轻的人。
聊到下午三天左右,我们赶往四叔家里,四叔很热情接待我们,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四叔期间说起了王祖空的事情,因为樊真菊已经将王祖空没死的事情说了出去,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还有些去了王祖空家找他,现在也不怕晦气了。
四叔说:“王祖空这个人会点门道,我听你们有人害陈浩的爷爷,你多注意一下这个王祖空,乡里会这些的也只有他了。”
陈文嗯嗯点头,然后指着四叔家墙上的画报说:“我看你没后人吧?你应该把财神的画像换到边上去,把送子观音的画像换到中间。”
四叔也看了一下墙上,然后呵呵笑着说:“屋里一穷二白,生了娃也养不起,还不如不生。”
陈文又说:“你家的神龛上画的是求子符,供奉的却实财神爷,这样既发不了财,也得不了子,我给你画几道求财符,你贴在神龛上,看看起不起效果。”
四叔当然乐意,陈文马上就拿出他的那套玩具,挥笔画了起来,画完之后帮着贴了上去。
四叔晚上留我们吃饭。
四叔的女人叫张东离,不是我们村的人。是四叔打工回来后,我爷爷撮合他们俩成的婚,因为我四叔结婚的时候已经26岁多了,而且一事无成,在农村算是没出息的一批,所以配偶的要求也不能太高。
张东离,也就是我的四娘,她是个寡妇,以前的男人在她刚21岁的时候就死了,守了两年寡之后才嫁给我四叔。虽然是个寡妇,但是也是个风韵美人,当时村里很多男人想要都要不到,我爷爷愣是把她和四叔撮合到了一起,为这事儿,当时村里不少人都认为我爷爷说媒的本事大,都托我爷爷帮着说媒。
四娘不喜欢说话,有话也只对我四叔说,至少我回来这么久,没听她说过话。
吃饭的时候,陈文问了一个他一直很想问的问题:“我们吃饭的时候,为什么你媳妇儿不上桌吃饭?”
我四叔说:“她们村的乡俗,家里来客人了,女人等客人吃完之后再吃。”
这习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陈文哦哦点了点头:“浙江一带有这种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