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生命中重要的事

在学校发生的事,你当然不会每件都告诉父母,但什么讲,什么不讲呢?那天聊一聊,你讲了一件我从来不知道的事。上英文课时,老师会要你们分组用演戏的方式,将课文的情境表现出来,而你们那一组,几乎总是得第一名。“为什么你们比别人好?”我问。“因为我很会演啊!……我们那组其他人也比较会演啦!”你忍不住有点小得意。“你怎样会演?”我追问。例如说,有一课的情境是发现东西被偷了,要找小偷。别人都照着课文平平地念,你却会用很夸张的声音说:“Where is my pen?!”接着抓头发大叫:“My pen is stolen!”看到你演,大家都会笑出来,所以就被评为最高分了。

听你这样讲,我真的很疑惑。一个疑惑是:“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都没有讲过?”你的回答是:“这有什么好讲的?我不会想到要特别跟你讲,就刚好没有讲了。”

好吧,虽然这样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我再问另一个疑惑:“你为什么那么会演?从哪里学来的呢?”这次你真的没有答案了,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很简单啊,好像不需要特别去学吧!”

接着,你又说了一件吓我一跳的事:班上其他人都觉得要假装流泪哭泣很困难,可是不晓得为什么,你很容易想流泪就可以流泪,对你也是不需要学的,一点都不难。

平常时候,你根本不哭。即使遇到再大的挫折,你有很强的自尊不让自己哭,就连躲着哭的情况都几乎没发生过。我还真不晓得,也真难想象你这样个性的小孩,竟然可以轻易地演出悲伤哭泣的模样。

我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看来,你很有演戏的天分呢!我和你妈妈都没有这方面的才能,所以,你的天分或许跟星座有关了?”你耸耸肩说:“我怎么会知道!”

“那你会希望长大以后变成一个演员吗?你应该有机会变成很优秀的演员的。”我问。没等我问题说完,你就非常坚决地摇头了。“为什么不?”我又问。

“因为太简单了!跟音乐相比,演戏根本不需要太多努力,我干吗要去做这么简单的事!”你没有多想,就给了斩钉截铁的答案。

也许你该多想想,也许演戏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这样的态度——要做就做难的才有意思。同时我也就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你不会特别跟我讲英文课发生的事,因为那样的称赞得来太容易,没有经过什么努力,对你也就不会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重要的事了。

谢谢你总是选择重要的事告诉我们,即使那是你尝到的失败、挫折,或是你所受到的委屈。更希望,作为你的父母,我们会一直都是听到你说生命中重要事情的人。

《我想遇见你的人生:给女儿爱的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