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绝尘说:“不会出什么事吧?”我说:“按理说不会。希望小风是和邓琨在一起。但增的电话没有人接,可能现在不方便吧。”绝尘说:“等等吧,如果八点他们还不回来,我们先去找但增。至少我们知道他在夕照乡。至于小风和邓琨,应该不用担心的,邓琨是警察,不会出什么事。”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二章 夕照乡
天已经黑下来了,还差几分钟就八点了,可他们一个人都没回来,我和绝尘还是应付着吃了点东西,然后就开着车往夕照乡赶去。我们把法器都带着,虽然不知道但增办的是什么事,但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很是透着诡异。特别是今天我做的梦,也给和尚说了一下,和尚说看来有麻烦找上我们了,希望邓琨和风伟不会有事。我说可惜我把给邓琨的念珠给要回来了,不然他还能够有些保护。和尚说:“不怕,我给了他一个观音坠,倒是可以逢凶化吉,而小风我是看过的,那小子很命长的,应该不会有事。”我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车子驶出县城后,路渐渐坎坷了起来,一路颠簸,终于看到了路边的指示牌“夕照乡”。往前又开了差不多一公里,有一个开阔的坝子,而但增开的“路虎”就停在坝子里。和尚把车停好,我们下了车,就往距离坝子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里面传来声音:“谁呀?”我大声地说道:“过路的,讨碗水喝。”又等了一会,门开了,一个老头从里面伸出头来说:“你们等等,我就去取水。”随即又把门关上了。大约五分钟后,老头打开门,将一个装满水的可乐瓶递给我们,我们接过来后,他就准备把门关上,我用手轻轻抵住门说:“大爷,打听个事,你知道这辆车的主人去哪了吗?”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看说:“往里边去了,好像是去了周欣家。”我问道:“周欣家在哪?您能告诉我吗?”他伸出手,朝着乡里深处指了指,我们道了谢,刚转身,门便关上了。我对绝尘说:“我怎么感觉老头挺怕我们的。”他笑了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晚上会很刺激也很恐怖。”我说:“你不就喜欢这个调调吗?走吧,不管是什么,总得去看看。”我掏出手机,又依次拨打三人的电话,还是老样子。乡里的住户很分散,走了很久都没看见一户人家。倒是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片树林,我问和尚:“怎么办?”他很轻松地说:“进吧,我们没得选择的。”进入树林,月光便没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取出手电照着前方。对绝尘说:“跟着我,别走散了。”绝尘应了一声。终于大概走了十几分钟,依稀看到了前方有明灭的灯火,我对绝尘说看来快要走出树林了,但却没听到他的回答,转头一看,原来本应该走在我左边的绝尘不见了。我大声的喊了起来:“和尚,和尚……”除了听到我自己的回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我心里有些犹豫,是应该回头去找和尚,还是继续向前走。想了几分钟,我决定还是很掉头去找和尚。毕竟就这一小会的时间,他应该丢不了多久。我转过身去往回走,但怪事发生了,我记得我们在树林中只走了十多分钟,但当我回头去找和尚的时候,走了半个多小时却仍旧看不到树林的尽头,我从包里拿出银剑,握在手里,口中念起文殊菩萨护心咒:“嗡,吸林姆”。继续走着,边走边喊道:“和尚!”但还是听不到回应。我又拨打和尚的手机,虽然是通的,那边传来了和尚的声音:“该隐,你小子跑哪去了?”他叫的是我的法名,我忙说:“我回头就看不到你了,正折回来找你呢。”他说:“刚才我们不是看到灯火了吗,我走在你前面出来了,你拿着手电居然没看见?”我在阵旋晕,我向菩萨保证,我真的没有看到他越过我走出树林。我心里一阵苦涩,我说:“那你等着我,我倒回来。”我又掉头往回走,我不知道这一次要走多久才能走出树林,刚才折回来我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了,现在回去是不是也要那么长的时间。
出人意料,还是只走了十几分钟我就又看到了明灭的灯火,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地跑出了树林,看到和尚就站在一户人家外面,那灯火就是从这户人家里映照出来的。只是好像电压并不稳定,时明时暗。我对和尚说:“我真没有看见你走到我前面去。”和尚说:“我哪有走到你前面去,我一直落在你后边的,看你走出来了,我跟着出来却看不到你了。”我彻底晕了,我说刚才在电话里你不是说走我前面去了吗?他茫然地问:“什么电话啊?”我掏出电话查找刚才的通话记录,想以此证实我刚才的确和和尚通过电话,可我没找到,我呆住了。和尚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怎么了?你不会见鬼了吧?”我苦笑道:“如果真见鬼了,那你就是那个鬼。我敢保证,刚才我真的拨通了你的电话,是你告诉我在这等我的。”他的笑容没了,正色道:“走吧,事情总会搞清楚的。”我没有动,我对他说:“你没发现这家人有什么不对劲吗?”他说:“当然不对劲,灯开着,但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说:“看看?”他耸耸肩膀说:“随便吧,不过我觉得寻找但增更重要。”我没理会他,我觉得如果这里真有什么古怪,那但增一定也发现了的,但增为什么会到这儿来?而他为什么又突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这一切都成了谜,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不能够放过一丝的蛛丝马迹。
我轻轻走到门前,门虚掩着,我伸手推开门,看到堂屋正中的墙壁上是常见的“天地宗亲师”牌位,牌位前有一张八仙桌,桌上的香炉里还燃着香,桌子上摆了三盘供果,三只酒杯,杯中的酒是满的。我大声问道:“有人吗?”连问了几声,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绝尘和我对望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我跟在他身后也进去了。灯光时明时暗,增加了几分诡异的气氛,我又大声地问道:“有没有人啊!”听不到回答。绝尘对我说:“我们分开看看,你去左厢房。我去右厢房。”我点点头说:“和尚,你小心一点。”我把手电给他,他问那我呢?我掏出手机对他说:“我这个是带手电的。”他笑了:“你也小心。”我把银剑拿在手里,向左厢房走去。进了厢房,厢房里除了一张木床,还有一个樟木大箱子,床上的很整齐,我伸手摸摸床上是凉的,说明没有人睡过,厢房里还有个套间,我继续往里走。突然我感觉身后好像有动静,当我猛一转身,什么都没看见,不过当我再看见那只大木箱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我感觉它好像一只棺材。我朝樟木箱子走去,上面没上锁,我决定掀开箱子看看,我怀疑那动静应该是从箱子里发出的。
箱子打开了,里面都是一些衣物,而且看上去都是全新的女人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是大红的,象是新娘子穿的。我关上箱子,再一次向里屋走去,里屋里也有一张床,床上没有铺盖,床板上整齐地堆着几只小箱子,箱子上还贴着红纸剪成的“囍”字。地上还摆着一些小家什,也都贴着“囍”字。看来这是一个刚刚办完喜事的人家。我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退回到堂屋。和尚还没出来,我就又向右厢房走去,右厢房进去先是厨房,除了一个铁炉子,一个碗柜,一个洗脸架外就只有一口水缸。我往水缸里看了一眼,水是满的。右厢房一样有个里屋,和尚应该还在里面。走进里屋,里面空空如也,居然什么都没有,和尚居然也不在,我摇摇头,今天的事让我郁闷惨了,退出来,厨房有一个门通往屋外,我打开门,向外面走去。边走边喊:“和尚!和尚!”“我在这,快过来。”听到和尚的回话,我宽心了不少。我循着声音找去,和尚正站在一口井边。我问和尚:“你发现了什么?”他说:“我在屋里没有发现什么,但刚才我听到这里好像有人在说话的声音,便悄悄地走过来,当我到这井边的时候,说话声没了。”我把手机对井里,向井里望去,居然井里没有水,是口枯井。我说:“我也一无所获,这家人应该是刚结婚不久,不过我觉得有几点不太符合常理。”和尚说:“说说。”我说:“左厢房里屋中的东西都是新人用的,都贴着红色的‘囍’字,但除了那些东西,在整个屋子里都没见到贴有‘囍’字。还有右厢房的里屋里居然什么都没有,连摆设都没有,不符合常理。”和尚说:“不管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找但增要紧。”我点点头说:“好吧。”
我们继续前先,借着手电微弱的光向前赶路。我朦胧觉得前面有个人影,我用手电照了照,背对着我们,那背影我感觉好熟悉,而更熟悉的是那身紫色连衣裙。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三章 梦中人
紫色连衣裙,我今天一直梦到的那个女人?我对绝尘说:“和尚,快,劫住她。”绝尘跟着我快步跑了上去,那影子并没有跑,任由我们拦住了她的去路,我用手电向她脸上射去,虽然我知道这并不礼貌,但我急于证实这个身影到底是不是我梦到的那个女人,这一看,我彻底惊呆了,这是她,那张脸和我梦中的一模一样。那张脸上露出了笑容:“你终于来了?”我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进入我的梦里?在梦里你究竟想说什么?”她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跟我来吧。”然后又向前走去。我和和尚对视了一眼,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但我没有再问她,该知道的时候都会知道的。
走了没多远,看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房子很老了,正门前一道铁门大开着,正门边挂着一个牌子“夕照中学”,女人的脚步没有停留,对直走了进去,我们也跟着进去了。里面灯火明亮。才进了门,就听见“当”的一声,我们回头一看,铁门关上了,虽然没有上锁,却怎么也推不开。再转过身去,女人不见了。和尚说:“看来好戏开场了。”我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或许但增也在这里面呢。”
这是一座很旧的楼房,正门洞里进来左手就是上二楼的楼梯,左边右边都是走廊,走廊两边是一个个的房间,有办公室,也有教室。而对着正门的地方空旷着,左右两面的墙壁上象是宣传栏。我和绝尘没有分开,一起向宣传栏走去。我抬头看着左边的墙上写着“公告栏”,上面井然有序地贴着学校的一些公告,可奇怪的是所有的公告的发布时间都是一九九一年的,再看看右边的墙上写着“学习园地”和“光荣榜”,都是学生们的一些学习心得,倒是在“光荣榜”里我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就是那个女人,包括照片上的裙子也是那条紫色的。只见照片下面写着“县优秀教师陈丽敏”,我这才知道原来女人的名字叫陈丽敏。我高声喊道:“陈丽敏,陈老师,出来吧。”绝尘笑道:“那么想见你的梦中人啊?”我说:“我满肚子的话想问她呢。”和尚说:“她要愿意告诉你什么早就说了,她把你带到这里来,就希望你自己搞清楚事实的真相。”
我们在宣传栏除了证实了陈丽敏的身份外再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和绝尘决定先从右边的房间查起,右边大约有十二个房间,而我们看到的第一个房间上写着“教务处”。推门进去,规矩的摆放着几张办公桌,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教材,教学资料,旧报纸。我拿起报纸一张张的看了看日期,最后一份报纸的日期是“1991年8月23日”。我递给和尚,和尚看了看掐起指头准备要算,我说:“不用算了,那天是七月十四。”和尚嘀咕道:“又是七月十四。”
我们继续搜索第二个房间,第二个房间上写着“校长室”。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桌子上收拾得很整洁,但已经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桌子上有一门红色的电话,一个笔筒,一张玻板,玻板下面压着一份文件,几张照片和一张便条。文件是关于夕照中学校长赵新全的任命,而便条上则写着:“县优秀教师推荐名单”,陈丽敏的名字也出现在名单里面。那几张照片大多是同一个男人,我想一定就是这个姓赵的校长,照片上的他看上去很年轻,也很英俊。办公桌边是一个大书柜,书柜里装满了书,大多是教育方面的,也有几本闲书,都是当时比较流行的小说,其中就有《穆斯林的葬礼》。从他的书柜看得出来,他是个酷爱文学的人。我们继续查看第三个房间,这一间是“副校长室”,和校长室的格局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办公桌是两张,而书柜也是两个。说明这个中学里有两名副校长,这个房间里依然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接下来的几个房间分别是各个学科的教研组,里面除了一应的教学资料外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终于,右边的房间我们全部都检查过了,我们知道一楼右边全部都是教师的办公室。
我们走向左边的房间,看到第一个门上写着“初一(1)班”,里面除了整齐的课桌外空空如也。接下去我们看得很快,全是教室,是整个初中部的十二个教室。都是一些教室的课桌整齐一些教室的课桌零乱外,没有任何的发现。
我和绝尘向二楼走去,二楼的右边是高中部的教室,和初中部没多大区别,很快我们也检查完了。当我们正准备查看左边走廊的时候,灯突然熄灭了,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而同时,我们的耳中居然传来喧闹声,我们清楚地知道那喧闹声是从左边传出来的。和尚拿出手电,我也取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慢慢地向左边走廊走去。我们循着声音过去,我们在一扇门前停住了,里面有亮光,可这光线居然不会投射到走廊上来,我们关掉手电,向里面望去,是一间大会议室,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学生,有老师,那个赵校长居然坐在主席台上,而他身边坐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我梦中见到的陈敏丽,而另外四个人我不认识,但应该就是学校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底下坐着的看上去象是学校的老师。会议好像没有开始,下面的老师还在交头接耳,而赵校长在主席台上和身边的人轻声交谈着,我望向主席台上方的条幅,只见上面写着:“县优秀老师颁奖典礼”。我和绝尘轻轻走进了会议室,有一个老师与我们擦肩而过,但却无视我们的存在。我笑着对绝尘说:“和尚,是幻象吧?”和尚点点头:“不完全是幻象,更象是历史。”我们走进去,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不一会,台上一个男人对着话筒吹了吹气,听到回声后开始说道:“安静,安静,会议开始了。大家安静了。”下面渐渐的没有声音了,接着那个男人又说道:“今天在这里我们要表彰两位优秀的教师,她们代表我们夕照中学获得了县优秀教师的光荣称号……”说到后面的时候,话筒声音刺耳,已经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了,他大约说了几分钟,声音又清晰了:“下面请赵校长给大家讲话。”赵校长讲了一堆官话,后面他又宣布学校获得县优秀教师的老师名单,一共只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陈敏丽。突然我对和尚说:“和尚,看来这个事件中的冤魂不少啊。”和尚轻轻地点点头说:“阴魂不散啊,看来我得好好超度一下才是。”会议接近尾声了,这时一个男人拉了一把砍刀冲了进来,说:“陈敏丽,你个贱人,你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要杀了你。”男人抡起刀就冲向主席台上的陈敏丽,台下的老师都围了上去,把男人拉住,男人用力挣扎,终于拿刀的手挣脱了出来,一刀划过,两个老师倒在血泊之中,其他人都被吓呆了,纷纷往后退去,男人发了疯似的,再次扑向主席台,而赵校长挡在了陈敏丽的面前,男人哈哈大笑:“赵新全,你祸害我家敏丽,我要杀了你。”一刀刺入了赵校长的身体。老师们反应过来,都朝外面跑去,男人见人就砍,已经杀红了眼。陈敏丽在心慌地跑了几步之后也死在了男人的刀下,杀了陈敏丽,男人停止了杀戮,刀扔到了地上,一阵凄惨的笑声,他走到了窗前,跳了下去。
“阿弥陀佛。”和尚终于忍不住宣起了佛号,一切幻象全部都结束了。屋里陷入了漆黑之中。和尚叹息道:“凡事有因便有果,有此恶果皆因恶因。”我点点头,我拿出了骨笛轻轻吹了一只梵曲,吹过之后,我念道:“阿索巴依库勒穷”,然后大声说道:“陈敏丽,快显形”。只听一阵风声,紫衣女人站在我面前。我问道:“为什么要引我们到这里来?小活佛在什么地方?”她凄然地道:“我冤枉。”和尚说:“再有冤枉也不能装神弄鬼为祸乡间。”她说:“我没有,至少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笑了笑:“好像不只你一个吧?”和尚左手拿了钢钵,右手是一把金刚杵,用力一敲:“都现形吧。”我们面前顿时多了七八个鬼魅,都是刚才见到的被枉死的老师,赵新全也在其中。他们见到我和和尚,很害怕,不敢靠近。和尚道:“都别怕,我知道你们都在等着超度,处理完这事我会好好给你们诵经,超度你们的灵魂。”然后和尚又问道:“今天下午来的那个人呢?”赵新全说:“追赶罗正阳去了。”“罗正阳?”陈敏丽说:“就是那个杀人的人,我的丈夫。”我问道:“刚才看到他跳了楼,没死吗?”陈敏丽恨恨地说“他能不死吗?那不就没了天理?他摔下去头碰到了石头上,当时就死了。”和尚说:“这个恶鬼,死有余辜。”我问陈敏丽:“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乡?”她说:“乡里的李阿公教的。”我又问李阿公是谁,她回答就是把水给我们的那个老头,我和和尚居然都看走眼了,原来老头竟然是个高手。忙问但增他们去的方向,我们顺着追了过去。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四章 锁魂铃
追出很远,我才想到忘记问一下那个周欣是什么人了,李老头告诉我们但增是去周欣家的。还有,李老头好像知道的很多,却什么都没告诉我们,他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和尚突然拉住我:“听,有铃声。”我仔细地听了听,声音很小,若隐若现,好像离我们很远。我说:“但增一定就在附近了,这应该是他的‘锁魂铃’声。”我们循着声音传来的方面狂奔,终于在一片田地里看到了手持“锁魂铃”的但增。他看到我们的到来,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转过头正色地道:“我的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如果不是格桑活佛让我对你网开一面,你现在早已经灰飞烟灭了。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我但增也从来不会和鬼魅谈条件。”在他的对面不远处,我们看到了那个叫罗正阳的人,确切地说是他的鬼魂。我对但增说:“何必和他说那么多,他的罪孽深重,已经不能再容他了。”但增摇摇头说道:“你何曾见我但增容过这些妖魔鬼怪的?只是格桑师父说见到周瑞凯让我饶他一次,放他超生,格桑师父曾经和他结过善缘。”周瑞凯?不是罗正阳么?和尚看着我一脸的不解,我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增忙说:“罗正阳是他,周瑞凯也是他。事情结束后我会把所有的故事告诉你们,现在不是时候。”我们点了点头。
但增不再理我们,继续对着那个鬼魂说:“考虑得怎么样,是不是真想让我收了你?”鬼魂厉声道:“你以为凭你就能够对付得了我?格桑亲自来还差不多。”但增摇摇头说:“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提起铃铛用力地摇了起来,口里不停念着密咒。鬼魂瞬间移至但增面前,对着但增的胸口就是一掌推去,但增的身体向后退了退,嘴角有鲜血流出。我和绝尘吃了一惊,“锁魂铃”居然对它没有一点效果。绝尘紧张地问道:“但增,你没事吧。”但增笑了笑道:“没事。”我心里暗暗发怒,取出银剑正欲施法,那鬼魂去怪笑着说:“冰魄银剑?你觉得能够管用吗?”我将银剑抛出,口中念道:“阿力希多朋依米阿加山”。银剑径直向它飞去,它并不躲闪,双手凌空推出,银剑仿佛让什么东西给挡了一下,掉到了地上。好强的鬼魅,我心里也暗暗一惊,叫道:“和尚,别看热闹了,出手啊。”绝尘一声“阿弥陀佛”之后,手中的钢钵高高举起,大喝一声:“罩。”却没有任何反应,和尚急了,金刚杵用力扔向鬼魂,这次它急闪避过,但却也并不畏惧。它那怪声调又响起:“三个小辈,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你们还嫩了些。”这时但增也站到了我们面前,示意我们不要再有什么举动,他对鬼魂说道:“周瑞凯,原来我念你与我师父有善缘,也遵了师父的法旨想要放过你,只要你不再为害人间,愿意到我为你找的地方去接受供奉这件事也就这么算了,现在看来你真的是想自取灭亡,那我成全你。”它仍旧是怪笑声道:“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格桑的徒弟有多少斤两。”但增不再和它罗嗦,从包里掏出一样物件来,是“九转经轮。”鬼魂看到此物,脸色巨变,并飘出十几米外:“九转经轮?它居然在你手上?格桑不是说过它只是一个传说吗?”但增点点头说:“是的,我师父并没有骗你,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所以他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罢了。不过碰巧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找到了它。”但增又劝说道:“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是愿意我把你封印百年化去戾气,还是愿意我直接把你打入地狱永不超生。”它凄声地说:“有本领你就使出来吧,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我还要报仇,还要报仇。”但增摇了摇头:“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想师父他也不会怪我。”他手上的“九转经轮”快速转动,越来越快,只听他口中喊道:“顶摩达呵阿力可穷布勒”,他手一松,“九转经轮”便飞上了天空,急速地向鬼魂飞去,它想躲开,但却被一片红光笼住了。但增口里的经文越念越快,后边我都听不清楚他在念叨什么了。
“啊!”那鬼魂厉声惨叫仿佛被红光灼伤一样,痛苦无比。“九转经轮”的运转速度已经非常之高,红光也越来越浓,和尚看着这情境:“哎,它马上就要化了居然还能够这样硬扛。”眼看它就要魂飞魄散了,但增眼中没有一丝怜悯,突然高声叫道:“化。”瞬间,红光消逝,厉鬼也消逝了。
但增收回“九转经轮”,我也捡回了银剑。但增说:“回去吧,我慢慢告诉你们原委。”绝尘说:“先到学校去吧,我做场法事超度一下他们,好让他们早点轮回。”但增点点头。
回到学校,绝尘便开始了他的法事,没有香案,也没有纸烛,但这些形式并不重要,绝尘诵起了经文,而我和但增则在一旁静立,我们看到了那些因为杀戮而冤死的亡魂,他们都静静地站立在我们面前。和尚大约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那些亡魂渐渐消失了。
我心里太多的疑问需要但增解答,但增却不慌不忙地说:“你们来的时候看到一座屋子吗?亮着灯却没有人的那个。”和尚问道:“树林边上那个?”但增点了点头:“风伟和邓琨就在那里面。”我们一听大惊:“不可能,我们进去过,里面空无一人。”但增笑了笑:“在的,只是你们没留心罢了,走,先去把他们带出来吧。”回到那座屋子,但增把我们带到右厢房的里屋,就是我和绝尘看过的空荡荡的房间,但增念道:“阿南加加洛,开。”只见房间里原来竟然并不象我们所见的空无一物,也有一张桌,一张平柜,而邓琨和风伟便坐在床上,一脸的焦急。看到我们进来,风伟说:“你们总算来了,我们担心死了,小活佛真坏,说好带我们一起进去,居然施法把我们困在了这里。”邓琨却好奇地问:“师父,你这是什么法术?为什么我们怎么都走不出这个房间呢?”和尚笑了笑说:“我们都着了小活佛的道了,其实这个法术也并不高深,和‘鬼打墙’是一个道理。”但增点点头说:“是的。唯一的区别就是‘鬼打墙’只能迷住里面的人,而‘鬼墙’则是里面外面都能够迷住,且互不相见。”我问邓琨他们怎么也会到了这里,邓琨说是风伟感觉到但增心里也有些恐惧,怕但增出事便偷偷打车跟了过来,但还是让但增发现了,但增怕他们出现什么意外,便将他们困在了屋里。“这屋的主人呢?”我有点疑惑。但增说:“周欣疯了,已经住进了市精神病院。就在他婚礼前三天疯的,都是他的那个爷爷捣鬼,才害了那么多人。一会我再细细给你们说吧。”
一行人往回走,这次我们穿过树林也只用了十几分钟,回到坝子,我想到了李老头,我问但增:“那个李老头你见过吗?”但增问我:“哪个李老头?”我指着我们讨水的那家,并把他如何教陈敏丽入我的梦中的事告诉了但增,但增也很好奇,向那座房子走去。我们依旧敲了敲门,但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但门却自己开了。但增先进去,我们跟在他的后边。里面黑漆漆一片,我们取出了照明的工具。在堂屋,我们看到了李老头,不过是他的遗像,屋子里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很久没有人住了。和尚和我尴尬地对望了一眼,但增笑着调侃我们道:“看来你们应该重新回去修炼一下了,居然人和鬼都分不清楚。”我解释道:“主要是他并没有伤人的意思,我们便没注意吧。”我又想了想:“看来在树林中和我通电话的也是他,他一直在暗中帮助着我们。”但增念了句:“阿索巴依库勒穷,显。”那个老头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老头见到我们并不害怕,而是喃喃地说道:“多谢活佛了,几十年来,夕照乡都没有安宁过,多亏你们把周瑞凯给收了,以后这也太平了。”但增笑了笑:“老头,你心事已经了了,还不早早去投胎去。”老头点了点头说:“是应该走了。”然后便消失掉了。
出了屋子,我们开着车回到了酒店,我以为但增会把一切故事都说给我们听,但他从上车就开始睡觉,下了车便说:“太累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真正把我们都急死了,不过也已经凌晨一点了,我们只好各自回房休息。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五章 夕照往事
第二天我们十点钟就离开了酒店,继续我们的旅程。在我和和尚的强烈要求下,但增上了我们的车,而风伟则和邓琨一辆车,虽然他俩也非常想听但增讲故事,但没办法,总得有人去开车吧,我们承诺到时候一定会原汁原味的给他们复述一遍他们才悻悻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我和但增坐在了后排,而和尚一个人在前排开车,他很不舒服地说:“你俩不会真把我当司机吧,但增,一会说话大声一点,我也想听听。”
我们一齐说:“你就专心开好你的车吧。”
我掏出烟发了一支给但增,我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到夕照乡去的?”他笑了笑说:“我这次办完大理的事就要回去了,这次到贵州来,一来是为了参加黔灵寺大和尚的升座典礼,二来就是处理夕照乡的事情。这件事是临行前师父交待的。”但增继续道:“这件事还得从四十八年前说起,四十八年前,格桑师父十九岁,那时他跟随今生的师父,也就是我们的师祖嘎玛活佛学法,他有一个师兄,和你一样也是我们密宗的居士,师父说师祖常常夸赞他的师兄是近百年来密宗俗家弟子中悟性最高,法力修为也最强的。”我听到这好像有点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就是周瑞凯吧?”但增点点头说:“是的,就是周瑞凯,他比师父年长三岁,他在西藏修行的那段日子,和格桑师父朝夕相处,对格桑师父很是爱护,关怀得无微不至。在他修行圆满,返乡之时,他们依依不舍,周瑞凯对师父说,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们站到了对立面,你会放我一马吗?格桑师父以为周瑞凯在说笑,就说道:‘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格桑一定会让着师兄的。’周瑞凯很认真地说一言为定。”但增停了下来,喝了点水:“没有人会想到,周瑞凯回到家乡竟然把学到的密宗用来谋财,为了让人相信他的法力竟然滥用法术,甚至不惜伤害无辜的生命。嘎玛活佛知道后很愤怒,就带着格桑师父亲自到了周瑞凯的家乡,就是夕照乡,周瑞凯居然自不量力的与嘎玛斗法,大活佛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击败了,当时嘎玛的意思是把他带回去,让他皈依我佛,重新修炼,周瑞凯却不答应,他是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永远的与尘世隔绝,他不愿意,更不服输,于是便自尽而亡,临死前他发下毒誓,要用更多人的生命与鲜血来殉葬。当时嘎玛活佛准备打散他的三魂七魄,让他灰飞烟灭,可被格桑师父拦住了,格桑师父向嘎玛大活佛求情,并把曾经对周瑞凯的承诺说了出来,嘎玛摇了摇头,说格桑师父一定会为今天的仁慈而后悔,会有更多的人因此而受到伤害。格桑师父极力坚持,嘎玛活佛说也许这是天意吧。最后嘎玛活佛把周瑞凯的怨魂封印在了古槐之下,并告诉格桑师父,在一九九二年的七月半一定要回到,如果还是不能给它化解戾气送它轮回的话,就只能让它魂飞魄散了。”我听到这问道:“可最后竟然是九一年便出了事?”但增说:“人算不如天算啊,九一年一场暴雨中,古槐被雷电劈中,嘎玛活佛的大封印也就给解了。周瑞凯的魂魄出来后,似乎法力更强大了,他利用了罗正阳的多疑,不断用幻想使罗正阳制造了九一年的那场悲剧。而罗正阳自杀后他也不放过,他使用‘夺魂’的邪恶之术,将自己与罗正阳的魂魄合而为一,通过吞噬罗正阳生前的怨恨与死后的戾气使他的法术又得到了提升。”我点点头说:“怪不得,我和和尚都差点拿它没办法。”但增说:“其实来之前师父就告诫过我,在没找到‘九转经轮’之前坚决不能和周瑞凯正面交锋,因为他的法力不是我们所能对抗的。”我听了说道:“怪不得格桑师父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解决这个难题。”但增说:“其实师父早算到我这次出来会机缘巧合获得‘九转经轮’,所以他便交待我等到经轮之后,待七月半前后就来了却这桩公案。”至此,我和和尚才清楚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我还是不解道:“那个李老头怎么能够做到让那女人进入我的梦境的。”但增笑了笑说:“李老头原来就是乡里的‘过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仙’,当然能够做到。”我这才释然。我对但增说:“你灭掉了周瑞凯的魂魄,那罗正阳的呢?”但增不好意思地说:“一起灭了。他也不是什么善茬,留下终归会成为祸害。我会给他念‘往生咒’的,让他尽早轮回吧。”和尚笑着说:“不用了,这活还是我来做吧。”但增点点头:“你也只能做这些了。”和尚在后边用力打了一下但增的头,但增夸张的叫了起来,车里一处笑声。
一路停停走走,看够了沿途的风景,两天后我们到了大理。
我们在五华楼一带找了个旅馆住了下来,但增要去和他的主雇见面,和尚说要好好睡一觉,我便和邓琨、风伟一起在附近转转,打发无聊的时间。五华楼是古南诏国第十代君主丰佑于唐大中十年,也就是公元856年兴建的,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它的周长达2.5公里,高30多米,可以居住一万多人,下面还可以竖起五丈高的旗杆。五华楼作为古南诏国和后来的大理国的国宾馆,历史也达数百年之久,每年三月十六,南诏时期的南诏王以及后来大理国的大理王都会在五华楼会见西南夷各个小国君长,和其他一些重要宾客,赐以酒席佳肴,奏以南诏、大理时期的音乐。到公元1235年,元世祖忽必烈率领十万大军,分兵三路进攻大理国。忽必烈亲率中路军,于十月过大渡河,抵金沙江,用皮筏渡江,到达今天的云南丽江,既历史上有名的“元跨革囊”。忽必烈采纳姚枢等人的建议,改变了过去蒙古军的屠城恶习,下了止杀之令,并派使者到羊苴咩城劝降。
大理相国高太祥主张坚决抵抗,杀了使者。忽必烈于12月进军龙首关,直逼羊苴咩城,大理王段兴智、高太祥背城出战,惨遭大败。12月12日,羊苴咩城被攻破,高太祥被杀,段智兴出逃,次年春,在宜良被俘虏,大理国灭亡。元世祖忽必烈攻下羊苴咩城后,把大军驻扎在五华楼。元至元三年即公元1266年,忽必烈赐重金重修五华楼。从南诏到元朝灭亡,大理发生五次大地震,每次地震必引发火灾,五华楼三次被火烧毁,又三次得到重建,由于苍山巨大的树木已越来越难以找到,五华楼也越建越小,在新建或重建五华楼工程中,剑川木雕是必不可少的。剑川素有白族木雕之乡美称,木雕艺术蜚声海内外,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早在唐代,剑川白族木匠就承担了五华楼木雕构件的制作。
明朝初年,五华楼在战乱中又被烧毁,明洪武年间,在易址重修大理古城时,将城中的钟鼓楼改称五华楼,但其规模格局已远远不如南诏时期的五华楼。1862年,清代地方官又集资重修五华楼,文化大革命时期,五华楼被拆除,里面发现七十多块元碑,1998年,大理州政府拨款重建五华楼。
而今,五华楼附近已经形成了一事实上规模的书画市场,满街的店面里都挂着许多名家的或是酷似名家的书法及国画作品,也有油画,皮画等,吸引了很多游客,使得五华楼一带热闹非凡。邓琨对书画不感兴趣,一路倒是追着要我告诉他夕照乡的故事,风伟倒兴致很高,他时不时告诉我说:“我和老板沟通的时候,我能够从他心里所想知道他所卖的作品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而他的价格底限又是多少。”我笑了笑说:“这样还不好啊?很容易淘到宝,那样你可就发了。”风伟说:“这样挺不地道的。但增师父也说我的能力应该用在正途,而不是在个人的敛财上,那样我和周瑞凯又有多大区别呢?贪欲是毁灭人性的利刃。”我很欣慰,至少风伟能够明白这个道理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我感觉到他未来的成就应该是不可限量的。逛得差不多了,我花两万元买下了一幅云南国画大家袁晓岑的《孔雀图》,经过风伟的另类鉴定是真迹,我很高兴,我知道捡到宝了,这幅画的市值应该超过五万。邓琨对我一阵鄙夷,他说现在在他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但增早回来了,正在和和尚下棋,见我们回来便说:“休息一下准备去吃晚饭,晚上让你们尝尝大理白族的‘三道茶’。”
卷一 隐形人 第三十六章 不是艳遇
华灯初上的时候,我们坐在了人民路的“梅子井酒家”。但增给我们介绍了今天的东道主谢逊文,他是大理本地人,待但增介绍完后他用那带着浓郁云南口音的普通话对我们表示欢迎,并爽直地说明天一定带我们好好到处走走,玩玩,还承诺等但增帮他解决了他的麻烦,他再陪我们到丽江去浏览一番。和他一同来的有一男一女,都是他公司的高层,我很佩服他们的酒量,但增在他们不停地劝说下喝了很多酒,喝到兴头他还用藏语唱起了歌,邓琨悄悄问我知道歌唱的是什么吗?我摇摇头,我的藏语并不好,虽然经常和格桑和佛、但增在一起,但大多时候他们都和我说汉语,而因此我也并没有努力去学习藏语,因为我觉得回来以后能用的机会并不多。
晚上的菜很丰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纳西烤鱼、带皮驴肉、水蜻蜓和乳膳。风伟刚开始觉得水蜻蜓味道很不错,但当他知道原来这是蜻蜓在水里还未长出翅膀时就把它们抓了,然后油炸来吃的时候,那表情很怪,仿佛倒了胃口,再也不见他动筷子了。我们都笑了,我说他这是心理作用。但增他们一直在喝着酒,我尝了一小杯,感觉味道不错,但我一直没什么酒瘾,更没有酒量,所以我更多的选择了吃菜。邓琨也是个爱酒的人,他根本等不及别人来劝酒,自己就把自己灌得差不多了。和尚爱酒,而且没有人知道他的量,他有人敬酒他从不推让端起就干,却仍旧面不改色。风伟一口都没喝,他不抽烟,不喝酒,在男人来说是很少见的。谢逊文开了个文化传播公司,我们于是都叫他谢总。谢总一直和他的手下劝着我们的酒,他告诉我们这是产自洱源的梅子酒。风伟悄悄地告诉我说这和苏里玛酒一样,很容易让你在不知不觉中醉倒。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笑着说他来过大理的,以前和他一起来的朋友就是觉得这酒好喝,于是多喝了点,竟莫名地醉倒了。然后会心地和我相视一笑,看向了但增和邓琨,和尚我是不担心的,认识他那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醉过,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从小就是喝着酒精长大的。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并没有看到但增与邓琨醉倒的样子,倒是谢总手下的女将有些晕乎了,谢总随后带我们到了一家茶馆,让我们一定要好好尝尝大理的“三道茶”。
风伟这几天好像没有再提他的困惑了,或许这几天的经历让他需要好好消化,毕竟这在他而言以前是闻所未闻的,可这次却亲身经历了。我问风伟,有没有找到选择性读别人心事的方法,他摇摇头,他告诉我:“还是无法进行选择,所有的声音都在我的心里,只是我开始试着不把它们当一回事,不去想,不去在意了。”我点点头说:“先这样吧,我们慢慢再找其他方法,我想你一定可以控制的,我觉得更多的是需要意志力。”
“三道茶”是大理特色,本来是白族喜筵上招待贵客的风俗,第一道茶是“清茶”,清香之余还有着苦涩,谢总说这是寓意着要成就事业的人,首先要学会吃苦。喝完第一道茶,茶艺师重新用小砂罐置茶、烤茶、煮茶,与此同时,还在茶盅内放入少许红糖、乳扇、桂皮等,待煮好的茶汤倾入八分满,这就是第二道茶“甜茶”,甜味绵延,香浓细腻。第三道茶称之为“回味茶”,其煮茶方法相同,只是茶盅中放的原料已换成适量蜂蜜、少许炒米花、若干粒花椒、一撮核桃仁,茶容量为六七分满。谢总笑着问我们,对“三道茶”有什么感想?我们都笑而不答,把眼睛看向风伟,因为这个问题对我们这些快“奔四”的男人来说相对简单了些,而风伟二十多岁,如果能从“三道茶”中悟出点什么,那对他今后的人生会有很多帮助。风伟仿佛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他脸红了,有些尴尬地说:“谢总,各位大哥,我来说吧,说错了你们可别笑我。”接着风伟就说道:“其实‘三道茶’浓缩了整个人生。先说第一道吧,‘清苦之茶’,有着吃得苦中苦的意味,这是一种人生的预备,也是一种踌躇满志,是一种目标与追求。第二道茶‘甜蜜之茶’,是一种实现目标的快乐与幸福,也是一种志得意满,是一种成功与满足。第三道茶‘回味之茶’,是一种反思沉淀,总结与升华,是经历过后的一种睿智,是人生大智慧的体现。”他说完,很坦然地看了我们一眼,我知道他在总结的过程之中获得了一样东西,就是自信,而此时,他的智慧也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我们大家不约而同的鼓掌,谢总更是开心地说道:“后生可畏啊。”
大家一直谈着笑着,谢总一晚上都没有说过他的麻烦事是什么,但增也没提,我想他们一定已经沟通好了怎么解决,不过我看到风伟一直很仔细地看着谢总,他应该一直在窥探着谢总内心深处的秘密。
差不多十二点钟,我们才离开了茶馆。
回到旅馆,风伟还是和我一间房,房里只有我们两人,等洗漱完毕,我躺到了床上对他说:“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把自己给憋坏了。”风伟轻轻地说:“谢总遇到的麻烦好像蛮大的,虽然今天晚上他一直谈笑风生,但他的心里却很是恐惧,害怕,他一直在担心那个女人会来找他。”我问道:“什么女人?”风伟说不知道,谢总没有具体的对那个女人的思想活动。但风伟说他肯定谢总怕的一定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这才是他邀请但增此行的目的。我笑着对他说:“放心吧,没事的,没有但增搞不定的。”说是这样说,但我知道,凡事都不可能有绝对的。风伟并不接受我的安慰:“好像你也在为但增活佛担心?”我打了下他的头:“让你猜我,睡你的觉去。”
风伟上床没一会便睡着了,有轻微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