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我记得您不是说周天星宿剑只能夜间所用,接引星辉吗?”我疑惑的问道。
  “这是周天星宿剑使用的禁忌,但烈日也属星的范畴。只不过日光狂暴,不如星辉温和罢了。不过日光对邪物魂魄有大作用,刚死的魂魄在烈日下甚至会被消融掉。以为师的实力,接引日光后也会受重伤,甚至折寿。但事已至此,总不能让她逃出,不然以她的实力,后患无穷!我现在施法,你们一定要护住我!”师父大喊道。
  三十名战士迅速在刘营长指挥下挡在了师父身前,枪口紧紧的瞄着半魃的身子,一动不动。师父在后边脚划阴阳,走七星八卦,大喊“周天星宿加剑身,烈阳如火,星辉附着于上。降!”天空中太阳犹如开了口子一般,一道红光从上直射而下。
  似乎感受到太阳之力的狂暴,她直直向前踏了一步,道:“你们就这般想杀死我不成?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杀进世间男人!”虽然说得是如此狠毒之余,但那声调却如黄鹂鸣白雀叫般动耳。
  她一开口吓我一跳,之前她只能在幻境迷惑人时说话,在现实中只能嘶吼,不曾想现在能开口说话。但是男人惹到她什么了?想尽杀之,实在可怕,白长成这么一副好皮囊了。我心中胡思乱想道。
  她飘了起来,在空中向师父扑去,一寸多长的指甲在太阳下闪着寒光。
  “砰砰砰”一阵乱枪,子弹倾泻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颗子弹能穿透她那看上去瘦弱的身子。如同石子打在橡胶上一般,弹了出去,那白皙的身子却连子弹都打不穿,让人心生恐惧。
  子弹虽对她没有大的作用,那强劲的动力却阻碍了她飘过来的势头。看来拥有实体后科技的力量对付她还是有一定的效果。比之前那红雾飘飘可管用多了。我回身看了师父一眼,太阳射下的红光照在了剑身上,师父一口精血喷到了剑上,脸色顿时有些苍白萎靡,任是铁打的汉子一天之内连失去两口精血也扛不住,师父也在硬撑着。
  太阳光确实狂暴非常,落在剑身上散发的热量烤的人难受,一会功夫周天星宿剑就发红发热起来,师父攥着剑身的手,都烫出一个个大泡。看得我心疼不已,没想到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得受这样的折磨。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却一点用都没有。
  子弹阻碍住飘来的步伐后,她所幸落在了地上,一挥手,五道阴寒的气体打向战士。几个人被气体打中,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呼吸,眉毛和胡子上结了一层霜。我开了灵眼一看,这几人死去连魂儿都没飘来,被那阴寒的气在身子里就冻得魂飞魄散了。
  看此情况,几名战士目呲欲裂,子弹根不要钱似得,一个劲往半魃身上打去,却一点作用都没气,这些平日里一起成长生活的汉子们却不能给战友报仇,那股无力感如同蚂蚁般啮噬着他们的心脏。
  刘营长挥舞着手臂,高喊道:“全他妈的给我把手榴弹扔出去,给我炸死这狗日的!”
  一时间几道黑影被扔到了她身边,爆炸出灼热的气浪和浓烟。待烟尘散尽,她依旧站在那里,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笑吟吟的看着我们。她那嘲笑的样子撞击着我们的心脏却毫无办法。一张手又是几道寒气奔着我们过来,我赶忙掏出包里的阳符,扔了出去。
  阳符无声息的和寒气撞到一起,本来燃烧的阳符却如冰块一般直直坠入地上。万幸的是那股寒气也被消耗掉了。我的心才落了下来。
第四十章 灭半魃 诉因果
  半魃脸上挂着笑,不时的发出几道寒气冲向我们,我大把的扔着阳符,手忙脚乱的应付着,那一刻她那美丽的脸庞在我眼里犹如恶鬼一般狰狞恐怖。
  子弹在呼啸着,手榴弹也不时在半魃的身旁爆炸,一个个大火球混着气浪散开,整个空气的温度都上升不少,却不能伤到她一丝一毫。这结果让战士们有心心惊胆寒,自己赖以吃饭的家伙头一次不管用,任谁也高兴不起来。这半魃的可怕之处让我心惊,尚未完全成长为魃就这么难对付,如果不是及时打破棺材阵法,我们这群人看来已经变成一地尸体了,不愧是上万条人命才能堆死的存在。
  这次进山每一名战士都装了不少的弹药,以备不时之需。但这种高强度的射击,一会工夫弹药就告罄了。这些失去了子弹的战士,就和没牙的老虎一般无能为力了。失去了子弹的阻挡,半魃目光挑衅的看着我们,轻飘飘的向我们飞来。
  两名血性的战士怒吼一声就冲了出去,给自己的枪头装上了刺刀,打跑小日本那几年战争,每一名战士刺刀都耍的极好。我大声喊让他们快回来,他俩却越跑越快,眼看就要刺刀见红。
  半魃离地飘着不过半米高度,看俩战士手执刺刀冲了过来却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面对闪着寒光的刺刀,那双白嫩的小手轻轻一碰就给震开了,发出打铁般的声音,似乎刺刀碰到的是铁匠的大锤一般。
  眼看自己刺刀被一双手就给震开,两名身经百战的战士愣了一下神,但就这一愣时的工夫,那双小手就轻轻的抚上了他俩的脖子。好似情人的抚摸一般轻柔,两颗头颅却飞到的天上去,鲜血从那无头的腔子喷了出来,一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空中飘着,不但没有下落反而聚成一条线般向半魃飞去,她嘴张得大大的,任由鲜血飞入了喉咙中吞咽下去,漂亮的小脸蛋上还一副享受的表情,就像喝得是玉露琼浆一般。眼见这场景,我只感觉喉咙处直往上反应,恶心和恐惧的感觉混在了一起,直欲从我口中吐出。
  这恐怖的一幕不但没吓住战士们,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怒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惨死的面前,连尸首都没留全,这些战士赤红着双目,嘶吼着就要冲向半魃,刘营长虽然眼珠子也是血红血红的,却挡在前面阻挡住战士的脚步大喊道:“都别给我去白白送死!咱们对付不了这妖邪!”
  师父看她吸食着鲜血脸上一副焦急神色,道:“你们别上前去送死,她现在半魃之体,吸食够鲜血后可能蜕变成功!”
  他老人家这样一说果然镇住了蠢蠢欲动,想要和半魃拼命的战士们。
  师父手里那把周天星宿剑颜色已经变成赤红之色,天上那束降下的日光还在源源不断的照在剑身上,铜钱剑身那些篆刻的符文犹如活了一般,他的手上起了一溜的大水泡,离剑近一点就能感受到上面蒸腾的温度。多亏这把剑身能自动下降温度护着持有者,不然师父这双手早就废了。
  半魃吸食完鲜血后继续向我们冲了过来,手中不时的发出一道道寒气,包里的阳符已经不多了,我只能照顾自己身边的战士,离我稍远一些的战士已经有三名永远的倒下了,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可能她也看出师父准备的道法威力较大,足足三道寒气奔向师父脑门,我急忙摸包掏阳符,却摸了个空,阳符被用光了,我的心如坠冰窟。眼看寒气飞向师父,那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道身影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三道寒气,后来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正是我们进村子时不让我和师父进去,还给我俩人舀了一碗冰凉井水的小战士,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师父施法。我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他呲着小虎牙,青涩的笑容。师父眼角含泪着泪珠儿看着他那青涩的面容。
  看自己的寒气没有起到效果,半魃有些意外,开口道:“用命挡?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人,有多少条命可挡!”声音听着软软的,撩人心神,但话语却如三九天刮得北风一般,呼啸着令人心寒。
  白皙纤细的五指乱动,一道道寒气飞向师父。几名战士不惧生死,挡住了师父。十几秒工夫,又倒下了数人。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炸,一条条人命不过是她挥一次手指罢了。
  时间一分分的流逝着,师父大吼一声,左手打在自己胸口,一口鲜血喷在了太阳光柱上,用自己的本命精血打断了那不停照射下来的太阳光柱。剑间对着半魃,一团红光由剑身渐渐汇聚到剑尖处,光芒耀眼。
  可能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半魃高速在空中围绕着我们旋转起来,速度奇快,带起了一阵阵呼呼的风声。师父眼睛跟不上她的速度,剑尖便没办法瞄准,我的心高悬了起来。十几名战士以身死换来师父施展道法的机会,难道却没法子施展出来吗?
  半魃看我们对她没有办法,发出一阵笑声,似乎在嘲笑着我们的无力。师父低头良久,似乎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片刻后,吃力的抬起了头,大声道:“现在她这半魃之身尚未蜕变完全,遇到鲜血的话没有抵抗力,吸收鲜血她那鬼魅的身法就会停住,有机会一举杀死她,不过……”
  师父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们全明白什么意思了。用自己的鲜血来吸引半魃停下身子,虽然可能杀掉半魃但当诱饵那个人的结局也不用明言。师父的眼光在四周看着,我几次想出声充当诱饵,却张不开嘴发出任何声音。对死亡的恐惧占的我心慢慢的。
  刘营长和几名战士大声喊着,想充当诱饵。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不要逞能了,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也活够本了。但你们才活多少岁数?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村子的事,别和我争了。”黄村长那苍老的声音响起。
  未等我们反应,他用随身的刀子割破了手腕向前走去,鲜血从腕子喷溅而出,半魃的身子从高速旋转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飞向黄村长。可能是对危险的直觉,半魃把黄村长紧紧的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师父几次想用剑尖发出烈日之光打到半魃身上,都被黄村长的身子挡住,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道长,快点用道法别失去这次机会!能拖着这个害我村子无数性命的妖邪死去,值了!希望我死后对村子照顾一二。惨死的乡亲,我老头子给你们赎罪了!”黄村长悲怆的声音响彻云霄。
  师父低着头,剑尖对着黄村长背影,怒吼一声,一道水桶粗的红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很狠狠的穿透了那苍老的背影。我眼睁睁看着黄村长那瘦小的身子在那道光中消逝而去,化为一片飞灰。
  半魃那大红嫁衣在光柱中燃烧起来,那子弹都打不破的身子越缩越小,最后消逝不见。
  众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难对付的妖邪终于消灭了。突然一道弱弱的女子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谢谢各位以及道长让小女子解脱了。在棺材中受阵法煎熬多年,我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本性,不料杀死了这么多的人。就让我魂飞魄散弥补自己犯下的罪过吧。”
  “我名为宋芸宁,本出生于清朝嘉庆年间,爹爹原本是正五品大员,后告老还乡。他老人家五十岁才得我一个女儿,对我是疼爱非常。我从小诗书礼乐学习,虽不敢说精通,却也不差于他人。一家子生活惬意无比,直到我遇到那名书生。他那年上京科考,盘桓于密云县城考乡试,与我在寺中拜佛时偶遇,虽然他长得不是貌似潘安,倒也不差。言谈不凡,那一次相见,我就对他有了点好感,聊天中发现他与我家竟然是同乡,更加深了我的好感。若不是后来发生那件事,我与他也就没了交集。”
  “那次相遇三天之后,我带着侍女去街上买胭脂,回府上赶时间便走了小路,不料被几名泼皮给堵在巷子里。正手足无措之事,他从路边经过,见此情景直接上前大声痛斥泼皮的行径,话语间正气浩荡。但那几个泼皮看他就是一个无用书生,直接给打了一顿后,起身离去。我赶忙扶着他的身子,他不顾自己一脸青肿,口中还念叨着君子不该觊觎美色之类的话,那摸样让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那次后我俩认识渐深,我慢慢倾心于他。暗中把自己的几只钗子卖掉硬塞给他赶考路上用,他也到争气,科考高中进士。回乡后,我俩也慢慢私定了终身。”
  “在我的授意下他去我家府上拜会我父亲,因为是同乡,加上他一表人才,高中进士。父亲他比较看好。最后还说要把我许配给他。那一刻我真是欢喜的上天了一般。”
第四十一章 时也,命也
  “他高中进士,圣上爱才,封他协助治理我们当地的县衙,眼看日后必当平步青云。”
  “我私下里把爹爹要把我许配他的消息和他说了,他抱起我转了好几个圈,我们两人能已经开始偷偷的规划婚后美满的人生了,都说爱情使人麻醉,我当时成天沉迷在婚后相夫教子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几天后他寻了县上最有名的媒婆来我家说媒。父亲一直对他比较喜爱,本于直接把我许配。但私下里偷偷问我意见,我当时欣喜若狂,点头不止。父亲笑着打趣我姑娘大了,想寻好人家了。当即答应了这门亲事,找高人看了良辰吉日,定在了下月初六,由于他自幼父母双亡,是村子里人给供养大的,便定在婚娶当天我去他们村子一趟。”
  “那之后的十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在院子里发呆,贴身丫鬟都笑话我是想嫁给黄公子想疯了。日子在期盼中流逝,初六那天夜里便被拉起来梳妆打扮,穿上那身绸缎面大红嫁衣,头戴珍珠凤金冠,脚踩段子面绣金线鞋,在房里等着良辰的到来。母亲来到屋子里,跟我说了一堆贴心话,告诉我婚后怎样与丈夫相处。父亲一个劲抚须而笑,口道闺女大了嫁人,为父就省心了一类的话,但我分明看见他一边笑着,眼角一边渗出泪花。”
  “到了我该走的时辰,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家中接我,府外迎亲的队伍浩荡,唢呐锣鼓响声震天,他对父亲和母亲不停说小婿能娶到芸宁是天大的福气,婚后一定好好对她,不辜负您一番厚爱。那时候嫁姑娘都得大声哭泣,新娘子哭得越厉害,婚后生活越加美满,一些地方因为新娘哭不出来,都要用竹棍儿敲手的。我当时一点想哭的意思都没有,爹娘心疼我,也没有竹棍儿敲手。”
《我当道士的诡异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