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诡秘
接着我听见黄依稀问了一声说是不是董告的密,但是薛并没有回答他,接着我看见薛拿出了金印,然后对折黄的脑门就按了下去,黄根本不敢挣扎,在金印按上他的脑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发出一声惨叫声,好像痛到了极致,这撕心裂肺的声音直到薛拿掉了金印才停止,最后薛收起了金印,黄就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跌坐在地上,勉强用手拄着地面才能让自己的身子不倒下去,我看得出黄所经历的痛楚,但是他却一声不吭,什么也不敢说,可以看出薛在他们之间积威有多重,看样子也就是蒋不怕他而已。
薛做完之后和黄说他可以走了,我这才看见黄勉强站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离开,在他走出几步之后,薛说让他告诉那个人说有些心思他不用动太多,否则最后迟早祸及自己。黄听了说了一声“是”然后就走了,我在屋檐下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味道,薛走到屋檐下,然后问我说看到了吗,我点点头,薛说我应该这样和黄交谈,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我说可是黄并不像他惧怕薛这样惧怕我。
那知道薛说他当然怕,但是我的态度却给了他不用怕的资本,所以最终的问题在于我,是我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气势来。听见薛这样说,我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我于是转移话题说,可是我还要从黄口中知道剩下的事,薛说进去女尸村和找寻那个湖是不是?
我见薛说的太轻松,就惊问说他可以,而且他知道湖在哪里?薛自然点头,他说但是暂时我们不用去女尸村,我也先不要知道那里有什么比较好,至于那个湖,他可以带我去,但是,听到“但是”两个字的时候我的我的心忽然抽了一下,我紧张地看着薛,不知道他要说出什么来,然后我听见薛说,他希望我不要去。
我问说为什么,因为在我的记忆当中,这似乎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而且是不去不可的一件事,我问薛说为什么,薛说这更想一个圈套,然后他问了我对那个地方的感觉,特别是我噩梦中对那个地方的感觉,我惊异地看着薛,问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薛没有说话,只是继续说在那里我会遇见危险,所以他希望我不要去,但是如果我坚持要去的话,他也不会勉强我。
我被薛说得有些心上心下的,一时间也没有一个确定的主意,于是说了一声那我再想想,薛就没说什么了,之后我和他进到了屋子里面,只是薛对这个屋子似乎有些警惕,因为他在到了堂屋门口的门槛边的时候,略微迟疑了这么一下,而且我明显看见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她还是走了进来,我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问他说这是怎么了,薛说这是陆住的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原来是这样,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然后就问薛说是谁的住处分的有那么细吗,薛说那是自然,因为每个人每座宅子的风水不同,所以住在不同的地方身上的风水也会表现的不尽相同,就像他和陆的屋子,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水格局和流动,所以进来之后难免会有所不适应。
而且薛进来之后,我就发现他一直抬头看向楼上,并且是一直在看,我和母亲都看着薛,知道他的这个举动很不寻常,我见他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样,然后问他说难道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吗,薛的心思全部在新发现的什么东西上,对于我的话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只是我却有了更多的疑惑,他们共同住在一个镇子上,可是却没有来过,这有些不合常理。
薛一直在屋子里踱着步子,只是眼神却在整个屋子里不断地环视着,好似在打量着整个屋子里面的格局,要找出所有的不对劲地方来一样,我和母亲都不敢打扰他,只是看着他的这个举动,最后我看见薛走到了楼梯口,但是就在那里停住了,然后他就像是忽然回过了神来了一样或过头来看着我们,然后才说,这里的格局,和村子里奶奶家的格局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这里的气息和风水流动要比那里更甚,如此看来,村子的奶奶家完全就是按着这里的格局建起来的,特别是风水的流动,虽然外貌不一样,但是风水的布局却是一模一样的。
我说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老家按着这里的格局建造那也没什么稀奇的,薛说是没什么稀奇,但是有一点我或许没有想到,单一的风水格局是要融合在整个村子的风水局的,也就是说如果整个村子的风水格局做不到和镇子里的风水格局一样,奶奶老家的风水就做不到和这里一样,然后我就听见薛说了一声说怪不得赵老倌家的屋子会和他的一模一样,竟然是这样的缘故。
我没怎么听懂,况且风水方面本来就匮乏的厉害,于是问薛说是什么的缘故,然后薛才和我说,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奶奶为什么要做这个三魂和合风水局,以及蒋在密谋什么了,他们要将我们村子建成另一个清河镇。
薛的这句话石破天惊,但是细思这句话之后,发现关键的信息,也就是重中之重并不是我们村子,而是清河镇倒底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什么奶奶和蒋要费尽心力把村子建成另一个清河镇?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薛的视线已经重新回到了楼梯之上,然后我看见他往楼上走了一级上去,但是我看他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像是每一步都在提防什么一样,完全不像我们一样大大咧咧地就走上去了,并且我看见薛的走法也很奇特,然而更加奇特的还在后头,在薛走到了第三阶楼梯的时候,我忽然薛就这样不见了。
是的,就是这样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我和母亲都被吓了一跳,于是立刻到了楼梯边上去看,然而整个楼梯上都不见薛的半点踪影,我想上去,但是被母亲拉住了,平时我们上上下下无数次的楼梯,忽然之间就变得让人望而却步起来,母亲说我们先等等,等到薛出来再说,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母亲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猜测,母亲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凭空不见掉,唯一的解释只能水鬼遮人,也就是这个楼梯是被精心设计过的,有什么东西始终附在上面,当你找到或者看见它们的时候,就能隐藏在它们身后,然后像薛这样忽然消失不见掉。
当然了,母亲说她这也只是猜测,倒底是不是还要等薛出来才能确定,所以母亲让我不要乱走,我这时候才忽然想起,为什么母亲一再叮嘱我不要到楼上去,竟然是这样的原因,而且很显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单纯地只是外婆这样告诫她,然后她又这样告诫我而已。所以这样说来,这座宅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特别是楼上隐藏的秘密或许远远不止于我想到的看到的这么多。
我和母亲在下面等了很久,薛一直都没有出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屋子寂静的可怕,然后我忽然听见院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人进来了一样,于是我和母亲的视线顿时都转向了院门那里,只是透过堂屋门我们只看到院门兀自开合着,却没有半个人的踪迹,这样的情景不免让我们再一次警觉起来,母亲拍了拍我的手臂,说她出去看看,我留在这里不要动。
然后母亲就走了出去,我看见母亲一直到了院门边上,然后到了院门外张望了这么一下,有一个细节我留意到,母亲张望了一遍之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人,然后我就看见她就走了下去,然后我就看不见她了。
我很好奇会是谁,但是无奈母亲却一直没有再出现在院门的范围之内,我觉得一刻钟,半小时过去,母亲始终没有再出现在院门前,我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母亲怎么会出去了这么久!
第二百七十三章 遇袭
我看了看楼梯这边一眼,又担心母亲安危,于是就管不了楼梯上的薛,心想着他也不会出事,就往院子里出来,哪知道才到了院子里,忽然就听见身边满是窃窃私语的声音,但是你数着耳朵去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好似只是风声一样。
我觉得更加诡异起来,只觉得这个院子里好似有什么,可是我又什么都看不见,最后也管不了这么多,张望了周围一遭之后,就到了院门便,哪知道就在我到了院门边上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我听见那个声音说:“不要出去。”
就这个四个字在我的脑海里经久不绝,这时候我已经跨上了院门的台阶,然后就生生地止住了步子,我等了半分来钟,等他再和我说不能出去的原因,但是这句话之后,这个声音就再没有出现过,好像已经凭空消失了一样。
我站在院门边上,有些焦急起来,一方面是担心母亲安危,另一方面这个声音让我不要出去那就是不能出去,因为这个声音从来没有骗过我,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母亲微弱的声音,她说:“石头,救我。”
听见母亲的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警告顿时就被我抛到了脑后,我走出院门,只是才出来,就看见母亲躺在院墙边上,好像是受到了攻击一样,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好似刚刚的那句话已经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样。
我于是立刻跪到母亲身边,扶起她试图将她唤醒,可是事实证明却是白搭,我于是将母亲抱起来,然后到了堂屋里让她靠在椅子上,我检查了母亲的头部的一些地方,发现并没有什么伤口,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说的话母亲只是单纯的昏了过去。
母亲昏迷了大约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然后幽幽醒转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这是在哪里,等看见我在身边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我见母亲醒过来,问她说她没事吧,母亲将身子直起来,说没事,我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一些,然后母亲摸着脖后根问我说,她这是怎么了。我告诉她她在院墙外面晕了过去,母亲听我这么一说,想了想,好一久才想起来,然后说好像是有人打了她的脖后根。
我问母亲说他出去院墙外面看到了什么,母亲却一脸茫然,然后眼神就那样空洞洞地看着我,好似什么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一样,我见母亲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上也跟着一紧,然后就问母亲说怎么了,母亲则看着我,然后说她不记得了。
母亲自己也很惊讶,而且就才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母亲竟然就彻底想不起来了,看来遇见的并不是什么普通事,而是一个大麻烦,否则为什么要让母亲想不起来,我有些不甘心,就和母亲说她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么来,母亲又想了想依旧是在摇头,最后我只好作罢,但是除了这一段其余的母亲却都记得,然后她就问我说薛还没有出来吗?
我点说是,这才意识到薛进去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后来我们又等了一阵,薛实在是没有出来,我于是就到院墙外去了一次,刚刚因为发现母亲躺在那里,匆匆忙忙地将母亲抱进来,没注意那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来,于是现在出去,是想好好看看。
只是这晚上的院子着实让人有些异常诡异的感觉,只要我一到院子里,就会听见那种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和我说话一样,但是我一旦到了院门边上,这些声音就会戛然而止,只要我回到院子里,就又会有这些声音,我疑惑地皱了皱眉,但是疑惑归疑惑,也没时间去管这些。
我提着马灯到了院墙边上,那里满是落叶,我翻找了一阵,却并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来,后来正有些失望,也就是在直起身来的时候,忽然看见墙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就提着马灯照了照,哪知道这一照就看见一个手掌印赫然印在墙壁上,只是乍一眼看到这个手掌印的时候,有些不对劲的样子,我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个手掌印六根手指。
六根手指的手掌印我只在一处看过,也就是奶奶家的窗前,但是这一次再看到,心情已经不复从前,因为据我母亲所知,这个手掌印很显然就是邱布的,邱布和奶奶是同一个战线上的,现在想想,他的手掌印会出现在奶奶家的窗前,那也就不足为奇,现在再想起来,只觉得这又是一个早早就谋划好的阴谋,只是那时候我从来没有察觉到而已。
边想着,我伸出手摸了摸这个手掌印,因为手掌印是血红的,虽然干涸了一些,但那种红依旧很显眼,而且特别像是血,我试着摸摸就是想看看是不是血掌印,只是当我的手触摸到这个手掌印的时候,忽然像是被电击一样,浑身这么抖了一下,然后我就觉得脑海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浮现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袭遍全身,接着一片茂密而且是密不透风,好似一个密闭空间的林子就忽然在脑海里出现,我只看见一个介于有无的人在其中,背对着我,我也不知道他倒底是谁,但是我脑海里却浮现除了这么一句话:“来找我!”
这种感觉来的实在太过于突然,我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我猛地缩回了手,那种怪异的感觉就立刻消失,同时我看见这个手掌印就像是撒到了墙壁上的水异样徐徐被墙壁吸收,然后只剩下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轮廓。我亲眼看着这个手掌印消失,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感觉,但是那个画面和那句话却已经深深的印在了脑海里。
这件事的发生,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二月初一的事还没有一个头绪,忽然就又冒出这样一个影像出来,而且同样是一个无法分辨的地方,甚至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我于是就在想,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一个,还有就是两个地方会不会也是一个?
我就这样有些浑浑噩噩的回到屋子里,后来直到母亲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母亲则问我说没事吧,怎么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我依旧担心母亲,问她说她觉得好些没有,母亲这才说她已经好多了,而且已经没事了,让我不用再担心了,说着她就说可是她担心我,问我刚刚进来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我没有瞒着母亲,和她说我在院墙上看见了一个六指手掌印,听见六指手掌印,母亲也一下子就想到了邱布,因为在奶奶家窗子上的那个手掌印是家里人人尽皆知的事,母亲则说难道是蒋追到这里来了,我被母亲这一说,也开始有这样的怀疑起来,只是现下什么都还是猜测,于是也不敢乱说,心想着等薛出来之后,问问薛是怎么回事再做定论,或许他能给出一些什么建设性的线索来也说不一定。
只是让人颇感意外的是,薛这么一进去就再没有出来,一直到了第二天也不见他的踪影,我和母亲见是这样的情形,于是越发坐立不安起来,最后都不禁在猜测是不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不成,可是如果薛都会出事,我们是不是就更不能进去,因为无论是我还是母亲,都自认为不如薛的能力强。
后来母亲提出了一个法子,她说要不我试着问神试试,而且母亲说我迟早也是要学这些的,只是迟学的早学而已,我这回倒也没有推辞,于是就答应下来,母亲说问神和叫魂差不多,但却没有叫魂这么繁杂,而且也不用建立契约,这是最好的一点,只是有这样的好处,母亲说问神的时候我会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情景,而且整个人都会深陷其中,所以母亲说我的好奇心一定不能太重,最切忌的就是不要胡乱跟着不知道的人胡乱去什么地方,因为如果去的深了,回不来就出大事了,还有就是里面的有些东西就是专门引诱我们这些问神的人去的。
母亲说了好几遍,说能看到薛在哪里就行了,不要试图弄明白所有事情,第一是我能力不够,第二是这样很危险,看得越多,危险就越大。母亲说如果看不到薛在哪里,也不要勉强,做这事最忌讳勉强,让我量力而行。我都一一听在了心里,母亲为我准备了香和水,然后也是和叫魂一样,对着正前方拜三拜,集中注意力,一心想着自己要完成事,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会置身于一个地方,我可以在里面自由行走,但是我自己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好像自己就是一阵风一样,母亲说香熄灭之前我一定要回来,香熄灭之前会有预兆,我的手心会有被香烙到一样的疼痛感。
第二百七十四章 问神(1)
起初的时候我还觉得是置身于院子当中,但是马上我就觉得脑袋有些恍惚起来,很快这种恍惚感就越来越强烈,我好像觉得整个人这么晕了一下,接着老屋和院子就都已经无法再感受到,我觉得自己好像忽然置身于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种奇怪的感觉完全来自于一种强烈的陌生感,一种从未到过这里的陌生感。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事完全的黑暗,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是慢慢的眼前的景象从漆黑开始变得朦胧,逐渐清晰明亮,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一座坟前,眼前的这座坟黑漆漆的,没有墓碑也没有任何的标注,完全就是一座孤零零的土坟,上面的土因为时间太过于久远的关系,已经长了草又干枯掉,一层层的覆盖在坟身上。
我朝四周张望了一遍,周围都是一片空旷,但是用更具体的话来说,其实是看不透,好似周遭都被黄昏一样的昏暗给笼罩着一样,将我和这座孤坟笼罩在了其中,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恐惧升腾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来源于周遭的黑暗,又好似是来自于身前的这座孤坟。
但是此时此景根本容不得我多思多想,我也无法细细探究这种恐惧感究竟是来自于何处,我抬起脚试着往旁边走了几步,只是让我有些诧异的是,我竟然有些感觉不到脚下的土地,好似它们存在,但是我却并没有踩在上面一样。
惊讶之余,我也没有再去管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就往远处走了一些去,当我走出大概有一二十米远的样子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什么声响传来,我回头去看,只见刚刚还孤零零的土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坐着一个人,他就坐在坟顶上,好似看得清清楚楚,又好似什么也看不清,这种感觉和做梦有些类似,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不防有一个这样的人影忽然出现,于是就愣愣地看着它,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倒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身子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我走过去,这个人影一定会就此消失掉,或者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就已经无影无踪了,可是这回却没有,直到我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依旧那样坐在坟堆上,而且一动不动地,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在靠近他的时候,我终于彻底看清楚了他的容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董。而且到了他身边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自始至终,他都睁大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随着我的靠近而变化,所以看到这样情景的时候,刚刚还觉得他是一个死人的念头就被我彻底打消掉,反而是被一种瞬间的惊吓所取代。
我觉得这是我置身于这里之后第一次发声,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见自己的声音,觉得这个是我到了这里之后最真实不容置疑的东西,我问他说:“董,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我就看见董从坟堆上起身来,笔直地站在我面前,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在等你。”
我看着他反问了句:“等我?”
我并不能很快明白他的话语,而董也没有再和我解释,而就是那样站在原地,但是眼神还是像之前一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好像要从我身上看出来什么一样,我被他这样看得心虚,于是问了一句:“怎么了?”
董依旧只是看着我,良久之后才终于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和你一起来了。”
说完我就看见董转身往前面走,只剩下我在原地琢磨着这句话,我想不明白,等抬头的时候董已经走出去了四五步,我赶紧跟上,董一直往院里坟堆的地方走,边走的时候他边和我说,我有一炷香的时间,他让我记住这个地方,这座土坟就是我回去的标记,如果我找不到这做土坟,我就回不去了。
听见董这样说,我问了一句说他不和我一起回来吗,我看见董摇了摇头,就没再说话,更多的不解在我的脑海里开始打转,接着我觉得董带着我走到了朦胧的黑暗边缘,我感觉自己忽然像是闯进了浓雾里面,身后的土坟再也看不见,于是我另一个疑问已经在心底成型,那就是我怎么找到这座土坟,这里没有任何标记,又如此空旷。董的回答却让我多少有些意外,他为了回到我的这个问题,特地停了下来,然后看着我说,能不能回来,这是命。
而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忽然隆隆地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来,那个声音就像是遥远的隔音一样,就像是遥远的海浪一样,一层一层地撞击着脑海,一阵清晰一阵模糊,我不禁喃喃自语道:“快到这里来?”
就是这样一句话,在我说出口之后,董忽然看了看我,然后说了一句我们时间不多,赶紧进去。我越来越迷糊了起来,而且我记得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薛而来的,可是董却好像已经知道我要来到这里,已经专门在这里等着,还要带我去什么地方,那么薛呢?
思考间,董已经带着我走出了这一层浓雾一样的昏暗,然后我就看见了另一番景象,眼前虽然依旧昏暗空旷,但是却有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我看见了一棵树,这棵树就像之前的那座孤坟一样孤零零地屹立在空旷和当中,异常地显眼,而董显然就是要带着我往这棵树边上去,起先的时候我觉得这棵树并不大,但是随着越走越近,我才终于发现,我觉得它小是因为我们距离实在是太远,等几乎到了跟前,这完全是一棵二十来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巨大青树,整棵青树枝繁叶茂,树冠就像是一把巨大的雨伞一样把我们笼罩在其间,我看着这棵树,问董说这是哪里。
董说这就是我要来的地方,可是这里除了这棵树,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我再一次疑惑地看着董,哪知道董却说让我记得这棵树,而就在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只觉得地下在猛烈地震动,好像是一场大地震忽然来袭一样,再接着,我就看见整棵树剧烈地摇晃着,那种摇晃的程度,好似马上就要倒塌下来一样,我处在这种剧烈的震动当中根本就无暇他想,甚至我根本都已经站不稳,然后整棵树忽然就朝这我倒下来,我只记得我用手挡在自己身前,然后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置身于爷爷家的院子当中,我看见熟悉的院子,这才长长地舒了一一口气,因为我终于回来了,只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手上并没有香,母亲也不在身边,瞬间意识到不对劲,我看了看周围,周围像是黑暗一般寂静得可怕,而且这种昏暗的感觉让我很不自在,更像是那种熟悉的梦魇里的昏暗一样,我这才忽然意识到,我并没有醒过来,而还是在问神的处境当中。
我站在院子里,从这里看进去,爷爷家的堂屋门紧闭着,里面湖南一片,也是寂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而我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让我快点进去,这种心情很急促,好似马上就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我必须得马上进去。
受这种心情的影响,我快步走到了屋檐下,然后推开了堂屋门,只听“吱呀”的一声,堂屋门就这样被推开了,只是在门被推开之后,里面的情景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而竟然是另一番光景。
第二百七十五章 问神(2)
我看见母亲坐在椅子上织着毛衣,看见的那一瞬间有些恍神,一时间有些不知自己置身于何处,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就是母亲的动作很机械,好像完全不是自主意识一样的在动,再接着我忽然发现在母亲的身旁,有一个被我忽视掉的人躲在暗处,然后我才发现,她就是一整个的站在母亲身边,而母亲自己却全无察觉,在我看见她的时候,她也朝我看了过来,只是在看见的那一瞬间我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个人我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吊死女鬼。
我还没弄明白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吊死女鬼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就看见吊死女鬼忽然从阴影中朝我走过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她面露凶色,很显然是已经发现了我,我的身子往后退了一两步,可是身后就是门槛,我垂眼看了一眼门槛,再抬头看的时候,吊死女鬼忽然之间已经到了跟前,那张脸几乎和我的脸擦在了一起,我惊呼一声然后就要跌倒,哪知道她却忽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但是她这一抓却并不是要拉我,而是真真实实地要来抓我,并且在她的手碰到我的手臂的同时,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疼。
我正要挣扎,可是却忽然听见吊死女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然后就飞快地抽开了抓着我的手,然后迅速地往后退开,我看向被她抓到的地方,只见一道清晰无比的黑色手掌印赫然印在我的衣服上,甚至衣服都有一种被灼烧了烧焦的感觉。
我稳住自己的身子让自己不要跌倒,等我再看向屋子里的时候,只见屋子里只剩下了母亲,但是刚刚发生的事完全就没有丝毫惊动到她,我这时候才猛然明白过来问神倒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我能看见寻常根本看不见的事,而这时候看见了吊死女鬼是说,这东西一直都在母亲身边,她缠着母亲!
想到这里,我于是便不再去管其它,而是直接往楼道上过来,当我来到楼梯边上的时候,忽然看见楼梯上面站着一个人,当我看见的时候忽然就一闪而过不见了,我没看真切,不敢确认是不是薛,但还是就这样上去到了楼梯上。
从我走上楼梯的时候,我就觉得一阵阵的不对劲,走上来的时候,我总有一种去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感觉,而且当我走到薛走的那个位置的时候,我像是忽然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了一样,然后就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这是一个阴沉而且死寂的地方。
当我的脚踏在地上的时候,这一次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踩在地面上的感觉,而且在我踩下去的时候,有一种踩在枯叶上的声响,脚陷入到枯叶与腐叶之下,一直到脚踝的位置,然后周围的景象一下子涌入我的眼睛,我这才意识到我来到了一片林子当中,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好似那个梦一样,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没有那个人出现在前面。
林子里根本没有别人,我张望了一阵,也丝毫没有看见薛的踪影,只是在这片林子当中,却有一条有人走过的痕迹,一眼看过去很是显眼,一直通往林子的深处,我想这是不是就是薛走过的痕迹?于是我也没有多想,就顺着这一行脚印走了进去。
往里面走了一些之后,只觉得林子变得越来越密,而且落叶越来越厚,两边的树木都已经没有了树叶,只剩下一棵棵好似已经彻底死掉的树干一样,我越走越深,人走过的痕迹越来越不见,而整个地方却变得越来越阴森诡异,就在我自己也有些打退堂鼓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人,等细看之后才发现不是薛又是谁。
他站在树木之间,显得有些落寞的神情,只是很快我就发现,他和母亲一样,是察觉不到我已经到了这里来的,而且很快我就看见他与平时所见的样子有些不一样,我看见他的左右肩膀上各放着一盏灯,只是两盏灯的火光都在不停地跳动,好似随时都会熄灭掉一样。
等细看了之后,我发现又是刚刚看见吊死女鬼那样的神情,因为我看见薛的身边有人,同样是那种隐身于黑暗中的极难辨认的人,而薛肩头的火光之所以在闪烁,是因为它们在旁边不停地吹它!
就在我发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薛猛地转过了头来,他似乎是看见了我一样,然后朝我急促地说道:“去找董,到石家祖坟!”
薛的话字字清晰,我听见他这样说才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我会看见他肩头的两盏灯,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身上的阴魂和阳魂马上就要不保了,可是能让他这样的又会是谁,顿时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是蒋,一定是他!
薛说完之后就重新回过了头,只是我的视线穿过薛却看到在林子深处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影颇为熟悉,好似那次在林子之中看见的那个人影来,顿时他和我说的那句话就回荡在了脑海当中:“来找我!”
而且透过林子,我似乎还能看见一座屋子也若隐若现的呈现在他的身后,一时间我竟看了有些失神,等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好几步,但是当我清醒之后我立刻便停止住了,因为我知道薛有危险,就像母亲说的,我不能再往里面去了,越往里面走我就会陷得越深,换句话说,知道的越多,我就越危险,越是无法回去。
于是在这一瞬间我彻底止住自己心中的好奇,然后转身就往回走,我感觉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这里很长的时间,可是手心却从没有出现过母亲说的那种疼痛,于是我不免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心,哪知道看到的时候我忽然就愣住了,因为在我的左手心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被香烙过的香印,只是我却一点也没感觉到疼痛的感觉,就在这一瞬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在我的心头划过,我似乎已经意识到母亲的担心已经成真了。
但是尽管如此,我依旧拼命地往外跑,只是我却再也找不到来到的那个地方,也就是说我一直都在林子里打转,最后我忽然冲出了林子,重新到了一片昏暗而且空旷的地方,到了这里之后,身后的林子忽然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地消失了,我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我试着走了几步,可是完全就像是无头苍蝇在这里乱撞,而整个地方又给人一种无边无际的感觉,让我不禁有些心生绝望的感觉,原本有些焦急的心就更加焦急起来。这样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觉得我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里,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而且身上开始感觉莫名地冷,这种冷不是因为周围的温度降低的感知,而是从身体里面开始往外散发出来。
这种感觉持续了一阵之后,我渐渐开始觉得,这恐怕是不好的预兆的开始,我迷失在了这里,那么也就是说我纹身并没有回去,那么我就一直不会醒过来,换句话说,我的身体会这样死掉,这种冷很显然就是身体僵硬冰冷的前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死亡真的好简单,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死亡了,而自己却浑然不觉,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看见前面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一直朝我走着过来,见有人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迎着他过去,等走近了一些,我才发现他提着一盏白皮灯笼,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而且他戴着大大的斗笠,我只能看见他的身子,却看不见他的人,到了跟前之后,他却率先开口和我说话,他说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是阴间,我已经到了过渡地带的边缘,再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怪,好像是可以压低了一些声音和我说话,我当时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就问他说那么我要怎么出去,然后他就指了指我身后,告诉我说出去的地方在我身后,然后他又把白皮灯笼给我,说白皮灯笼可以帮我照路,在这个地方,没有白皮灯笼是出不去的。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他说他把他的白皮灯笼给我,他在这里等我,让我回到那边之后,记得烧一个白皮灯笼给他。我问说我要怎么烧,他说我要找一张人皮做成灯笼,用三炷香,没一炷香三支,三对蜡烛——其中两对红的,一对白的,灯笼混着纸钱一起在祠堂前烧掉就可以了,他就能拿到灯笼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了一句说:“祠堂?”
他说:“你知道是哪里的,过了二月初一,你应该就要回去了,记住回去的七天内要给我烧来,否则你就会和你奶奶一样。”
第二百七十六章 问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