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为什么死的是一个无辜的大叔?
会不会就是有人想把我们投进警察局?
这个人,会是谁?
我正想呢,这个女警察再次进了屋子,并且让另外一个警察出去,这一下,成了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掏出烟,自己点上一根儿,瞬间让她更多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美,她道:你说吧。
我心里一疙瘩,暗道坏了,莫非是大叔女儿真的把我们挖坟的事情捅了出来?但是我还是假装无辜的道:警察同志,该说的我都说了,还要让我说什么?
她闭上眼睛,缓缓的道:鬼神之说,我信。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我请你看一下这个东西。
她交给我一张纸,上面字写的龙飞凤舞,也对亏了我师父那老头叫过我狂草,我才能勉强看懂,这是一份法医证明。
死者:王海。死亡时间:凌晨两点到三点。
死亡原因:身体内部,心脏,肺,肝,胃,肠莫名消失。
我颤抖的道:这是什么意思?体内这些东西消失?
烟雾的女警道:法医剖开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整个上身,里面已经空了,只余下了一幅皮囊,但是他却没有外伤,身体内部器官,更像是自溶了,这才是他的真正死因,而这个时间段,凌晨两点到三点,因为死亡时间很近,所以,这个判断很精确。
不等我说话,她又递给我一张纸,这是那个卖菜的妇女的口供,上面说,她看到大叔在路上走的时候,是四点到五点之间,而大叔走的很慢,从镇上到三里屯,应该路上要走路接近两个小时,大叔抵达三里屯,上吊在虎子家大门口的时间,应该是,六点左右。
女警丢掉烟头,道:你是一个作家,相信脑袋比较好使,你知道,这个法医报告跟妇女的口供,两者对比一下,代表着什么?
我吞了口口水,道:我明白,这就是大叔在死之后,才开始赶往三里屯,那个卖菜阿姨看到大叔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死人了。
末了,我干脆埋下头,抓着自己的头发,道:警察,我想见一下我的师父。
她轻轻的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被推开,我师父缓缓的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到他。
这个老头,一转眼,满头白发生。
一股无力感袭来,我对师父道:我们回福建吧,要不回河南?
他摸摸我的头,苦笑道:孩子,事已至此,那个东北汉子无辜死去,我们回去了,你会安心?
我低下头道:我该怎么办?
师父道:我要去请我的师父。
第十七章骑牛来
看着我的疑问,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他是否活着,而且我对他这个人,知之甚少,我若是当面叫他师父,他可能还不会应允,十几年前,我们村子有个善人死后堪点阴宅,我第一次见了他,之后死缠烂打的想要拜师学艺,当时我也不年轻了,穷困潦倒,一心只想着学会奇门遁甲之类的旁门左道快发财,他说我根骨差,不过这无所谓,道门修行讲究一个缘分,能遇到即是缘,但是我这人目的不纯,杂心太重,学会的越多,以后失去的越多。
后来他禁不住我的纠缠,丢给我一本书,上面记载着他对奇门遁甲的感悟,因为没有真人指点,我只学会了点皮毛,就以为自己有真本事,去南方闯荡,谁知道跌的头破血流,特别是当年的一个女人背叛之后,心灰意冷,我无儿无女,这些年一直都跟你亦师亦友,小三两,现在回福建,用我三脚猫的东西可以保你平安,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性,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这件事儿如果不解决,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自责之,为了你,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他一次。
我不确定的问:十几年了,你还能找到他么?再说过去这么久,他还在世?
师父抬起头道:用他的话来说,若是有缘,自然能寻到。
这件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大妹子因为失去父亲的悲痛,甚至我想,她可能也在恨我,如果不认识我,她的父亲就不会出事儿,她把认识我的经过什么全都告诉了警察。
这就是意味着,我们俩将被作为盗墓贼,被刑拘。
事实上,事情没有按照我想的这样发生。
很快,一项公告被公安局发出——王海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当天晚上是因为病情发作导致的自杀,这个结果得到了王海家庭的认可,希望大家不要听信鬼神谣传,要相信科学,相信政府。
以前作为一个愤青,我也是这些政府部门说什么,我就怀疑什么,感觉这些人都是傻逼,编哪些明显是谎言的谎言,现在真正的身临其境,我才明白,其实无论是官员也好,百姓也罢,有些时候,不是不说实话,而是不能说。
生活,需要这样的善意的谎言。
就拿大叔这件事情来说,一条人命案已经在这个平静的小镇炸开了锅,各种版本的情杀仇杀谋财害命鬼杀沸沸扬扬,公安局如果说出了王海是内脏离奇的全部消失,并且在死后步行十几里路,会引起什么样的恐慌?
表面上的案子结了,但是背地里的我们,依旧需要一个真相。特别是我看了大叔女儿王小晴哭红肿的双眼,参加了大叔的葬礼,眼见着这对善良的母女一次次哭到昏厥,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责怪我什么,这让我更加的内疚不安。
我决定,跟这个女警摊牌,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可以信任的警察,无论如何,我跟师父不能因为一个盗墓罪被刑拘,我要争取时间,去找那个我师父的师父。
审讯室里,我跟女警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谈,搞的屋子里乌烟瘴气,但是却不能不抽,因为我在跟一个警察,在陈述一个鬼故事。
我一直在纠结,我说的她信不信?
她可能也在同样纠结,他说的我要不要相信?
在她听完之后,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道:你怀疑那两个姐妹?
我点头道:对,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她们接近虎子的动机不明,但是绝对是非常拙劣的。我那天晚上彻夜未眠,就是为了监视她们俩,看会有什么动静,但是怎么说呢,我的监视却给她们俩做了不在场证明。
女警仰头道:你忽略了两个人,一是那个自称山涧大王的神经病,她必然是一些东西的见证者,神经病的话,也并非无的放矢,他恐惧虎子,说出会死人的话,不会没有原因。
另外一个,是那个山羊胡的人贩子,这个人肯八千卖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你也说了,肯定是跟西瓜兰心姐妹唱的双簧,所以,他们是一伙儿的。当天晚上作案的最大嫌疑人,应该是他。
我一拍大腿道:对,很有可能!我记得在大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副皮囊悬着一口气而已。
一副皮囊悬着一口气!
那个深夜前往三里屯上吊的大叔何尝不是一幅皮囊?大叔的话,竟然应验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解释的话,大叔并不是死的冤枉毫无理由,因为他会一点点的道法,看穿了那个山羊胡的身份,所以被灭口?
而且大家应该也听说过,什么样的小鬼,就用什么样的方式索命,吊死鬼用上吊,水鬼就用淹死,所以那是一个皮囊鬼,就用这个方式索了大叔的命?
最大的嫌疑人,是山羊胡,所以依照我的回忆,做了一个画像,公安局发出了通缉,罪名是拐卖人口。
至于说姐妹俩,并没有多做处罚,避免打草惊蛇。
《阴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