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我一阵狂奔,跑到楼下,医院的人并不多,一些医生护士看到我手里拿着枪,狂跑,她们纷纷给我让出了道路,我知道,刚才那一枪她们一定是听到了的,我跑到了邓琨的车旁,看见车钥匙还在上面,邓琨开的是警车,他不怕被盗,钥匙大多时间都不拔下来的。我跳上了车,凭着在驾校学会的那一点皮毛,我发动了汽车,歪歪歪斜斜地冲上了公路。
  我并不是很担心邓琨,我已经知道他会怎么样,他一定会“被”精神病的。虽然扔下他我觉得有点不地道,但我出来了他还有被救的机会,如果我们两人都陷入困境,那将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后边并没有车子追来,但我知道这车我不能带继续开了,目标太大,我算计着在离安宁医院大概有二十多公里的地方,我下了车,然后从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并往回跑,我想他们一定不会想到我还会回去。
  二十多公里的路,我大概跑了快一个小时,我在能够看见安宁医院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在草地里躲下,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待夜的来临。又累又饿,但我不敢乱动,很快他们就会发现我抛弃的车子了,假如向前一路找不我,他们一定也会想到我可能往回走了,我不能够轻举妄动,我只能够等待时机,等天黑了,夜深了我看看有没有救出邓琨的希望,如果不行,我只能够先回贵阳,再想办法救他。
  大约快半夜一点的时候,我悄悄摸于是了安宁医院,我尽可能地把头埋得很低,走到护士值班室,我听到两个护士的对话。个子稍微矮一点的那个说:“四十七号病房新来的那个病人真能折腾,一直在大叫说他不是神经病,吵得让人心烦。”“你不会给他打针安定?杜院长说了,如果他不乖乖接受治疗就让他闭嘴。”高个子说。矮个子说:“我才懒得去多事呢,你没看见门口那几个主?凶神恶煞地,那眼睛就象会杀人。对了下午的枪声你听到了吧?”高个子发出“嘘”声:“可不能提这事,院长说了,谁提这件事就弄死谁的。”我听了她们的对话心凉了,看来邓琨的房间外面一定守卫很严格的。要想救他出来希望不大,我悄悄地退出了医院,开始向进城的方向跑去,我要先离开这里,再另想办法。可怜的邓琨,就让他好好体验两天这样的生活吧。想到这,我不禁又觉得好笑,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够笑出声来,我感到了一些情绪的平稳。
  公路上的车不多,我试着拦了几部都没有能够搭上。最后开过来了一部摩托,我伸出手把它拦下:“师傅,麻烦带我进城吧。”他上下打量了下我,然后才说:“五十块。”我立刻从身上掏出一张一百元的大钞,交到他的手上说:“不用找了,送我到成大旅馆。”他的脸上满是笑容:“坐稳了,我这就送你去。”
  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安宁医院被远远地扔在了后面,大约二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旅馆。我并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我重新开了一个一楼的单间,并买了一盒桶装的泡面,美美地吃了,然后各衣睡倒在床上,盖上了被子,枪就握在手上,我闭着眼睛养神,但并没睡着,脑海中闪过今天一天的遭遇。
卷一 隐形人 第七十四章 机锋
  我想到一件事情,我必须马上去证实,我看了看表,凌晨三点过几分,我悄悄地起来,没有开灯,带上了房门。我没有从前门走,因为那里有服务员值班,我选择了后边的巷子。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到了市文化局的门口,我轻轻靠近传达室,里面一片漆黑,我把枪拿在手中,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声音。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了一下,“吱”的一声,门应声而开。那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分外的悚人,我举着枪,很小心地一步一步向屋里走去,淡淡的月光照映出我短短的身影,我的心里紧张极了。
  进入屋里,我没敢开灯,除了借着那浅浅地月色外,我只能依靠耳朵,我看不到里边更多的情形,也没听到任何的响动。我没有再往前走,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握着枪的手已经满是汗水。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我的视觉适应了里边的黑暗,这时我终于看清里面根本就没有人,空荡荡的,就连下午看到的那张小木床,破旧的桌子和几把椅子已然也不见了,感觉这传达室仿佛已经荒废了很久了。
  我轻轻地退了出去,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原路返回了旅馆。
  回到旅馆,我终于可以轻松地点上支烟了。
  那个老头不在了,我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告诉我说他就住在传达室的。我叹了口气,我居然会这样的粗心,今天早上其实我就只听了他的一面之辞,现在想来,他要传达给我信息无非是把我引到安宁医院去,这样我倒又想明白一件事,我是错怪那个方勇了,透露我行踪的应该就是老头,至于为什么来的是两个穿警服的人,也许是个巧合吧。
  我没有再睡,我根本没有了睡意,虽然已经感觉到很疲惫,我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我知道你在贵阳,我想和你谈谈。”陆亦雷在电话那边说道:“我也知道你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没想到你会现在才打。”我笑了笑:“在我没排除是你想算计我之前,我当然不可能打电话你。”他说:“哦?你认定不是我做的这一切?”我说:“其他的先别说了,我希望能够见到你,当然,得你们来接我,我必须保证自己能够安全地见到你。”他笑了,他说:“你一直都很安全的,这样吧,过十分钟你到楼下,会有部车子来接你的。”
  我悄悄摸下了楼,值班室的灯还亮着,服务员却好像是睡着了。
  果然,十分钟后一辆车驶到了旅馆门口停下,透过车里的灯光我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影子。我上了车,他并没有看我一眼,发动了车子就往回贵阳的方向疾驰,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但还是忍住了,我不想面对他自言自语,因为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
  但怪事居然发生了,他竟然主动先开了口:“我住在207。”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句:“你很安全。”这下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和我住在同一家旅馆,他住在207房间,而我住在209,正好是他的隔壁,我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的眼里。我点了支烟:“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和你一起。”我突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让我惊讶,为什么?”他楞了一下,然后说:“陆少的安排。”我摇了摇头:“我指的不是这个。”
  他想了想:“我话不多,但不代表我不会说。”我才点了点头,我对他说:“今天晚上你的话很多,所以我突然不太习惯。”他笑了:“我好奇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也笑了,点了支烟递到他的嘴边:“对已知的事情你会好奇吗?”他嘴张得老大,烟也差点掉了出来:“你都知道了?”我叹着气道:“不能说全知道,但大概我是了解了的。”他没有再说话,专心地开着车,而我也趁着这点时间,舒服地睡了一觉。
  车子到了贵阳并没有进城,而是从环线上了花二道,直奔孟关,我知道目的地一定是陆亦雷曾经带我去过的那个小院。
  车子停下的时候已经早上六点五十了。
  影子打开门引我进去,陆亦雷坐在客厅里,手上拿着一本书。看到我们进来,他站了起来说道:“你应该在心里骂了我无数次了吧?”我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以陆少的能力何苦要搞那么多事?直接让人去解决不就行了?”他苦笑道:“如果真那么简单就好了,有时候我身不由已的。”我问他:“如果不是我警惕,或许现在我也和邓琨一样,被人当做精神病给关了起来了。”他点点头说:“是的,这一点我的确没有考虑到,没想到你那么心急,会直接让邓琨带你到安宁医院去。”他搓了搓双手让我坐下,然后亲自给我倒了杯茶,笑道:“我一直担心你认为是我在设计这一切。”我望着他说:“难道你敢说你没有设计吗?”他低下了头,有点尴尬地说:“我承认我利用了你,但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让影子跟着你,就是不想你出事。其实一直到你们开车去安宁医院之前,你都是安全的。”他顿了顿问我:“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想清楚整件事的?”我喝了一口茶说道:“这茶的味道不怎么样嘛。”他笑了笑说:“那是,‘大红袍’全让你给哄走了,我也只能喝这个了。”我笑了。
  我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内供烟点了一支,然后才说道:“关心应该是你的表姐,对吧?”他点了点头,我说:“她母亲和你母亲是姊妹?”他又点了点头:“你比我想像中厉害得多,我原来以为你会用更久的时间才能够查到真相的。”我白了他一眼:“那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一个劲地做催化剂,我哪能那么快找到头绪?”他叹息道:“是的,是我心急了。”
  我看着他问道:“邓琨怎么办?”他笑着说:“放心吧,他没事,我已经让警方去交涉了,估计今天中午就能够回到贵阳,不过,你手上的那把枪,是不是先交给我?”我忙把枪递了过去,是的,现在我再拿着这玩意到时候就不好交待了。他问我:“下一步你想怎么办?”我说:“你真想知道?”他点点头。我告诉他说:“或许这次我不有遵守和你的承诺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我也会把一切公诸于众。其实在你内心里何尝不想这样?只是逼于家族的压力和亲情的困扰吧。”他没有说话,他看着我,那目光很淡然,我知道他是接受了我的意见。我继续说道:“你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我不能,我不能对不起那几条人命。”他问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我点点头,他随即也点了点头:“或许你是对的,但我只有一个请求。”我冷冷地道:“说吧,不过我不一定能够答应。”他叹了口气道:“关心对整个事情都无所知,你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把她送出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关心,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里有一点痛,这个美丽的精灵,占据着我心里一席之地的女人,我点了点头说:“快一点,我等不了多久。”
  我和陆亦雷谈话的时候,影子就在一旁,但却又无声无息,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影子。
  告别陆亦雷,影子开车送我回家,在车上,他还是没有忍住,他问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摇头,笑而不语,他又问:“你们到底在打什么机锋?我怎么没有听懂?”我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他“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下了车,对影子说:“要不要上去坐坐?”他摇摇头,发动了车子,临起步的时候他探出头说:“回到贵阳,你是安全的。”然后一溜烟,车子已经飘出去很远了。
  回到家,老婆还在睡觉,我轻轻地走到床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说:“昨晚回来的,有点事就没先回家,想我了吧?”她笑了笑说:“我昨晚梦见你了。”我问她梦到我在做什么?她说:“梦见你被通辑,到处逃亡呢。”
卷一 隐形人 第七十五章 纯属推测(一)
  邓琨果真中午就回到了贵阳。
  他直接到了我家,见到我,他的眼睛有些红润:“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会呢?”他问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见到了那个陆少,他把枪还给了我,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没有告诉我,他说如果我想知道什么自己来问你。”我倒了杯茶,细细地闻着香气,我问邓琨:“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吗?”他摇摇头,我把茶递到他的手里,然后对他说:“其实整个事情我已经掌握了大概,不过一时半会我还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向你说起。”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不禁感觉好笑,我问他:“当了一晚上的精神病人,感觉如何?”他恨恨地看着我:“明知道茶里有药也不告诉我。”我说道:“我想告诉你的,但你那时候好像正忙着闻香,观色,品得那么仔细哪顾得上我的眼色啊?”
  他说:“那好吧,你就从怎么知道茶有问题开始说起吧。”我摇了摇头说:“我还是必须从到凯里开始说起。”他说:“不管你从哪说,赶紧说吧。”
  我点了支烟,慢慢地说道:“我到凯里后找了个酒店,然后就直接去了市文化局。”我把传达室的那一幕一五一十地叙述给他听,他听得脸色不停地变化,他说:“还真是恶心。”我笑了笑说:“当时我也被这个恶心的故事给搞得乱了心神,我离开的时候心里不禁为关心的家世感到难过。这在我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跟踪我,而且还有浓浓的杀机。”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后来我才想通,那个老头并不是传达室看大门的,他那眼神,那表情,我居然当时并没有看出任何的破绽。”邓琨问道:“既然看不出破绽你怎么会怀疑到他?”我说:“就是因为没有破绽所以我才怀疑,没有破绽本身就是破绽。虽然他给我述说关德宁的故事的时候,表现得很正常,但他错在对我太热情了。素不相识,他给我说了那么多,而且甚至是一种恐怖的回忆,正常人多半会避而不谈的。”邓琨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们在破案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对一些恐怖的回忆当事人多半会选择逃避。然后呢?”“所以后来我想他在那里只是为了等我,他要传达给我的信息不过就是引我到医院去的饵。而跟踪我的人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在我见过他之后,那么我的行踪也是他给透露出去的。”我笑了笑:“这一点上,我倒是错怪你的那个朋友了。”
  邓琨也嘿嘿地笑道:“我就说嘛,我的朋友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地道的事情。”我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还记得那个长着酒窝的护士吗?”他说记得。我说道:“当我向她打听关德宁在哪个病房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甚至根本就没有问我们和关德宁是什么关系,而是直接打电话给她们院长,这说明她应该是知道我们会来的,而且也一定有人事先和她打过招呼,等我们到了一定要先通知院长。”我说到这,问邓琨:“你回忆一下院长出现时的情形。”他想了想说:“当时他正带着七八个实习医生查房,见到我们,你就上去打了招呼。”我笑了:“那时你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他问道:“哪不对?”我说:“世态炎凉我也是后来才感觉到不对劲,那已经是坐在院长的办公室以后的事了。那几个实习医生不对,身体都很魁梧,体格健壮,最主要的,他们的目光一直锁定我们,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时候杜建林就是带着他们准备爬住你我的。只是,杜建林太自负,他觉得智取好过用武力,而且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他把我们骗进了他的办公室,才上演了茶里下药的一幕。只可惜,他只知道我喜欢喝茶,喜欢喝好茶,他却不知道我已经算得上一个高级品茶师了,而且他又拿的是我熟悉的贵州茶叶,轻轻呷上一口,就知道味道正不正了。那茶果然是好茶,但甜得不太正味,真正的雷公山银球茶,甜而微涩,但他泡出的茶还带了些微的苦,所以我感觉应该是下了药的,再结合回想到在咨询台见到的那些实习医生,我就已经知道不妙,我不停用眼神提醒你,你却只顾着看茶,我咳嗽你也没反应。”他听到这里苦笑道:“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后我都迷上茶了,闻到那茶香,忍不住想仔细看下茶色。”我摇摇头:“你也不分时间场合。我看到你沉沉睡去,便也假装中了迷药,当我悄悄看到他在窗边打电话时,我摸出你的手枪藏在了身上,他打完电话,便叫人来抬我们出去,我掏出手枪,威胁着杜院长,想带你一起离开,谁知道进来的几个人并不把他的生命安危放在眼里,那带头的也掏出枪,我没办法只能先扔下你,我朝那人脚夫边开了一枪,然后趁乱跑了,开上你的车离开了。”然后我又把后边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听得惊心动魄。我说完后,他又问我:“对了,陆亦雷说你已经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那个隐形人是谁了?”我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如果我猜得没错,我应该见过她的。”邓琨瞪大了眼睛:“你见过他?什么时候?”我笑了笑说:“这大半年的时间经常见着的。”他问道:“他是谁?”我说:“关心的母亲,陆亦雷的小姨,杜建琴。”邓琨说:“那杜建林是?”我说:“关心的二舅。”他问我:“你怎么知道的?”“你忘记了,陆亦雷的父亲是谁?”他说:“是陆副总长啊。”我又笑了笑:“总长的夫人呢?”他说:“这我还真不清楚。”我告诉他道:“军事科学研究院的副院长,生命科学专家杜建霏。而关心的爷爷就是和吴老齐名的我国心理学的泰斗,杜宇成。”我重新点了支烟接着说:“我昨天晚上才想通了其中的各个环节,我最后去找那个老头,但是想证实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怀疑那个老头就是关心的爷爷,他是在国内第一个提出行为心理分析的人,也由于如此,他才能够瞒住了我的眼睛。”我苦笑着:“输给他并不丢人,但却差点让我们俩丢了命。”邓琨喝了口茶,他说:“我只是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对付你?”我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足以让他们有理由除掉我的秘密。”他说道:“是因为你发现了隐形人就是关心的母亲?”我摇摇头说:“比这个秘密要大得多。毕竟,只是发现隐形人是关心的母亲,一个精神病人就算杀了人法律也无法追究,何况是杜家那种家世背景,但我发现的秘密却足以能够影响到杜家的存亡。”他忙问道:“那是什么?”我严肃地看着邓琨:“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你不能再参和进来,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收场了。”
  他说:“如果需要我帮忙的,你就吱声,我邓琨一定尽全力来帮你。”我说:“有心就行了。”他继续问道:“你说你见过关心的母亲,是谁?”我笑了,说道:“杜阿姨,就是在我们中心打扫卫生的那个妇人。”这下邓琨彻底惊呆了,他说:“怎么可能?”我点点头说:“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太多的不可能反而让它成为了可能。第一,杜阿姨来的时间刚好大半年,符合陆亦雷说的那个精神病人逃跑的时间,第二,关心的父亲杀人的事你记得吧?刚巧也是半年前,第三点,自从我接到最后一次预警电话以后她人就不在了,还有第四点,只有她,才能够对我的病人了如指掌,第五点,她的家学渊源,注定她对心理学有很深的研究,虽然她并没有从事这份职业。”
  邓琨说:“可你只是假设,并没有真正的求证过。”我看了看时间,说:“都快两点了,你不饿我还饿呢,先下去吃点东西吧,一会再接着告诉你。”
卷一 隐形人 第七十六章 纯属推测(二)
  邓琨吃完东西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跟着我上楼了。我摇了摇头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好奇?这样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的。”他说:“你就一口气索性都告诉我了吧,不然我回去晚上会睡不着的。不能说的你可以不说,但关于黄玉,张丽的死,你应该告诉我的吧?我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正色地看了看他:“你真的想知道?”他点点头,我说:“不管你听到什么,我希望你能够听了就算了,不能说出去,更不能有别的想法。”他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要让他真的置身事外很难,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调查这个案子,为了这个案子,他已经投入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但如果我把整个事情告诉他,我怕他会冲动,甚至有可能会打乱了我的计划。望着他那倔强而执着的眼神,我终于下了决心,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对他说:“我要说的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你听了以后一定得冷静,至于以后怎么做我有打算,但是你不许参和进来。”我叹了口气:“这是为你好,只是我一个人,我还有脱身的办法,但如果你卷了进来,我真的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他说:“你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抽着烟,慢慢地说:“这件事还得从关心的父母开始说起。关心曾经对我说过,在她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有了外遇,并抛弃了她和她母亲,其实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他的父亲之所以有外遇,应该是他发现了关心母亲有精神病,这也许就能够解释以杜家的家世背景为什么会让女儿远嫁到贵州的原因,这样一个女儿,留在北京会使家族的名誉受到一定的影响,特别是一个重量级的心理学专家,是万万难以接受有个精神病女儿的事实的。当然你可以说是我自己的猜测,但我这猜测是有依据的,杜家之所以能够容忍关德宁抛弃自己的女儿,应该也是基于这一点。他们离婚后,关心便和母亲一起走了,去了哪?应该是去了北京,因为她们能去的只有北京,但到了北京,她并没有享受到那份骨肉亲情,反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杜家根本不认这个女儿,所以这应该就是连医院都不知道她的来历的原因,可十几年来的医疗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不是因为杜家一直支付着这笔费用,她早就被医院给扔了出来,而不用她自己偷偷地跑了。”邓琨听我这样解释,点了点头:“这样说倒符合常理。”
  我续上支烟:“但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女人虽然有精神病,但却拥有一流的智商,她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去怨恨,去诅咒关德宁,她甚至一心想着如何去报复他。她自幼就开始接触心理学,对人性的揣摩已经达到一定的水平,她把心理因素做为了她实施报复的突破口,只要在她没犯病的时候,甚至就算是犯病的时候,她都没有放松过对心理的研究和对心理学的探索,所以当她无意中听到陆亦雷和吴老谈到‘置入性催眠’的时候,她能够听得很认真,她找到了一把钥匙,就是打开复仇之门的钥匙。由于她当时的那付肮脏模样,陆亦雷并没有立即认出她就是自己的小姨,而她则很及时地抓住了机会逃跑了。”
  “她跑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利用催眠致使关德宁出现幻觉,从而杀了自己的后来的老婆和儿子,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所以后来关德宁真的疯掉了也很正常。”
  “她出来后生存是个问题,她能够依靠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女儿关心,另一个而是在凯里市安宁医院做院长的杜建林。她找到了杜建林,杜建林虽然知道她做了什么,但出于兄妹的感情,杜建林帮助她维持了生活,但做为一个母亲,她放不下关心,于是她来到了贵阳,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和关心竟然没有相认,而是隐瞒了真实的身份,到了我们的中心来。现在我想,或许是她犯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去找关心,她不希望关心看到有这样一个母亲。”我喝了点茶,继续道:“我开始一直以为,杀人只不过是她泄愤的行为,但后来我发现,她竟然也是受害者。”邓琨笑了笑:“哥,你纯属是推测,怎么才能证实你的推测是事实呢?”我说:“现在还不能,”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接着说:“或许将来也不能。”
  邓琨有些不解地问我:“既然杜建林就在凯里的安宁医院当院长,为什么关心的母亲会留在北京住院呢?”我看着他笑道:“那是你在安宁医院根本没留意,墙上张贴的医院简介提到医院是成立于五年前,那时候关心的母亲已经在北京住院了,而且差不多被大家遗忘了。”邓琨递过来一支烟,我点上了,然后对他说:“现在你知道又出现一个问题了吗?”他摇摇头。我说:“杜家是京城大户,有名望,有地位,而且有着相当的实力。为什么杜建林会跑到一个小地方去做个精神病院的院长?而杜家人既然到了凯里,为什么几年之中也和关德宁能够相安无事?”他不解地问:“为什么?”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对他说:“今天我说的太多了,你应该回去好好消化一下。对了,准备下,过几天我们去凯里。”他一脸的惊恐:“还,还去啊?”我点点头说:“你想参和进来那当然得去了,难道你不想知道刚才你问的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吗?”他嘿嘿地笑了:“去就去,你都不怕,我怕个球。”
  送走邓琨,我心里很乱,和邓琨所说的一切大多是我的推测,但我相信事实与推测之间的出入不会很大。只是,还有一部分内容我必须小心求证,但光凭我和邓琨的能力明显是无法做到的。
  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陆亦雷去了电话。他接到电话很直接地就问我:“你一定要这么做?”我说:“是的,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笑了:“你怎么确信我会帮你,我的长辈们已经说过,不许我再管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在我这样的家族,要想保住地位,必须学会听话。”我说道:“你不需要出面的,我只想你帮我找几个人,我不惹事,只是收取些证据而已。”他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说:“非要这样吗?你知道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会相当的危险吗?”我说:“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做,而且这也不正是你想的吗?你找我的初衷不就是希望我能够制止这件事吗?既然你不能够去做,就让我去吧,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他说:“你不用说,我知道的,我早已经安排好的,她们不会有什么事。”我笑了:“谢谢,等这件事完了,再一起聚聚吧。对了,风伟是个好小伙,他和亦萍的事,你得多支持。”他笑骂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弄得象交待遗言一样。”我赶忙道:“我呸,你小子少咒我。”他在电话那头说:“人我给你准备,由影子亲自出马,不过你得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内我把关心骗出国,然后你再按你自己的意思做,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成功,至于以后的事,我会尽量帮你,但你要有最坏的打算。”我说:“知道了,谢谢,我等你的电话。”
  我买了菜,然后打电话给老婆让她今天把小雯接回来,今天我亲自下厨房做几道拿手的菜给她们吃,我不知道几天以后是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够象现在一样享受着家族的快乐。亏欠她们母女的,还不清了。但有些事情,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而是该不该做的问题,而良心则是底限。
  吃过饭,孩子自己到房间去玩了,我坐在沙发上抽烟,老婆泡好了茶便偎到了我的怀里:“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看着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她用手轻轻挠着我的头发:“看,都有白头发了,别动,我给你扯掉。”我没有动,她扯下一根递到我的眼前,我接了过来,看了看,然后放到了烟灰缸里。她问道:“是不是这次的事情有危险?你是不是已经查到隐形人是谁了?”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说:“事情比我当初想像的要复杂得多,我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她说:“你觉得应该做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要注意安全,要知道我和小雯还等着你回来的。”我紧紧地搂住了她,亲吻着她的脸,心里充满了感激。
卷一 隐形人 第七十七章 小心求证(一)
  两天后的早上,陆亦雷打电话我:“关心到英国去了,影子一会就到你那去,有什么需要你直接告诉他,他能够处理。”我没说话,他又说了句:“谢谢,保重。”然后挂断了电话。
《迷离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