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住自己,竟然连儿子也舍得放弃。成妃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得想,如果是她的话,宁可放弃自己的妃位,只求皇上留儿子一命。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够狠心,还是在以退为进。
“今儿的粥做得不错,”成妃拿出手绢子擦了擦嘴角,“小木子,从我私库里取些有益孕妇的药材给七阿哥府上送去,叫富察氏好好养身体。顺便把前几日万岁爷赏赐给我的手镯取一对带给七福晋,她为了府上也操心不少。还有别忘了把前几日收好的长命锁给老七府上的大阿哥,叫七阿哥好好看顾着福晋和孩子,别整日吊儿郎当不成样子。”
“嗻”
胤祐并不知道此事还与自家额娘有关系,看着成妃叫人送来的东西,胤祐叫人按成妃的意思分了下去,但是却没有让她们进宫请安的意思。
成妃叫他看顾着家,他就明白了成妃的意思,现在情势紧张不宜进宫,一个不小心被人说打探消息什么的罪名,他有理也被说成没理了。
大阿哥镇魇胤礽之事没过几天,康熙便开始经常去咸安宫探望胤礽,甚至有传言说父子二人相谈甚欢。就在众人拿不准康熙的心思时,康熙突然松口了,让众臣在三日后商议立储君之事。
这些天里,胤祐只是偶尔去胤禛府上,而胤禛也很少胤祐送东西,两人除了在朝堂上的交流,私下里的相处很少。两人都清楚眼下即使他们并没有商量别的事情,心情不好的皇上也可能觉得他们别有用心。
三日很快就过去,胤祐一早起床换好朝服,刚刚准备坐进轿里,就看到老八的轿子过来了。
见到胤祐,八阿哥府上的人把轿子停了下来,示意胤祐先行,毕竟胤祐为长。
“七哥,”轿帘掀开,老八探出身笑容满面的看着胤祐,“好巧,不如一道。”
胤祐一拍脑门,“对不住了,八弟,我刚好忘记拿一样东西,你先走一步。”说着,转身就要回府。
胤禩正要放下轿帘时,却看到原本要用回府拿东西做借口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自己,冬日的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他看不清胤祐脸上是何种表情。胤禩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眼神没有恶意。对方似乎要说什么,但是终究只是转身进了府。
“走吧,”他放下帘子,有些志得意满,如今大半的官员都支持立自己为太子,他比其他兄弟更有机会成为太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一些事情说完后,事情终于进行到立储君的问题上,支持复立太子的,支持八阿哥为太子的,吵闹成一团,整个朝堂竟是如同菜市口一般。
“父皇,二哥本是被人陷害才会如此,儿臣请父皇复立二哥为太子。”胤禛在大半支持八阿哥为太子的声音下,站了出来,“二哥自小博学多才,代政之时也是勤勤恳恳,若是不被人陷害,儿臣相信二哥不会有这些荒唐之举,更何况二哥罪状中,有多条并不符实,请父皇明鉴。”
胤祐看着一脸正义的胤禛,心下感慨,每一个登上皇帝的人,那都是好演员啊。
“四阿哥此言差矣,”王鸿绪站了出来,熟了好几条胤礽的过失之罪,又赞八阿哥聪慧和善,认为八阿哥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臣附议!”“臣附议!”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等大臣出列,出言赞成立八阿哥为太子。
胤祐朝八阿哥看去,见他一副不敢当的神态,但是眉宇间,仍是沾上了一份春风得意。
“八阿哥年幼,不曾处理过大事,而且其母不过是辛者库低贱之人,其身份实在不妥,而他现今还未有子嗣,又怎能做储君,尔等还是多考虑考虑吧,”康熙阴沉着脸,“八阿哥与妖道张明德来往甚密,朕甚感痛心。”说完,又列了几条八阿哥的罪责,当着众臣的面,竟是削了八阿哥的爵位。
这一刻胤祐八阿哥看去,看到了他眼中的绝望与惨白的脸色,身体摇摇晃晃,竟是站立不稳,可见这个打击有多大。
不愿意立胤禩为太子,竟是连其母亲也一起贬低了,康熙此举实在是狠心。难怪八阿哥会难堪至此,这等于是把八阿哥一巴掌打在地上,还用脚狠狠的踩上几下。
对于一个皇子来说,被皇帝当着重臣的面指责自己生母低贱,谁能受得了。就算是活了两世的胤祐,若是面对这样的言语,恐怕也是子子诛心。
八阿哥跪在地上,听着龙椅上的人细数自己的罪责,突然觉得这简直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场闹剧,自己做得再好又如何,却比不过所谓的身份。
皇阿玛,你既然觉得我额娘低贱,当年又何必宠信与她?
下朝后,所有的人离得胤禩远远的,他甚至看到了其他兄弟眼中的嘲笑,这就是输了的下场吗?
脑子里突然想起早上七哥站在府邸门口时的那个回头,胤禩心里说不出的酸涩,那个时候,七哥想要说什么呢?
胤禩朝胤祐的方向望去,胤祐走在阳光下,刚好侧脸看来。
那双眼中,没有半分的嘲讽,也没有同情。
第65章 四四,你忠犬了
原本门庭若市的八贝勒府邸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没有哪位官员敢来拜访八阿哥,就连原本有意倾向八阿哥的皇子也纷纷关起门来,摆出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来。
没过几日,康熙在朝堂之上说自己梦到先祖,责备自己废太子之事,又言太子行事荒唐因人从中作梗,于是提出要复立太子。
胤祐站在大殿上,听着一声声臣附议,从容不迫的掀起朝服袍角,跪下道:“儿臣附议。”
“皇上,巫蛊之事虽然证据确凿,但是二阿哥行事,实为不妥,”裕亲王在众大臣的附议下,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让跪在一边的胤祐一头雾水。
他虽说不精通历史,但是裕亲王福全作为康熙的异母哥哥,在军事上是个能人,向来受康熙重视与信任,他怎么在这个关头公然与康熙过不去?
胤祐不清楚,胤禛心里却是十分的明白,他这位叔叔向来偏爱老八,如今老八有心得储君之位,反被康熙责骂。现下若是二哥重为储君,只怕老八的日子不会好过。不过,没有想到这个叔叔对老二如此的不满,还真是有些意思。
果不其然,裕亲王福全这话说完,康熙的脸色便不太好看,但是却也没用动怒,而是道,“裕亲王有何看法?”
“臣以为,八阿哥胤禩年纪虽轻,但为人谦逊,聪慧能干,品性端正,实乃储君宜选。”福全掀起袍子跪了下来,咳了两声后才又道,“请皇上三思。”
“此事无需再议,退朝吧。”康熙沉声说了一句,起身便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忐忑不安的跪在地上,直到帝王御驾离开,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胤祐站在几个皇子的旁边,看着福全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神色间带上了些颓然。看到这幕,胤祐不禁想,好在今近日八阿哥病了,一直没有上朝,不然今日又是挨康熙一顿骂。
大殿上的人三三两两的退了出去,胤祐跟在胤禛的后面蹭着走,结果被裕亲王给叫住,连带着胤禛也停下脚步来。
“听说户部事情挺多,四阿哥且去忙吧,本王与七阿哥聊上两句。”裕亲王征战沙场多年,身上带了些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这么几句温和的话,也带了不少的气势。
“既然如此,胤禛便先告退一步,二叔与七弟慢聊。”胤禛面色如常的露出一丝对福全的恭敬之色,率先走了开去。
胤祐心里打鼓,平时这位裕亲王可从没有重视过他,每年要送什么礼,他向来也随着五阿哥之类,怎么这位突然要和他聊天了?难不成被康熙打击了,要找一位软柿子阿哥找找场子,欺负不了老子,就来教训一下儿子?
福全仔细打量着这位原本自己不怎么看在眼中的侄子,康熙的所有儿子中,他最欣赏的是八阿哥,其次是四阿哥与三阿哥、大阿哥,这位诗书字画毫无建树,骑马射箭调兵遣将虽在与葛尔丹一战中显出几分本事,但是有那么一双脚的人,注定当不了大将军。
他向来不喜太子,希望八阿哥登上储君之位,但是皇上却偏爱胤礽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倒是这个七阿哥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与老四走得近,却与其他皇子没有多少矛盾,唯一有过冲突的大阿哥也因为巫蛊之事被软禁。
“胤祐,陪二叔走走如何?”福全笑问,神色间透着一丝病态。
“这是侄儿的荣幸,”胤祐行了一个礼,落后于福全小半步。
福全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举止,想起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小小皇子,因为额娘身份低,每日也是这番小心翼翼,“听说你掌管工部,做得可还好?”
“工部的大人都是德才兼备之人,胤祐在他们那学了很多,受益匪浅,”胤祐不明白了,这位历史上有名的王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二人出了宫,福全不上轿子也不上马车,只径直往前走着,胤祐也不敢怠慢,只得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就这家店,里面的点心茶很不错,你用早膳没有,没有的话,陪我一道用,”福全大手一挥,便带着胤祐进了一个装潢不错的店里。
胤祐陪着裕亲王在一个小间里坐了,桌上摆着径直的各色点心还有两碗看起来很不错的肉粥。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位好好的不回自己的府里用膳,飞跑外面吃,这不是瞎折腾?
粥的味道其实不错,虽然胤祐早上起床时就用了些粥,现在也不觉得难以下咽。
“曾听闻皇上说,你小时候想做大将军,现在可还有这种想法?”
胤祐吓得一口粥差点没有噎死,这话他从未对康熙说过,没有想到还真的传到康熙耳朵里了,他放下勺子,擦了擦嘴角道,“小时候的事情了,胤祐向来自知,所以工部也很好。”
福全知道胤祐所谓的“自知”指的什么,他手里捏着勺子继续问,“听说胤禛那小子很喜欢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祐听到“喜欢”二字时,眼皮跳了跳,“约摸是小时候我时常黏着四哥吧,我听额娘提过,我三岁的时候就爱赖着四哥吃点心,要小玩具了,幸而四哥是个爱护幼弟,倒是让我得了不少的好玩意儿。”
“让胤禛那冷清的性子对你好,也是不容易,”福全放下勺子,似乎吃得差不多了,“这倒也是兄弟间的缘法。”
“四哥待弟弟们向来都是不错的,”胤祐拿不准福全的心思,只好陪着笑打太极。
“这话我可不同意,他对胤禩那小子可没有这么好,”福全摇着头,这话似乎是开着玩笑般的说了出来。
胤祐心里一个激灵,随即道:“八弟小时候不是有大哥照顾着么,所以四哥便来照顾着我了。”他暗自猜测,也许福全是因不喜胤禛站在复立老二为太子一事才说这话的,胤禛精明,所以他选择了宫里传闻性子耿直的自己套话?
见胤祐脸上仍有笑意,福全语气不变,“照顾弟弟还要分责任吗,这是如何的道理?”
自己这是被找茬了么?
胤祐默默的低头看了眼前摆着的荷叶珍珠包,顿时悟了“躺着也中枪”的内涵,“二叔真会说笑,不过是谁有时间谁就照顾而已,更何况我们自小身边伺候的人一堆,哪真的累哥哥们照顾,不过是平日里我爱缠着哥哥们讨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而已,那时候我人小,不懂事,二叔可别拿以前的事情取笑我,不然我真是无颜见人了。”
“皇上的确说过,他的七阿哥是如何喜吃的混小子,”福全的脸色忽然间缓和不少,他起身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得了,时辰不早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也不要你陪着我这老头子说闲话了。”
“二叔这是哪的话,胤祐能与您说说话,聊聊以前的事情,也是件高兴的事情,何来陪与不陪的说法。”胤祐笑得无害纯良,只是口里这么说着,人也随着福全的动作站了起来。
“你八弟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你去陪陪他说话便是,我啊,可与你们这些年轻的孩子说不了多少话,”福全哈哈一笑,便往外走,胤祐识趣的跟了上去,掏出荷包付了钱,又鞠躬作揖送走这位大清有名的王爷,才一头雾水的回了工部,话说,这位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既然二叔叫你探望生病的弟弟,你也是该去的,”胤禛一边用棋子给胤祐的路堵死,一边道,“你既然要去八弟的府上,也替我带份礼物去吧,这几日户部忙,我就不去看望他了。”
胤祐看着棋盘上自己那堆乱七八糟的棋子,手一推把满盘的棋打乱,耍赖的趴在棋盘上,“不下这玩意儿了,真没有意思。我只是担心,皇阿玛那里…”
“作为兄长关心病重的弟弟而已,”胤禛见胤祐这副无赖的模样,失笑道,“我们支持二哥,单纯的探望生病的弟弟,有何不妥,不若你明日邀请五弟,十弟,十三弟,十四弟一道去看看,若是三哥有时间,也可以约好一起的。”
胤祐这才明白过来胤禛的意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些纯正不掺杂质的皇家子弟,脑子的脑筋究竟有多少弯弯绕绕啊,实在是太打击大叔的自信了。
“怎么了?”见胤祐不说话,胤禛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忍不住弯腰吻了吻他的唇,轻声笑道,“你不想去?”
“没有,”拍开胤禛那张原本是冰块但是现在却笑得像花儿的脸,“我只是在感慨人生而已。”
“不过五哥会去吗?”胤祐很怀疑。
胤禛被拍开,干脆伸手搂住胤祐的腰,“老五向来不爱得罪人,而且明儿要是几个兄弟去了,他不去,只怕会开罪于老八,更何况…”老八现在倒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哪天又爬起来呢?
腰间痒痒的感觉让胤祐扭了扭腰,然后伸手继续拍腰间的爪子,对方岿然不动,他放弃与这只手爪子奋斗,皱眉叹息道,“我明白了。”老三是不会去的,胤禛也不会去,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他觉得选择无视,这辈子他是没有机会成为聪明人了,他淡定认输。
不过,他认输不代表让腰间的爪子多一支,而且竟然还敢得寸进尺,往下面探去。
“啪!”重重的拍在某只爪子的背上,胤祐站起身,优雅的弹了弹袍子上不存在的尘土,“四哥,你的手爪子痒了,我可以帮你治治。”
胤禛捂着手,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
“哼,”胤禛满意的挑眉,“我回去了,对了,刚才用的点心味道不错,记得找时间把厨子借来教教我府上的人。”说完,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胤禛摸着微红的手背,看着桌上的几样糕点,有些愁了,七弟喜欢的那种,要不全部教了?
第66章 郡王爷
次日下了朝过后,胤祐与几个兄弟坐上轿子,提溜着礼品,不紧不慢的往八阿哥府上赶。如胤祐所料般,三阿哥因有事不能前去谈完,甚至连礼物也没有捎上一份。至此大阿哥,三阿哥,八阿哥算是撕破了脸。
让胤祐意外的倒是十阿哥,十阿哥在太子出事的时候就老老实实的呆着,虽然说话做事仍旧鲁莽,但是却没有站错队,也没有让康熙有任何厌弃的迹象。
到了八阿哥府上,大门前冷冷清清的,就连往日不染纤尘的石狮子也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守在门口的侍卫也是恹恹的。
见到皇子到来,门口的侍卫原本的懒散去了一大半,急忙报告管家,很快就见到管家亲自前来迎接一众人,不过没有看到八阿哥的身影。
进了一门,里面有些冷清,下人也是战战兢兢的,见到胤祐一行人前来,也有些惊慌失措,似乎害怕是宫里传来了什么圣旨。
“原是几位阿哥到了,”郭洛罗氏领着几个丫鬟婆子出来,面色有些灰败,但是礼数上却是十分的周全。胤祐看着这个做妇人打扮的女人,实难想到,几年前这个女子还曾飞扬跋扈过,如今剩下的只有骄傲与苦撑。
“爷他近两日病得有些厉害,实是不能前来待客,还请诸位兄弟原谅则个,”郭洛罗氏让下人们给几位皇子上了茶,在右首位坐下,即使在几位皇子面前也不显怯意,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倦怠,“不知几位前来有何事?”
“八嫂,前两日在二叔那听闻八哥病了,所以我们兄弟几个就来探望探望,希望八嫂原谅我们兄弟几个前来叨扰,”十三年幼,笑呵呵的说道,“我带了些补药来,也希望八哥能用得着。户部这几日忙,四哥就念着叫我带了礼来,还请八嫂不要介意。”
“这哪能,十三弟与四哥关心我家爷,何谈叨扰,”郭洛罗氏倒是没有想到替四阿哥带礼的人是十三而不是老七。她勉强笑了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太多的礼,若是有怠慢之处,倒是希望你们原谅才是。”
兄弟几个连忙互相客气,毕竟待客的人是福晋,他们也不好多留,没一会就要起身告辞,就在这时,一个八阿哥身边伺候的太监走了进来。
“福晋,主子爷说多谢几位爷前来探望,他如今病重,不能待客,实在怠慢了诸位爷,还请您们恕他失礼。”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胤祐开口道:“请八弟不要在意这些虚礼,好好养病才是道理。鄙府和四阿哥府邸与八弟府上相邻,若是我们能有什么能帮到之处,还请八弟不要客气。”
“妾身在这里谢过七哥与四哥了,”郭洛罗氏心里有些苦涩,想起曾经自己连这个皇子也要让上一分,如今的自己,竟不过是皇阿玛口中的“妒妇”。
胤祐见郭洛罗氏眼神复杂,也不再多说什么,直到出了八阿哥府的大门,才觉得心头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们都走了?”八阿哥靠坐在床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起来有些骇人。
“回主子,几位皇子已经回了。”刚才到大厅里传话的太监小心翼翼的回答道,“福晋与几位皇子并没有交谈多久。”
怔怔的看着纱帐上的刺绣,胤禩突然问道:“七阿哥如何?”
小太监一时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这话的意思,犹豫了半晌,才道:“七阿哥的话一直很少,只是离开前说是有什么他与是雍郡王有什么帮得上的,请主子您不要客气。”
“他的话能代表老四?”胤禩嘲讽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太监一眼,“下去吧,爷倦了。”
“嗻,”太监察觉到主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老四,老四…”胤禩溢出一声怪异的笑,他这次竟是为他们做了嫁衣裳,输得一塌糊涂,倒是让老四捡了天大的便宜。
“咳咳,”胤禩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看着窗外的光线,想起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闭上眼睛,脑子里清晰的记着皇阿玛在朝臣面前指责额娘出生低贱的场面。
既然额娘低贱,您当年又何必临幸额娘呢,皇阿玛?
“看来老八这次是真的病了,”看了眼窝在软榻上看不入流话本的胤祐,胤禛无奈的叹口气,“听说工部最近在弄什么水稻,你不急?”
“我对这事儿不大了解,何必跑去指指点点添乱子,若是挑选出好的稻谷种子,那就是好事,若是不能,那也能学些经验,”胤祐也不抬的翻了一页,“外行管内行,那是害人,可不是好事。”
胤禛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左右是你有理。”说完,取了一本折子,“我要进宫一趟,你放心在这里呆着,没有人敢来饶你。”
“去吧,去吧,”胤祐随意的摆摆手,继续埋头看某土豪与七小妾的种马故事。
胤禛见他这样,笑着拿起旁边放着的帽子戴上,便出了门去。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胤祐才抬起头叹了口气,如今江南之地贪污之风渐渐兴起,康熙南巡修的行宫花费也是不小,也不知道户部现在还有多少银子,也难怪胤禛现在越来越忙。
左右这些东西胤禛早晚也要经历,这些事情虽然繁杂麻烦,但也是一种锻炼,同时也是让康熙对胤禛另眼相待的契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付出就没有得到,就是这么简单。合上手中的书,胤祐走到窗前,看着阳光穿透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点,再浓密的树叶,也是有缝隙的。
几日后,康熙为七阿哥胤祐之长子取名为弘曙,并钦赐弘曙长命锁,玉如意,福字玉佩等物,众阿哥纷纷贺喜,就连病重的八阿哥也遣人送去贺礼。
一月后,四阿哥领七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等皇子替八阿哥求情,言八阿哥年幼,受奸人所惑,经此一事必定悔改,奏请康熙饶恕八阿哥所犯之错。没过几日,康熙赐一百年人参到八阿哥府上,而八阿哥也得了一个礼部的差事,只是原本的爵位仍旧没有恢复。
胤祐总算明白了福全的用意,竟是暗示其他几个兄弟替八阿哥求情,同时也是给康熙一个台阶下。康熙虽然猜忌八阿哥,不满八阿哥拉帮结派,但是他终究也青睐过八阿哥的才能,所以最后也算是给老八留了一条活路。
戳了戳胤禛送来的脆皮鹦鹉的脑袋,胤祐摇头叹息道:“小翠,你说傻不傻,嗯?”
鹦鹉抖了抖毛,没有搭理自言自语的胤祐。
“福多,替爷更衣,爷去四阿哥府上溜溜。”胤祐又戳了戳鹦鹉,转身朝外面道,“今儿中午也不回府用膳了。”
福多偷偷在自家主子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抽了抽眉角,什么时候自家主子在午膳前去四爷府上是会回来用午膳的?就连福晋都说了,爷替府上省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康熙四十一年春,再次举行立储大典,朝臣三拜九叩,太子穿着一身明黄,站在高处接过了太子印信,他的脚下,跪了整个大清朝的巩固栋梁。
胤礽被复立为太子的风光没有持续到一个月,康熙再次颁下新的旨意。
三阿哥胤祉立为诚亲王,四阿哥胤禛立为雍亲王,五阿哥胤祺为恒亲王,七阿哥胤祐为淳郡王,八阿哥复封为贝勒,十阿哥为贝勒,十二阿哥为贝子,十三阿哥为贝子,十四阿哥为贝子。
康熙这一大晋封的举动,让太子变得不安,如今他已经不如往日受皇阿玛喜爱,而其他兄弟年纪已经见长,领的差事也会多起来,结交的人也会变多,而且心思不安分的老三也被晋封为亲王,这对他来说,是一大威胁。
圣旨下来后,胤祐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因为兄长们都是亲王,弟弟们都是贝勒或者贝子,就他一个郡王摆在这中间,显得莫名的特立独行。
郡王这种称呼比起亲王来说,还是低了一个档次,胤祐摸着下巴认真的想,也许熬到胤禛当上皇帝了,他也许能得个和硕亲王当当,现在以他的年龄与办事能力,得一个郡王…似乎有点抬举了?
不管胤祐如何想,成妃在后宫里是抬得起头来的,毕竟胤祐如今虚岁不过二十三,待的工部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能得到郡王爵位,已经是万岁爷抬爱。其他嫔妃们也是明眼人,平日里待成妃是更加的客气起来。
晋封没有多久,便有消息传出,太子与三阿哥在某场合言语不和,太子拂袖而去。
胤祐听闻这个消息,捧着茶杯感慨:“这本事不足,野心却很大的人,总是要栽进大坑里才知道回头,只怕这个时候坑太深,就爬不起来了。”
“啪!”胤禛按下一枚白子,不咸不淡道,“有这心思想这些,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升提升你这点破棋艺。”
原本的高深莫测状顿时被胤禛这句话打败,胤祐看着眼前白白黑黑的棋子,抱着茶杯苦着脸道:“四哥,我这棋艺这辈子恐怕也就这个样子了,你就饶了我吧?”
“皇阿玛近来可是很喜欢找你下棋,你次次被骂,难道很舒服?”胤禛见胤祐这副懒散的模样,实在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