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先是低头看了看针管,又皱眉打量巴图几眼,心说你小子行哇,这时候竟然挑战我的忍耐力?说实话,我当时真有种想把注射器里的药剂一股脑都打到巴图胳膊里的冲动,谁让这小子这么气人呢。
看着我没表示,巴图理解的一点头,又向后靠了靠一屁股坐在了老树墩子底下。
“建军,你看看这娘们儿,要我说她活不成了。”巴图对村姑努努嘴说道。
我扭头向村姑看了过去,在刚才巴图扛着她的时候,我也抽空查看了她的状态,当时她脸色正常呼吸平顺,就像睡着了那般,可现在这村姑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尤其是她的胸口只偶尔的起伏一下,不乐观的说,她的生命正从体内飞速的消竭。
咳咳的声音从巴图嘴中传出,他预料中第二波的“打摆子”又来了。
这次他的体征比刚才要差很多,不仅脸色蜡白,身子哆嗦,就连嘴都多少有些斜了起来,而且鼻血就像不要钱似乎“哗哗”从鼻孔里奔出。
我咬着牙看着眼前的一幕,本来被我压下去的两种思想又突然间出现我的心里并争斗起来,我眼前出现了我刚当警察在国旗下宣誓的画面,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使命感又重新注入了我的身体之中,但与此同时,现在老巴痛苦的表情也像一块烙铁般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在我犹豫的时刻,巴图已自行完成了第二次的注毒,5ml的冰毒药剂又硬生生把巴图身上的不适压了下去。
但巴图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有些萎靡的紧缩成了一团,并把注射器抛给了我,叹气道,“建军,我猜我中了尸霉的毒,一会还会有第三次发作,第三次将会是最严重的一次,不过也是最关键的,我先试着抗一下,要是我没那毅力你就把剩下10ml的药都打到我体内,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天意吧。”
突然间我觉得自己就像被电打了一下似的,我扭头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巴图,我知道他没开玩笑,一会的生死对他来说将会变成一个未知数,甚至他把注射器抛给了我也是对我的一种信任,如果我能打破自己心里的障碍给他注药,他就有能活下去的可能,如果我没表示,那巴图的早逝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尤其我根本就不信巴图能硬抗下来的鬼话,刚才两次打摆子他都那副德行了,第三次能抗住才怪呢。
我俩就这样沉默的坐着,一直过了二十分钟,随着巴图哼了一声打破尴尬,尸霉毒第三次的发作开始了。
我扭头看着巴图的样子,打心里说,这小子现在一点人样都没有,五官扭曲着,双眼充着血,甚至就好像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那般,导致他不受控制的抻拉着自己。
但巴图的受罪并没持续多久,就在他口吐白沫的一刹那,他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我吐了一口唾沫,粗口骂了一声娘之后,不再犹豫的把针头刺入了巴图的胳膊之中,并把剩下的药剂都注了进去。
可这10ml的药剂就像石沉大海一般,过了一刻钟巴图还没任何反应,要知道10ml可不是小计量,正常来说这计量足能让一个健康人致死,但我也没学过什么救急的手段,想来想去只好用手掐起了巴图的人中。
不知道是我掐人中掐的有了效果还是巴图本该在这时醒来,他恢复了神智慢慢睁开眼睛。
这次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尤其这小子看着我一脸欣慰样儿还开起了玩笑,“建军,你对我动手动脚这么暧昧要干什么?”他盯着我没离开他上嘴唇的手指问道。
我哈哈的笑了一通并把上衣脱下来给他披在身上,巴图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我的意思我俩在原地歇一会再走。
但巴图却没这想法,他摇晃的站了起来。
“老巴,我背你吧。”我劝说道。
巴图摇摇头又特意离我远一些,“建军,别看我身子弱,但还没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再说,你也别离我太近,我身上多少还沾着些不干净的东西,对你不好。”
我知道巴图嘴中不利索的东西指的是尸霉毒,我也没在和巴图争什么,就随着他的意思,不过看他要向北走,我不由得疑问道,“老巴,你迷糊了?回村该往南。”
巴图无力的挥手否定了我的问话,“建军,咱们还得去祭祀现场看一下,趁着现场没被破坏,我想找找线索。”
“线索?”我先是反问一句随后就明白的一点头,巴图说的线索应该指的就是蹄印。
既然昨晚瘟神过来关顾了,那它就在地上留下些东西,总不能说这东西真的是个邪神来无影去无踪吧?
别看我不是动物学家,但对蹄印也多少有些了解,就拿乡间小路来说,什么蹄印是牛的,什么蹄印是猪的羊的我都能分清。
这次我和巴图只要能找到那个瘟神留下的蹄印,就能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变异体,在针对这种动物的习性找到猎杀它的方法,那宁古村的瘟神风波就会彻底结束了。
想到这我心里一时间痛快的不得了,又抽空瞥了一眼“大病初愈”的巴图,佩服起这小子的心思缜密。
不过我的这个舒坦劲还没持续多久就先结束了,在我和巴图赶到现场时确实发现了瘟神留下的蹄印,但这蹄印我却一点都不认识,甚至我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好几遍也没想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心说难不成这瘟神妖真的压根就不是这世间的东西么?
第七章 外援
我和巴图一同蹲下身,仔细的看着地上的蹄印。
其实在看到蹄印之前我在心里就对蹄印有了各种假想,其中我认为最靠谱的就是大梅花印,说白了就是类猫科动物留下的,比如豹子、老虎之类。
毕竟按照昨晚的离奇经历来看,只有猫科动物才跟无声无息的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尤其是它那黄绿色的眼睛,猫科动物也具备。
但眼前的蹄印我看来看去却一点梅花的样子都看不出,前面一个大半圆的印记,后面一个小半圆的支撑点,我拿手比划老半天,心中却想到了假肢。
我认识一个装个木头腿的哥们,他如果光着脚在土地上走路就会留下这种印记,我不相信的扭头看了眼巴图,“老巴,你怎么看?难道这瘟神用的是假腿?”
巴图眉头紧锁也没急着回答我的问话,他只是从一旁捡起一根树枝并对着蹄印划拉起来。
我沉默的在一旁没去打扰他,尤其巴图这动作看似漫无目的,而细瞧之下我却发现他是在对蹄印进行分解。
我顿悟般的暗骂一声自己太笨,心说亏自己还干过侦破呢,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都没看出来,明显这个瘟神脚上长着硬毛,它走路时这些硬毛也都刺入土中把蹄印弄得复杂化了,不过我也很好奇,什么毛能这么硬?
我索性换个趴着的姿势让自己的眼睛里蹄印更近一些。
“尸霉。”巴图看出我的意图索性解释一句,“建军,这妖身上长得尸霉很严重,依我看不仅像毛发一样包裹了它的全身,而且在硬度上都开始有了变异的痕迹。”
我听得有些恶心,急忙爬起来让自己离这恶心的蹄印远一些。
而巴图的分解蹄印也是徒劳无功,最后他气得咒骂一声并一把将树枝丢开。
我俩的心情再次跌入谷底,在消极的沉默一会后我建议道,“老巴,咱们先回村里吃些东西,瘟神的事缓缓再议。”
巴图点头接受了我的建议,但这小子起身后却先向村北的山坳望了望。
“建军,你能感觉的到么?”巴图没来由的说了这话出来。
我心说我能感觉到什么?难不成要我说这里青山绿草的适合旅游么?
我摇摇头没说话,等着巴图的下文。
“腐气。”巴图指着远处的树林强调起来,“我感觉得到这里弥漫着强烈的腐气,弄不好这里埋藏过很多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