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说完,秦一恒接着给众人解释:
他们家这个祖宗在朝廷里面犯了点事,被贬了三级。具体是什么事呢,可能是跟当时的文字狱有点瓜葛。然后这个人还比较心高气傲,就直接跟皇上申请告老还乡了。皇上倒也仁厚,赏给他这个宅子。想必此人还是有一定才学的,回家了两年,皇上居然还能记起他来,又想召他回京做官,可惜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家病死了。这人本来就是心有不甘,所以迟迟不愿投胎做人,这回倒好,圣旨一到,他更觉得委屈,就在家里闹个不停。家人见状也是害怕,圣旨又不敢烧掉,后来没办法,只能砌搭到这个偏房的墙里。这样一来,他也就跟到了偏房里,整日对着墙以泪洗面。然而阴阳两隔,他肯定是没希望回朝做官了,现在圣旨已经拿了出来,只要烧掉,平了他的怨气,这事就算了了。
听到说要烧圣旨,我都跟着心疼啊!据说这东西非常值钱,可是他们家人却一致同意可以烧掉,只是还要烧些纸钱,希望拍个照留个纪念什么的。秦一恒说这倒也无所谓,就把圣旨交给那个老头,让他们自行处理了。
这次的行程果然没有白费工夫,经历虽不艰险,但起码有始有终,最主要的是,帮了他们家这个忙,宅子的价格肯定就可以往下压一压。等到这一大家子把圣旨的事情弄完,我就直接拉着老头谈起了价格。老头倒是真够实在的,果然在价格上打了折扣。我粗算了一下,这个宅子如果按照他的价格买下,利润相当丰厚,所以当时我就直接跟老头拟订了合同,签字画押。
又待了一天半,把过户的手续差不多都弄完,我跟秦一恒就准备凯旋了。这一家子还想留我们吃饭,好说歹说才婉拒成功。回去的路上我很开心,可是等到上了火车我就开始发烧,临时吃了几片药,下了火车直接就去了医院挂点滴。秦一恒说这就是被上完身的后遗症,休养几天就好了。我也就趁着这个工夫好好地休息了一阵子。按理说,我都已经让鸡毛多飞一会儿了,霉运应该都散去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就在这个之后的一个宅子,的确是让我倒了大霉。
不过,用秦一恒的话说,也就是我命里该有这么一遭,让我们俩无意间洞穿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第十五章 六指
病好了没几天,袁阵就又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宅子。这次比较特别,宅子的主人亲自找上门来,希望我们去买。我想他可能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栋房子不卖给我们这种人,他就完全没办法出手了。来找我们的这个人岁数不算大,自称叫老六,40岁上下,穿着打扮倒像是个生意人,只是身材很魁梧,皮肤有些黑,猛一看倒有些黑社会大哥的意思,讲话的时候喜欢用手跟着比画,还真有些江湖气,没等看房就给我们报了一个价格,伸出手掌往我面前一摊,比画了个数字,我这才注意到他是个六指。
六指报给我们的价格实在很低,具体有多低,我只能形容成跳楼哭喊惊天凶宅价了。听到价格这么低,我立刻就来了兴趣。问过秦一恒,他虽然也觉得有利可图,但是这个宅子卖这么便宜,想必里面的东西不是轻易可以对付得了的。不过,顾虑归顾虑,起码还是要去看一下的。于是,我们就跟着六指搭上了飞往那个宅子所在城市的航班。往返机票都是六指买的,一路上还给我们大献殷勤,但却只字不提那个宅子里的东西。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有点不安。秦一恒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一路上除了给六指讲一些方术之类的知识,就是看报纸。看他们两人聊得还挺亲近,我也乐得清净,就戴上耳机眯了一觉。
等到下了飞机,六指又从机场停车场取了车,直接送我们去了宅子。一路上我在想,这个宅子的价格已经这么低了,所以我并没有想到这个宅子有多么豪华。然而直到我真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才惊叹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这宅子大得有些出奇,从外面估摸着恐怕单就这一层的面积就要有将近600平方米。这种规模的豪宅,我之前也只在好莱坞电影里面见过。整个庭院坐落在靠近山顶的位置,往远一望,整个城市尽收眼底。别墅的外墙倒是有些斑驳,估计是太久没人打理了,但还是掩盖不住这宅子本身的一种尊贵感,估计当时建造的时候也是请了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风格我还叫不上来,反正不是那种已经落入俗套的欧式或是法式。坦白说,我见过的别墅大大小小都算上也有不少了,还真没有一栋别墅能这么吸引我的眼球的。
这下我心里倒是有些窃喜,这个价格买这种宅子,跟白捡没什么区别。现在就看秦一恒这边的态度了,只要他发话说好处理,我当即准备把房子签下来,以免夜长梦多。只是我看向秦一恒时,他面色平静,没有直接进宅子,而是先领着我和六指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却不表态。
六指在旁边跟着一直在说这个宅子怎么怎么好,讲得唾沫星子满天飞。
我都听得有些烦了,心说这么好你能卖给我们?于是我就干脆直截了当地问这个宅子里面的东西是怎么个闹法。
六指听见我问话,这才装作如梦初醒一般,猛地一拍大腿,给我们讲起这个宅子的事情来。
据他所说,这个宅子之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对于那个大户人家的相关信息,他也并不了解,他只是知道忽然有一天,这个大户人家里的一个年轻人找到他,要用很低的价格卖给他。他当时也在炒房,沪深京有很多套房产,算是当地比较有名的炒房者了。面对轻易送上门来的大肥肉,他起初也有些顾虑,可是明里暗里打听了半天,这个宅子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很乐呵地跟那个年轻人签订了过户手续。签好合同之后,那个年轻人又提出想在房子里再住一个星期,因为他正在准备出国的手续。六指觉得已经占这么大的便宜了,所以就很痛快地答应了。然而,就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那个年轻人竟然死在了这个宅子里,而且他的家人也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六指说,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场面极其残忍。那个年轻人被分尸成了很多块,整个大厅里面散落了一地。警察来了之后拼了半天也没将尸体拼完整,而凶手的线索也毫无头绪,案子就这么一直悬着。他本以为自己吃到了天上掉的馅饼,结果反而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幸好这个宅子的事情并没有传得满城风雨,他寻思着,缓一缓应该还是可以出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等了数月,觉得差不多已经风平浪静了,就把售房信息挂了出去,结果没有一个来看房的,甚至连一个打电话来问的人都没有。最后他也实在是心疼,因为虽然当时买进的价格很便宜,可是现在宅子仿佛并没有升值。他咬了咬牙,干脆自己住了进去,这样他心理上还能平衡一些。
刚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怪事发生,直到有一晚下大雨,他躺在床上,忽然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吼声,吼声极大,按照分贝数,起码全城的人都能听到。他以为是哪里爆炸或是雷声,就没有放在心上,等到声音停止,便睡去了。然而第二天,他问起别人的时候,却谁也没有听见这么大的动静。六指以为这个宅子毕竟远离市区,周围又没有什么建筑,也许当时雷声是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炸开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听得很真切。没想到,从那天之后,每晚他都能听见如此巨大的嘶吼声,无论晴雨。这下他开始害怕了,白天找了人来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又住了几日,实在不敢再住下去了,就搬了出来。时至今日,房地产市场不太景气,加上有政策限制,他琢磨着把这个宅子卖了算了,于是就通过袁阵联系到了我们。
听完六指的叙述,我情不自禁地看向秦一恒。他依旧没有表态,只是一直拿眼睛扫着这个宅子的外墙,盯了半晌,才转过头跟我们说进去看看。六指就鞍前马后地给我们两个引路。进了院子,就看见地面上生了很多杂草,一看就知道这个宅子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不过,从布局上看,设计得还算典雅。户外还有一座仿希腊风格的雕像,具体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人物。我们跟着六指进了屋,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全是尘土。进门的右手边还摆着一座铜像,足有半人高,冷眼一瞅吓了我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钟馗。虽然我对方术并不了解,但起码钟馗我还是认识的,很多人家里会摆来镇宅。只是放眼望去,大厅里空无一物,唯独门边摆了这么一个钟馗像,看着不但突兀,也很诡异。我见秦一恒表情没什么反应,也就放下心来,跟着六指在屋里面转。
这时候,按照以前我们的工作分配,秦一恒是应该去查看这间房子里面是否有污秽之物的,可是这次他却没那么做,也跟在我身后,听着六指给我讲解宅子的户型布局。
一楼转完之后,从楼梯上到了二楼。二楼并没有一楼那么宽敞,分了很多房间出来。我并没有每一个都进去,只是跟着六指随意看了几眼楼梯的第一间卧房。房间里虽然没有任何家具,但地毯和墙纸都还在,颜色搭配得还挺好看,只是灰尘太多,看起来有些压抑。
简单地把房子转完,我就让六指帮着订了个酒店,说我们回去商量后再给他答复。六指把我们送到了市区,下了车,我忍不住问秦一恒,刚才为什么不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东西。
他说,其实真没什么好看的,本来他见这个价格这么低,还以为里面肯定有一个极其厉害的东西,可是刚进门就看到摆了一座钟馗像,想必这个房子应该是干净的;即便不干净,这光天化日的,又有钟馗镇宅,单看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我听他说完,心里自然就明白了几分,言下之意还是得晚上去。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了,可是想到晚上去这样一栋房子,心跳还是骤然加速。可能是这个宅子太大、太空旷,我总觉得这个宅子让我很不安,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因为什么不安。我问秦一恒,他能不能解释六指说的有什么东西嘶吼的事情。
秦一恒摇头说他从来没听过,况且,这也只是六指的一面之词,说不定他是在故弄玄虚,或者在讲述时刻意隐瞒了什么,因为这么大一个宅子,他把价格压到这么低,急于出手,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很赞同秦一恒的看法。不过,现在看来,要想弄明白这个宅子里面的玄机,也只能晚上再去看了,所以我们并没有直接回六指给我们订的宾馆,而是先打听着去了这个城市周边县城里的一座寺院,秦一恒说要先去这里准备一下晚上用的东西。
这家寺院虽然并不是很大,但香火极其旺盛,坐落在市区和一个周边县的交界处。进了寺院大门就能看见一个大喷绘牌子,是某个重要领导给这个寺院的题字。秦一恒把我领到院子里两个大香炉之间,告诉我就这么站着,不要说话,最好闭上眼。我虽然弄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心想他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当是在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里修修心了。
周边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我站在两个香炉之间被熏得够呛。差不多站了一个钟头,秦一恒才拍拍我,告诉我可以走了。我浑身上下已经被熏得全是佛香味,他闻了闻我的衣服,说差不多了,就带着我继续去准备其他的东西。因为毕竟我也有了些经验,秦一恒准备的东西大体上我还都是看得懂的。
基本都是他之前常用的那些东西,唯独多了一样,他准备了一个铃铛。东西准备妥当,我们简单地吃了顿饭,然后就坐在饭馆里等天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紧张的原因,我觉得时间过得极其慢。终于等到晚上9点,我们就开始动身。
路上拦了几辆出租车,说了我们要去的地方,竟然很多司机都不愿意载我们,最后好不容易加钱才说服了一个司机。去的路上我就旁敲侧击地问司机为什么都不愿意去那个宅子。司机的回答倒是出人意料,说,之前那个宅子周边都是禁区,有警卫把守,根本开不进去的,后来据说里面出了什么事,警卫都撤走了,加上那个地方比较偏,很多司机跑过去只能空车回来,很不划算,所以就没人愿意去了。
听到司机这么一说我还挺好奇,之前那个宅子是有警卫把守的吗?那想必里面住的人也是个大人物,可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平白无故地消失,应该会惊起点风雨的,为什么连消息灵通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这么一想,我就有些没底,忍不住看秦一恒。他冲我笑了一下,并不严肃,我的心这才放下来。
这个城市的夜景并没什么可取的地方,斑斓得有些庸俗。我想趁这个机会在车上眯一觉,刚一闭眼,满鼻子都是佛香味,熏得我有点不适应,只好就这么熬到了终点。
再次走到这个宅院前,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阴森恐怖。月光下的宅子虽然诡异,看起来倒也挺安详。
秦一恒也端详了一阵,跟我说,这个宅子一定是风水大师看过的,这种独院的位置,都是经过精心选址的,住在里面的人应该会官运亨通,不走仕途的话,八成也会发大财。可是里面的人惨死,在这样一个福地,也应该会安心投胎才对。除非他被杀的时候太不甘心,才会宁可逗留在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受折磨,也不肯进入轮回转世。
他说完我就在想,能住得起这么个豪华宅子的人,肯定把世界上能享受的基本都享受过了,那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难道是因为死的时候太年轻了?这倒是个理由,反正越有钱的人越怕死是一定的。但他的家人悄无声息地搬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自己的孩子死了,不仅不来收尸祭拜,反而就这么溜走了,难道当时有什么隐情,这一家人必须得这么悄悄地走?他们是在躲什么吗?
站在门口的这么一丁点时间里,我想了很多,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秦一恒拍拍我,我这才回过神,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宅子。那个六指应该也清楚这个宅子是没什么人愿意进来的,干脆连门都没锁,我和秦一恒很轻松地就推开了门进去。当晚的月光很好,能见度还不错。走进大厅里,秦一恒就开始拿出龟壳转来转去,我在原地抽烟等他。等到他回来,我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没敢伸手去摸,而是问他情况怎么样。
秦一恒撇撇嘴,说,什么也没算出来,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这个房子里面干净得连个过路的小鬼都没有。实在不行我们只能一种方法一种方法地挨个试了,反正我们提前有所准备,东西带得也比较充足。
他这么说我倒是不介意,反正累的是他。我想了一下,忽然觉得是不是那个钟馗在这里面镇宅,所以那个东西才不出来?我把想法跟秦一恒说了。他想了一下说,那个钟馗放的位置不是供位,多半是被人挪到这里守门的,似乎是想把什么东西关在里面不让出去。
第十六章 震耳欲聋
本来这时候我已经很放松了,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我立马就感觉脊背发凉,紧张兮兮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月光从窗子洒进来,并无异常,反而有些美感。我见秦一恒还在用着各种方法想找出屋子里的东西,自己干脆点了根烟直接坐在了地板上。又过了一会儿,我都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就感觉脚底下似乎震了一下,然后瞬间一声嘶吼,似乎卷着狂风暴雨拍到了我的脸上。这声巨响实在太大了,恍惚间我觉得这个宅子恐怕都会被震塌了。我也顾不得多想,只能依靠本能抱着头就想往外逃命。
刚跑了没几步,就有什么拽住了我的衣服。这下,我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拼了命地用手去推身后。就在我挣扎的工夫,一只手钳住了我的肩膀。我只能大叫,嘶吼声还在继续,大到我完全听不见自己叫喊的声音。不止我的声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声音此时恐怕都被嘶吼声淹没了。这种声音仿佛能把人体的每个细胞都震碎了一样,几秒钟的时间,我就浑身开始剧痛。这时我也顾不得身后钳住我的那只手了,痛感让我跪倒在了地板上。这种剧痛感很难形容,有别于我所经历过的所有痛楚。这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死亡,我想,死亡对于我也许是一件好事,不仅可以让我从这种痛苦中解脱,也能让我从这悲苦的人世间解脱。
就在这时,我耳边仿佛听见了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小,但却没有被嘶吼声淹没,而是稳稳当当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听着这股声音,身体竟然瞬间放松了下来,那种痛感也消失了。不知不觉,这股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而那阵嘶吼声也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秦一恒熟悉的声音。他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我回过神,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看见他手中拿着一个铃铛,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来了一拳,已经流鼻血了。
我又坐到地板上,喘了半天的粗气。我想这就是这个宅子最恐怖的地方,这种声音,不仅人类,恐怕任何生物听到之后都会受不了。难道说之前死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因为这个声音太强大,把他的躯体震碎了?刚才的痛感实在是太强烈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持续下去会怎么样。
我连着抽了三根烟,才算彻底缓过神来。我问秦一恒,刚才他有没有听见那阵嘶吼声。他摇摇头,说他并没有听见,他在忙的时候忽然听见我大叫,回过头我已经在拼命往外跑了。
我心说,这怎么可能呢?只有我才能听见那阵嘶吼声?难道说这种声音要分人才能听得见?可是听六指的描述,他一定也是听过这阵声音的,我和他会有什么共同之处吗?但我肯定的是,他在描述的时候刻意把这阵嘶吼声的威力说弱了。
我把我的疑问跟秦一恒说了,他听后沉思了半天,然后告诉我说,也许这个声音是并不存在的,严格点说,就是在现在的物理科学范畴内是不存在的。浅显一点解释,那就是幻听。不过,他倒是不赞同这个解释,因为这个声音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而我之所以能听到,是因为我现在的阴气太重了。他之前讲过,能被解释的就叫作科学,不能被我们目前的知识储备解释的,就叫作玄学。而那些听到过灵异声音的人,多数并不是幻听,而是那种声音的波长波段恰好和这个人对应上,所以才会出现只有这个人才能听到的结果。而且多数人都有一个错误的认识,认为寺庙因为有神灵庇佑,肯定是阳气最盛的地方,其实恰恰相反,寺庙是阴气极盛的地方。佛家的理念是普度众生,并不会因为鬼神而有所区隔,所以,如若不是修行之人,寺庙还是不宜久留的。
听完秦一恒的话我才明白了几分。原来他之前听了六指讲述宅子里的声音时,就大概猜到是这样的原因,但又没办法求证,只好又拿我开刀,去寺庙香火炉旁边吸了半天阴气。为了求证那个声音是否真的存在,就拿我当试验品,虽然我很气愤,可是事已至此,况且我们赚的就是这玩命钱,所以想了一想,反正我也打破了他的鼻子,这事就暂且不追究了。
秦一恒又跟我解释,说那个铃铛就是那些出殡时走在最前面的人拿的引魂铃,是为了勾住死者的魂魄,让其踏上轮回之路用的。常人听来并无特别之处,然而被东西上了身的人,听到铃声通常会觉得刺耳难受。而说到声音辟邪也许你们并不了解,其实严格意义来讲,念咒诵经的声音都应该算作声音辟邪的范畴。而用来辟邪的声音有很多种,器物的声音、生物的声音都可以。说着,他简单地列举了几个在辟邪的声音中最为管用的。相传虎骨折断的声音是具有很强的辟邪能力的,能将七魄尽侵的人唤醒,虽然声音的分贝不大,但效果却大得惊人。其次就是天子降生时的第一声啼哭,据说这一声出来,千年的妖怪都要提前捂住耳朵。前两种时至今日恐怕我们多半是没有机会亲耳听到了,相比较来说,最后一种想要听到则较为简单些,那就是午时寺院的钟声。
听了秦一恒的话,我也没时间感叹玄学的博大精深了,因为现在问题就摆在我们面前,既然我能听见嘶吼声,那就证明这个宅子里一定是有东西存在的,只是秦一恒用尽方法都找不到它,这就非常棘手了。
我跟秦一恒坐到地板上,想商量一下对策。显然,我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简单聊了几句,我干脆给他单独思考的空间,又一个人点着了烟在大厅里面乱转。宅子里本来就空旷,现在我们两个人又都静了下来,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过了半晌,秦一恒叫我过去,告诉我,对于这个宅子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无从入手,不如先回去,第二天再从长计议。我表示同意,就这样,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返程。
因为这次准备得比较充分,加上秦一恒刚才忙活了半天,各种我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东西放了一地。我们拿东西往包里面装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仿佛这个房间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着我们,我不由警惕起来,用余光打量着周围。可是,虽然能见度还可以,但还是被夜色模糊了视线。我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我想跟秦一恒说,一抬眼,发现他也正用眼神向我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