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节

  白公子连连点头:“对对对,田顾问好聪明。”登康似乎也懂了,就远远站到旁边,白公子从后面扳着R小姐的双臂,她还在用力挣扎扭动,胡言乱语,而登康伸出手,嘴里念诵咒语。
  我在连忙低声告诉白公子,一般在解降头或者驱邪生效的时候,事主都要以鬼附身的形式发病,要么声音有变化,要么以另一个人的身份说话。
第949章 假中邪
  “哦……是这样啊。”白公子和R小姐互相看看,表情很疑惑。我心想难道猜错了?刚后退几步,突然看到R小姐用嘶哑的声音哈哈大笑,用粤语说了几句话。事后我问伟铭,才知道那时她说的是“你们这群贱人,永远也别想跟我抢老爷”。
  R小姐发出的声音很像老年妇女,但明显能听出是装的,因为真正的老太太,嗓音比她的要苍老得多。但我至少能确信,之前的猜测没错,同时也感叹,像R小姐这么好的悟性,演技也不错,要是离开香港去内地发展,兴许不比赵薇周迅她们差。
  外面的记者都在紧张地拍照,在本子上记录,忙得不亦乐乎。等登康施法几分钟之后,白公子用眼睛有意无意地朝我这边看,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悄悄点了点头,白公子在R小姐耳边隐蔽地说了什么,R小姐就像被抽了筋,全身瘫倒在地,再也不动弹。
  登康面无表情,对白公子说了几句马来西亚语,白公子没听懂,登康也不多解释,径直走出佛牌店。我连忙跟着出去,招手叫出租车,和他前往酒店。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登康看来不太高兴。
  我笑着说:“开始我也以为是真中了邪,没想到居然是假的!白公子看来是心疼他的演员女朋友名气不够,于是就想了这个办法,说是她的同行暗害,给她下了什么降头,全程都故意吸引记者跟踪报导,用来增加知名度。”
  登康哼了声:“那为什么非要找我?我什么时候搞过这种丑事!”我说我也不知道,要是知道,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化妆成泰国法师,也能多收一笔钱。
  在车上,我接到伟铭打给我的电话,说我们俩前脚离开,后脚白公子和R小姐也离店上车走了,并没有接受采访。但那些记者纷纷进店,要采访伟铭和淑华,问我怎么办。
  我说:“没关系,你就把你们看到的说出来就行,但不要多评论,更不要说猜测的言语。”
  到了酒店登康先去洗澡,这时白公子给我打来电话,笑着说:“田顾问,感谢你从马来西亚请来的法师,终于治好了我女朋友ROSE的降头,现在她好多了!”我连忙说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情,余款请尽快付过来,阿赞登康师父很忙,明天可能就要飞去新加坡。
  白公子说:“放心,晚上我就差人把钱送到佛牌店里去。”
  “敢抽黑衣降头师的嘴巴,整个亚洲估计你的R小姐是第一位。不管她真疯还是假疯,这都是在老虎嘴边拔毛,您自己看着办。”我哼了声,不痛不痒地说。白公子“哦”了声,立刻连连道歉,说也是没办法,现在坏人太多,不然ROSE也不会这样。
  我心想你还装呢,估计也是怕我偷偷录音抓到把柄。
  刚要挂断电话,白公子又问,在店里那位阿赞登康师父为什么说ROSE是装的,根本没有中邪。我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阿赞登康师父刚开始没有感应到R小姐体内的阴灵,但后来R小姐发作的时候,就很明显证明她真的中了南洋邪降,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阴灵,应该是一名老太太。
  “我靠他妈的,是谁这么整我的ROSE,查出来要他好看!”白公子愤愤地说。我劝慰他息事宁人,又说你放心,阿赞师父也有看错的时候,但这次驱邪很成功,我不会乱讲,白公子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晚上六点钟,淑华给我打来电话,称白公子派人送来了五万港币,看来是多给了两万。我对坐在椅子里的登康笑着说:“这钱赚得也很轻松,不就是演个戏嘛,我们也是被骗来的,又不是故意串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花七万港币,说不定宣传效果比白公子预想的还要好。你挨了一个巴掌,多给两万块钱,也值。”
  登康不高兴地看着我:“这么说,我的一巴掌就值两万港币?”我说要是有人和我这么交易,那我还当什么牌商,三巴掌就顶我在香港干两个月顾问,登康的五官都抽到一起去了。
  次日来到佛牌店,我交给登康六万港币,余下的一万当中我抽得三千。其实登康只收五万,我让他私下给我一万块,算是回扣。
  解决了白公子的生意,我们开始商量如何给Nangya解降。得找个比较合适的借口,解降不像落降,有了降头油或者材料,躲在暗处也可以下手,但解降必须要面对面。
  登康建议,随便教给Nangya一种普通法门,到时候再法门中借机混入解情降的咒语就行,我觉得也只有这个借口能用。
  那天晚上我给Nangya打电话说了登康的事,Nangya欢迎我们到她的住所。来到陈大师为她购置的这个房子,登康说这是一种马来西亚沙捞越岛西南部某神秘民族中流传的巫咒,能起到引灵的作用。他让Nangya端坐在地板上,自己坐在她身后,开始施咒,并让Nangya仔细听好,并牢记在心。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Nangya称已经大概记住了这种咒语。登康说有时间他会把咒语写在纸上,让Nangya今后慢慢看。
  离开Nangya的家,我问解情降的过程是否还顺利。登康说:“施咒肯定没问题,一般情况下,立刻就会生效。”我心想,陈大师正在幸福满满的当口,这时Nangya要是突然弃他而去,真不知道这位风水师会不会崩溃。
  次日我和费大宝来到佛牌店坐下,淑华对我说:“还记得中环那家佛牌店吗?今天是那个缅甸白衣情降大师阿赞翁的法会,要不要去看看?”
  我连忙表示得去,就由我和费大宝负责打探打探消息。淑华说她也想看热闹,我看着伟铭,意思是你得自己一个人留店。可他笑着说:“田顾问,我、我也想去……”我说咱们都去,这佛牌店怎么办,总不能关门吧,你们俩猜拳,只能有一个人去,另一个必须留下看店。
  猜拳过后是淑华赢了,伟铭只好认命。
  三个人乘地铁来到中环,再走路过去。这间佛牌店的牌匾是由黑色大理石拼成,有些像时装店,上面镶着白字,叫“泰王佛牌法事店”。
  淑华说:“这名字起得好霸道,居然叫泰王!”
  “他怎么不叫泰国国王开的店?”费大宝撇着嘴。但这店位置确实不错,两旁都是时装店和高级餐厅,门口也挤着不少人,十多名记者围着几个人拍照。这几个人中,有两男一女,一名男子身穿宽松的白衣白裤,长得比较黑,头发长长的扎在脑后,很有些非洲球星的味道。脸上并没纹刺经咒,但双臂上却密密麻麻地全都是。脖子上挂着两串珠子,一黄一黑。旁边站着一名中年女子,穿着闪缎旗袍,正在用麦克风讲话。大概意思是说香港人对泰国佛牌越来越熟悉,但要小心有很多假货,就算那种看起来很高档的佛牌店,都在公然的售卖假货,还会请来没什么法力的假阿赞来做法事,收费昂贵,劝大家擦亮眼睛小心辨别。
  有记者问:“请问吴经理,您说的高档佛牌店也卖假货,还请没法力的假阿赞做法事,指的是本港哪家佛牌店呢,是不是弥敦道的陈大师佛牌店?”
第950章 拘魂
  这个吴经理笑着说:“不要乱猜,具体名字我们不方便说,但以后会教大家分辨真假。”
  “那泰王佛牌店也是高档的佛牌店,又如何证明你们店里的佛牌就是真的,而这位阿赞翁师父就是有法力的白衣阿赞呢?”又有记者问。
  吴经理回答:“真的假不了,效果以后大家都会看到,这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另一女记者发问:“陈大师佛牌店请的都是在泰国很有名气的阿赞,比如阿赞Nangya和阿赞登康,而这两位师父在法会上的表现也很让人惊讶。可阿赞翁师父似乎并不出名。”吴经理笑着说阿赞翁师父最擅长的有两种,第一是驱邪法事,第二就是情降法事了。如果你爱上一个男人而他不爱你,可以来找阿赞翁,包他对你回心转意。
  大家都笑起来,吴经理又说:“时间到了,法会马上就开始。”很多记者拍照,吴经理把大家带进店去。
  淑华生气地说:“真讨厌,香港高档佛牌店没有几间,她明明是在影射我们啊。”我笑着说商场如战场,什么时候也不缺少喜欢打击同行的商家。费大宝要和淑华进去看,被我拦住,说万一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记者们都喜欢添油加醋,到时候登到报纸上,就会变成我们店的人心虚、浑水摸鱼,想打探同行的虚实,甚至更难听的话都有可能。
  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要沉得住气,我们三人乘地铁打道回府。坐在休息区,费大宝说:“抬高自己可以,为什么非要贬低别人呢?”
  “这种人多的是,我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别管那么多。”我把那本厚厚的泰国佛牌图签扔给费大宝,让他继续看。费大宝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自己跑客户、联系生意呢?反正登康师父和Nangya师父都在。
  我笑了:“随时都可以,可你现在连什么佛牌有何功效都没完全背熟,怎么独立?”他说你不也是从菜鸟过来的吗,我心想也是,就说那你总得去联系业务吧。费大宝马上掏出手机,我问他要干什么,他说给所有电话本里的亲朋好友都群发短信,告诉他们我在做佛牌生意,有需要者联系。我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两天之后,登康去曼谷看望阿赞巴登。我坐在佛牌店,心想要怎么才能知道Nangya的情降是否已经解开,有没有效果和变化时,有两个人推门进来,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比较体面的人,年近中年,女的搀扶着男人,男人脸色发青,看起来精神萎靡不振。
  经介绍,这两人是夫妻,男的姓章,香港大学的音乐教师,为了寻找古乐,两个月前就到云南开远县一代住了半个多月。回来之后就不太舒服,总是出现幻视,在他眼里很多人都长着可怕的恶鬼脸,各种表情,都很狰狞。开始以为是精神压力大或者过于劳累,但在医院开药住院都没用,就怀疑是冲撞了什么,于是到这里寻求帮助。
  Nangya让章老师把坐在面前,伸右手用几根手指的指尖轻轻搭在他胸前,闭上眼睛,片刻后再睁开。
  “你中了拘魂咒,是苗族古代巫师特有的一种咒语,能拘禁人的灵魂,让人成为中阴身,不但容易撞鬼,晚上阴气重的时候还有可能过阴,那就很危险了,因为人在过阴的时候很容易回不来。”Nangya用泰语说道,同时特意着看了我一眼,我明白她的意思,洪班所掌握的两种巫咒中,一种是傩巫咒,另一种就是拘魂咒,都记载在巫书上,最后送给了Nangya。
  我给翻译过去,那女人问是谁给施的咒,怎么解决。Nangya说:“那就要问你先生,是不是得罪过当地的苗人,尤其是苗巫。”
  听了我的翻译,章老师说:“我、我在当地村落附近的岩石壁上寻找那种古代石刻,三个苗族人怀疑我是来偷宝贝的,非要把我抓起来,我和他们动了手,后来两个苗族人扭着我,另外那个人把一块黑色的布罩在头顶,用手摸着我的胸口,嘴里念着什么,我也听不懂,后来就把我给放了。回香港后就是这样,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几天。”
  他说得很辛苦,中间断续好几次。Nangya说等到午夜时分,可以试着用苗巫的拘魂咒为章老师试着施法解除,那女人连声道谢,还问到底能没有效果,是否能确定肯定解得开。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