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没手没脚,没有限制

在行走人生和旅行各地的途中,我常常见证人类心灵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我确信世上有奇迹,但奇迹只会发生在抱持希望的人身上。什么是希望?希望是梦想的开端;希望为你的人生目的发声,跟你说话,告诉你无论外在环境发生什么,这些都不存在于你之内。或许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是你无法控制的,但你可以决定如何回应。

马丁·路德·金牧师说过:“这世上每一件完成了的事,都是在希望中完成的。”我确信只要仍有呼吸,你就有希望。你我只是凡人,无法看到未来,而只是描绘出未来的各种可能。只有上帝知道每个人的生命将如何开展,而希望就是它赐给我们的礼物——一扇看向未来的窗子。我们不知道上帝为每个人计划的未来是什么,但请相信它,心存盼望,即使面临最糟的状况,也要尽全力为最好的结果做准备。

当然,有时祷告会得不到回应,即使祈祷、抱持信心,不幸的事还是会发生。就算是最好、心灵最澄澈的人,有时仍会经历可怕的失落与痛苦。陆续发生在海地、智利、墨西哥和中国的严重地震就提醒了我们,巨大的苦难与悲剧每天都在发生。数以万计的人在这些自然灾难中丧生,他们的希望与梦想也随之埋葬,很多母亲失去了孩子,许多孩子失去了母亲。

如何在这样的苦难之中依然抱持希望呢?当我听到这些可怕的灾难时,有一种想法支撑着我:如此残酷的悲剧往往会触动人类惊人的关爱之心。当你正在怀疑为何在这些无意义的苦难中,还能心存盼望时,盼望就化作庞大的志愿者团队出现了——学生、医生、工程师,以及许多救难人员和重建者涌入灾区,全力贡献所长以帮助幸存者。

即使在最糟糕的时刻,依然会出现希望,证明上帝的存在。跟我遇到的许多人比起来,我个人所遭遇的苦难实在小得多,但我也曾经因为失去挚爱而悲伤。尽管我们家族、教会与社区所有虔诚的基督徒都真诚地祷告,我的堂哥罗伊还是在27岁时死于癌症。与你如此亲近的人离世,让人心碎,也难以理解为何会发生这种事,这就是心存盼望对我很重要的原因。你知道,我的盼望已超越地上生命,终极的盼望在天堂。笃信耶稣基督的罗伊此刻与耶稣同在天堂,而且不再受苦——这样的盼望大大抚慰了所有家人的心。

即使面对的恶劣状况似乎已超过个人能力,但上帝知道我们能承受多少。我相信地上生命只是短暂的,是要为永生做准备;无论现在的人生是好是坏,天堂的承诺都在等着我们。在最困难的时光里,我总希望上帝会赐给我力量,以承受这些磨难与心痛;我相信好日子就在前方,如果不是在地上,那肯定在天堂。

在祷告未得应允时,我有个很棒的方法可以让自己继续挺住,那就是走出去接触其他人。如果你的痛苦是个负担,就去减轻别人的痛苦,带给他们希望,鼓励他们,让他们因为知道自己并不是孤独地承受苦难而得到安慰。当你需要安慰时,给别人安慰;当你需要友谊时,成为他人的朋友;在你最需要希望时,给人盼望。

我还年轻,不想假装自己无所不知,但我愈来愈了解,当绝望蔓延、当我们的祷告没有得到回应、当我们最深的恐惧成真时,救赎的力量就在我们和周遭人的关系之中,也在我们与上帝的关系,以及我们对他的爱与智慧的信任里(对我和基督徒来说更是如此)。

容光焕发的地震孤儿

2008年的中国行,让我更相信希望拥有战胜绝望的力量。那次旅行,我看到了长城,并且对这个世界奇景的宏伟壮观深感惊奇。但我最感震撼的时刻,是我见到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眼中那愉悦的微光。那时她正和其他孩子共同演出一场可说是奥运等级的表演,而这女孩喜悦的表情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无法移开目光。在精确地与其他人一起舞动的同时,她还得平衡头上的转盘,尽管必须非常专注地思考每个步骤,她的脸上仍流露出强烈的快乐,让我感动得落泪。

你知道,这个女孩和其他一同表演的孩子都来自一所超过4000人的孤儿院。2008年5月,中国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地震,这所孤儿院就收容了众多因地震成为孤儿的孩子。我和我的看护及协调这次行程的人带来一些物资,想送给这些孤儿,并且我应邀演讲,鼓励这些孩子。

前往孤儿院的途中,看到地震造成的伤害与苦难,让我心神震撼。面对如此惨状,我有点担心不知要跟这些孤儿说什么。大地裂开,吞噬了他们所爱、所认识的一切——我从未承受过如此可怕的事,我能对他们说些什么?我们带来一些保暖的衣物,但我要如何给他们希望?

抵达之后,我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孤儿院,孩子们一个接一个拥抱我。我们语言不通,但不要紧,他们的神情已说明一切。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依然容光焕发,我根本不必担心该说些什么来帮助他们。不是我鼓舞了这些孩子,那天,是他们通过表演中那昂扬的精神激励了我。这些孩子失去双亲、失去家、失去一切,但他们依然表达了喜悦。

我告诉这些孩子,我很敬佩他们勇敢的精神,也鼓励他们继续向前看,大胆期盼有一个更美好的人生,尽全力追求自己的梦想。

未来会有好日子的概率怎么可能是零

要具备追求梦想的勇气,无论遇到什么挑战都不要怀疑。不只在中国的孤儿院,我也在孟买的贫民窟和罗马尼亚的监狱里看过人们超越环境的惊人能力。最近我到韩国一个社会福利中心演讲,里头有些人是身障者,还有些是单亲妈妈,他们心灵的力量让我惊讶。我也曾拜访南非一座有着高耸的水泥墙和锈蚀栅栏的监狱,尽管重刑犯不准进入小教堂参加聚会,但我可以听到整座监狱传来应和着福音音乐的歌声,仿佛圣灵已经让这里所有的人充满上帝的喜乐。从外在看来,这些人被监禁了,但因为信心和希望,他们的内在已然自由。

那天走出监狱大门时,我觉得这些牢囚似乎比监狱外的许多人还要自由。你也可以像这样允许希望常驻你心。

请记住,悲伤是没有用的。会有这种感受很自然,但你不能让它日日夜夜支配你的思想。你可以借由把注意力转向比较积极正面、可以提振精神的想法和行动,来控制你的反应。

我是一个属灵[5]的人,所以在悲伤的时候会依靠我的信心,不过,我所受的会计训练提供了一个更实用的方法(这可能让人惊讶)。当你说你没有任何指望时,表示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再出现好事的概率是零。

零?你不觉得这很极端吗?对我而言,“未来总会有好日子”这种想法之所以不辩自明,是因为“未来不会变好”是更不可能的。希望、信心和爱是灵性的种子,无论你的信仰是什么,你都不应该失去希望,因为生命中一切的美好都是从希望开始的。如果不是心存盼望,你会想要组建一个家庭吗?如果不是抱着希望,你会想要学习新事物吗?希望几乎是我们走每一步的出发点,而我写这本书是希望帮助你找到更美好的人生,一个没有限制的人生。

《圣经》中有一节经文说:“但那等候耶和华的必重新得力。他们必如鹰展翅上腾;他们奔跑却不困倦,行走却不疲乏。”[6]我第一次读到这节经文时便了解,我不需要手和脚。你也应该明白这一点,而且永远别忘记,上帝从未放弃你。继续前进吧,因为行动创造动能,而这回过头来会创造意想不到的机会。

5 基督教名词。指的是一个人可以尊主为大,思想、言语、行为都不违反上帝的心意。

6 《圣经·以赛亚书》第40章第32节。

只要挺住,任何事都有可能

2009年发生在海地的惨烈地震让世人同感哀伤,然而尽管巨大的灾难带来悲剧,这可怕的状况也反衬出人们最棒的特质,就如同我们在那些幸存者身上所看到的。

地震后,玛莉亚的儿子艾缪尔被认定已经被活埋在一栋建筑物里。21岁的艾缪尔是位裁缝师,地震发生时,他跟妈妈玛莉亚正待在她的公寓里。妈妈顺利逃出来了,但找不到儿子,而公寓早已成了一堆瓦砾。玛莉亚在为灾民搭建的临时帐篷里到处找儿子,却遍寻不着。她一直等待,盼望儿子能找出一条生路。

几天后,玛莉亚穿过一片混乱与断垣残壁,回去找儿子。尽管现场的重机械发出巨大声响,但在一个短暂的瞬间,玛莉亚觉得自己听到了儿子的呼救声。

“那一刻,”她告诉一位记者,“我就知道要救出儿子是可能的。”

玛莉亚告诉每个人,她儿子在乱石堆下呼叫她,但没人能帮忙。在国际救援团体抵达后,玛莉亚终于找到一组有经验的工程人员来帮她。玛莉亚说服他们说她儿子还活着,而借由装备与专业知识,搜救小组砍断铁条、水泥墙和碎石,抵达她听见儿子呼救声的地点。

他们继续向下挖,直到看见艾缪尔向搜救人员伸出的手。搜救小组继续努力,艾缪尔的肩膀露了出来,他们终于可以把他往外拉。艾缪尔被埋了十天,严重脱水、浑身尘土、极度饥饿,但是他活了下来。

有时,你所拥有的只是你认为凡事皆可能,奇迹真的会发生的信念。就像玛莉亚面临的状况一样,周遭也许一片混乱,但你不应该陷入绝望,你要相信无论你缺乏什么,上帝总会供应!就是这样的信念鼓舞了玛莉亚,让她采取行动,而她的行动将她带到儿子的呼救声可及之处。是玛莉亚的盼望救活了艾缪尔——这样想不算离谱吧?

或许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太顺利,但只要你挺住,只要你继续向前,任何事都有可能。

心存盼望而活

或许你对“抱持希望,什么都有可能”这种想法心存怀疑,又或者你曾经心情低落到觉得自己几乎找不到出路。我也有过这种感觉,那时我真的相信自己的生命永远不可能有价值,我只会成为家人和朋友的包袱而已。

我出生时,父母非常沮丧。这不能怪他们,他们可没准备好会有这样一个缺手缺脚的小孩。当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时,每个父母都会设想孩子的未来,但我父母却很难推断我将来到底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渐渐长大之后,我也有了这样的困惑。

我们都曾经觉得自己的人生即将在残酷的现实中毁灭,就好像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上墙壁。你个人的遭遇也许很独特,但这种绝望的情境人皆有之。常有青少年写E-mail告诉我,虐待和忽视的问题撕裂了他们的家庭;成年人则谈到药物、酒精或色情使他们的人生瘫痪了。有一些日子,我会觉得跟我谈话的人里头好像有一半得了癌症,或是面临其他危及生命的疾病。

在这样的情境中,要如何持守盼望?请相信上帝,并记住你来到这里是有理由的,然后为了实现那个目标奉献出自己。无论你碰到的挑战是什么,你都深受祝福,得以找到出路。只要想想我父母和他们曾经面对的绝望,你就能理解了。

我有权利过不受限的生活

在觉得身上的负担让人无法承受时,还要保持正面、积极的心态,也实在太难了。当我大到可以理解前面有多少难关在等着我时,绝望的感觉常常挥之不去,我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库存里会有任何好事。我对于童年那些黑暗岁月的记忆已渐渐模糊,但我确实经历过觉得跟别人不一样实在很难熬的日子。我确定你也有过这种自我怀疑,我们都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但有时就是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我的不安和怀疑大多来自没手没脚引起的生理困难。虽然不知道你的烦恼是什么,但心存盼望真的帮助了我。以下就是我的早期经历之一:

学步期时,医疗团队建议父母让我跟一群有“身心障碍”的小孩一起玩。这些孩子有的缺手或缺脚,有的罹患囊胞性纤维症,还有一些有严重的精神疾病。我父母对其他孩子和他们的家庭有极大的爱与同理心,但他们认为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应该被限制在某个团体里,只跟同一群人玩。他们确信我的人生不会有限制,也努力保持这个梦想。

我妈妈——愿神祝福她——在我幼年时就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力克,你要跟普通小孩一起玩,因为你就是个正常的孩子,只不过少了某些小零件而已。”妈妈替我未来的日子定了调。她不想让我觉得自己不正常或受到限制,也不希望我只因为生理上的不同,就变成一个封闭、害羞或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并不知道,其实那时我的父母就已经开始灌输给我一个信念:我有权利过没有标签和限制的生活。你也有这样的权利,去摆脱他人对你的分类或限制。因为少掉一些零件,我可以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人会默默接受别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不自觉地自我设限。有时我因为太累或身体不舒服,就跟父母说上学或看医生实在太费力气了,但他们拒绝让我用身体状况当借口。

标签可以提供诱人的藏身之处,有些人拿来当作借口,但也有人超越了它们。有许多人被贴上“身障者”或“失能者”的标签,却能够超越别人认为他们应该有的限制,过着充满活力的生活,从事重要工作。所以我鼓励你打破人生的任何限制,尽情探索并发展你的天赋。

身为上帝的孩子,我知道他常常与我同在;而知道他了解我们能承受多少,也让我觉得安慰。当别人与我分享他生命中的挑战和考验时,我常常感动落泪;我也会提醒那些受苦或悲伤的人,上帝的臂膀永远不会太短,可以触及任何人。

从这里汲取力量吧。大胆尝试,并朝着你所能想象的最高处尽情飞翔。或许你会碰到难关,那就把这些挑战当作“塑造人格的经验”,从中学习并努力超越;或许你有个很棒的梦想,那就请你打开心胸,接受上帝或许为你计划了一条不同于你所想象的路。圆梦的方法很多,如果你还没看见出路,千万不要灰心。

接受别人帮忙,自己也要加油

希望是个催化剂,能挪走一切看起来不能移动它的障碍。当你继续使力、拒绝放弃,就创造了动能。“希望”会创造出你料想不到的机会,然后贵人向你靠近,大门打开,路障清除了。

请记住:行动带来回应。当你打算放弃梦想时,告诉自己再多撑一天、一个星期、一个月,再多撑一年吧。你会发现,拒绝退场的结果令人惊讶。

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父母再次努力游说各方,让我不被排除在一般教育之外。由于他们坚定不移的信念,我成为澳大利亚第一批进入主流学校就读的身障学童之一。结果我在主流学校表现得很好,一份地方报纸报道了我的故事,标题是“融入主流,身障儿大放异彩”,还附上一张妹妹蜜雪儿跟我一起坐在轮椅上的大照片。这篇报道引起了全国的关注,有政府官员来访,我还收到卡片、信件、礼物,以及来自全国各地的邀请。

媒体报道之后涌进来的捐款也在经济上帮助了我的父母,他们要为我换装义肢。父母从我一岁半开始,就尝试让我适应人工四肢,我的义肢初体验是一只不怎么好用的手臂,这只用滑轮和杠杆操作的机械手臂差不多有我整个人的两倍重。

装上这个新玩意儿,光是保持平衡就困难重重,我过了好一阵子才搞定。之前我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用小左脚、下巴或牙齿抓东西,这只新加入的手臂似乎只是让我平常做的事变得更困难。无法好好利用它,父母起先也很失望,但我愈来愈有信心,觉得靠自己也能做得很好。我鼓励父母往前看,并感谢他们。

坚忍不拔是一种力量。我们第一个人工手臂实验失败了,但我仍相信一切会有最好的结果。我的乐观和高昂的士气感动了当地的狮子会[7],他们为我募集了二十多万美元,以支付医疗和一部新轮椅的费用。这些募捐来的钱也让我们可以到加拿大多伦多,去试用由一家儿童医院设计出来的电子手臂。然而,最后连医学专家也认为,我不用义肢,而是靠自己,做事效率可能还高一些。

我很高兴有科学家和发明家热衷研究,希望某天可以给我四肢,不过我更加坚定心意要尽我所能,而不是干等别人发现或发明什么来改善我的生活——我必须自己寻找答案。直到今天,我还是很欢迎别人帮我忙,例如替我开门,好让我的轮椅通过,或是拿起杯子让我喝一口水,但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幸福与成功负责。你的朋友和家人或许会在你有需要时伸出援手,请对此心怀感激,欢迎他们对你的付出,但你自己也要继续加油。你愈是努力,就能创造愈多的机会。

有时候,你可能觉得自己的目标就快要实现了,结果却功败垂成,但这不是你喊停的理由。只有拒绝再试一次的人才会被打败。我依然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像一般人一样走路,像一般人一样举起或握住东西。这些事如果真的发生了,无论是出于上帝的亲手作为,或是他通过地上的代理人所做的,都会是个奇迹。机械四肢的科技日新月异,说不定哪天我真的可以穿戴上便利的义肢,不过我目前的样子也让我很满意了。

事实上,那些我们认为是阻碍的挑战,常常让我们变得更强壮。你要接受这样的可能性:今天的障碍或许是明天的优势。我已经把自己没有四肢这件事当作一项有利条件,因为男女老少就算跟我语言不通,光是看到我,也知道我这辈子肯定没少过难关。他们都明白,我的人生体悟得来可不容易。

7 国际狮子会,1917年成立,是世界最大的服务组织。 

我也曾一度放弃希望

当我对听众说要为美好的未来坚持下去时,这是我的经验之谈。你可以相信我说的话,因为我也曾一度放弃希望。

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很快乐,但是10岁时,负面想法淹没了我。无论我多么努力让自己乐观、意志坚定和富有创意,总有些事我的确做不来,其中有些只是简单的日常活动,这让我很困扰。例如:我就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从冰箱里抓一瓶饮料出来;不能自己吃饭也让我觉得挫折,我很讨厌开口要人家帮忙,因为这样会一直打断别人吃饭。

还有一些更大的问题是我这段时期挥之不去的阴影:我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做妻子吗?我要怎么养家糊口?当我的家人被欺负时,我如何保护他们?

大多数人也会有这种想法,某些时刻,你会担心自己能不能拥有持久的关系、稳定的工作或安全的居所。往前看很正常、很健康,这样才能发展出对未来的憧憬。不过,当负面想法妨碍你展望未来、让你变得忧郁时,问题就出现了。所以我会祷告,并且用上帝的话语提醒自己,他永远与我同在,从没离开我、忘记我,甚至会让最坏的事出现最好的结果。我告诉自己无论外在环境如何,都要紧抓住上帝的承诺。我知道上帝是美好的,如果他允许坏事发生,尽管我不一定可以理解,但我相信上帝一定有良善美意。

负面思想在脑里狂奔时,可以选择“关机”

随着11岁生日愈来愈近,我也进入难搞的青春期——这时候的我们,脑袋重整,奇怪的化学物质在身体里乱窜。其他同龄的男孩和女孩开始成双成对,这让我的疏离感愈来愈强烈。

哪个女孩会想要一个不能握着她的手,不能跟她一起跳舞的男朋友?

不知不觉,这类黑暗的想法与负面感受出现得愈来愈密集,加重了我的精神负担。通常当我夜不成眠,或者在学校累了一天之后,这种想法便会爬满心头。你知道那种感觉:疲惫不堪、情绪不好,仿佛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你肩头。我们都会心情低落,特别是睡眠不足、生病或其他难关让我们变得脆弱的时候。

没有人可以无时无刻都很开心或充满活力,郁闷、严肃的心情是很自然的,而且也有作用。最近的心理学研究指出,深沉一点的心情会让人更严谨而有条理地看待自己的工作,当你在平衡收支、计算税金或编辑论文时,这种观点相当有帮助。只要你能觉察并掌控自己的情绪,就算负面思想也能产生正面的结果;只有在情绪控制了行动时,才会让你急剧落入沮丧和自我毁灭的行为中。

关键是你不能让负面情绪和沮丧的感受淹没或席卷了你。幸好,你有能力调整态度。当你察觉到负面思想正在你脑子里狂奔时,你可以选择“关机”。你要承认这些思想的存在,了解它们的源头,但请把注意力放在解决问题的办法上,而不是问题本身。我记得《圣经》课程里有一幅图——《上帝的全副军装》,用公义当护心镜,以真理做带子束腰,手拿信心做盾牌,以圣灵为宝剑,并以救恩当作头盔。我知道这些就是一个基督徒男孩需要的武器。我将上帝的话语视为与负面思想战斗的宝剑,而这把宝剑就是《圣经》。请你也拿起信心的盾牌保护自己吧。

我应该是抽到下下签了吧

在自尊与自我形象非常重要的青春期,忧虑和恐惧淹没了我,我出差错的地方彻底压过了一切好事。

我就是抽到下下签了。我要如何过一个有工作、有太太、有小孩的正常生活?

我永远都会是周遭人的负担。

直到失去盼望,我才成了一个残障者。相信我,失去盼望的损失远超过失去四肢。如果你经历过悲痛或沮丧,就会知道绝望有多糟。我从未如此愤怒、受伤和困惑。

我祷告,问上帝他给其他人的那些东西为什么就是不能给我。我祈求手和脚,你都不理我,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要让我受苦?

上帝或医生都无法解释为何我一出生就没手没脚,而缺乏一个解释(就连科学的理由都没有)让我感觉更糟。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个理由,不管是属灵的、医学上的或其他的,都会让我好过一点,说不定我就不会那么痛苦。

很多时候,我心情低落到不想去学校。在那之前,自怜从来不是个问题,我一直很努力克服身体障碍,参与各种正常活动,像其他孩子一样玩耍。大多数时候,我的坚定和自立让父母、老师和同学印象深刻,然而,我是把伤痛深藏于内。

我被当作个属灵的孩子扶养长大,总是去教会,并深信祷告和上帝医治的大能。我对耶稣很着迷,吃饭时,想到他正与我们同桌而坐,我就微笑了起来。我向上帝祈求手和脚,有段时间,我真的期望早上一起来就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四肢,就算一次只有一只手或一只脚都好。当它们没有出现时,我对上帝愈来愈愤怒。

那时我自以为了解上帝造我的目的,是要在一项奇迹中作为他的搭档,这样世人就会知道上帝是真实存在的。我会如此祈求:“上帝啊,如果你给我手和脚,我会到世界各地分享这项奇迹,会在全国的电视上告诉所有人发生在我身上的奇妙事件,然后全世界都会看见上帝的大能。”我告诉他我知道了,而且愿意坚持完成我的目标。我还记得自己这样祷告:“上帝啊,我知道你把我造成这样,是因为当你给我手和脚时,这个奇迹就可以向世人证明你的力量和爱。”

小时候我就知道上帝会用各种不同的方式跟人说话,我想,他可能会让我“感觉到”他的回应吧,但我感受到的只有沉默,没有别的。

父母跟我说:“只有上帝知道为什么你生出来会是这样。”那我就去问上帝,但他又不告诉我。这些没有得到满足的请求和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深深地伤害了我,因为我以前一直认为自己跟上帝很亲近。

我还得面对其他挑战。我们往北迁移了一千六百多公里到昆士兰,离开了我的大家族——叔伯姨舅和26个堂、表兄弟姊妹给我的保护茧被夺走了。而搬家的压力也加在父母身上,尽管他们保证一切都会很好,也给我满满的爱与支持,但我就是甩不开认为自己是他们巨大的负担这种感觉。

我仿佛戴上眼罩,看不到生命里的任何亮光。我看不出自己会对任何人有帮助,觉得自己只是个错误,是自然界的怪物、上帝遗忘的孩子。爸爸、妈妈努力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他们为我朗读《圣经》、带我去教会,但我就是没办法从痛苦和愤怒中走出来。

当然也有比较光明的时候。上主日学时,我跟同学一起唱着:“耶稣喜爱一切小孩,世上所有的小孩,无论红黄黑白种,都是耶稣心爱的宝贝。耶稣喜爱世上所有的小孩。”那时,我心里觉得很高兴。被支持我、爱我的人包围着,这首赞美诗唱进了我的心坎里,让我得到安慰。

我很想相信上帝深深顾念着我,但是当我觉得疲累或身体不太舒服时,阴郁的念头又钻了进来。在学校操场中,我坐在轮椅上思考:如果上帝真的爱我,像爱其他小孩一样,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手和脚?为什么他要让我跟其他的孩子那么不同?

这种想法甚至在白天和很开心的场合也会入侵。我一直被绝望和“人生一定会非常艰难”这种感受所苦,而上帝似乎没有回应我的祈祷。

有一天,我正坐在流理台上看妈妈煮饭,通常这会让我感到安定和放松,但突然间,负面想法完全占据我的心:“我不想一直黏着妈妈,成为她的负担。”我有一股冲动,很想把自己从流理台上扔下去。于是我往下看,试着找出从哪个角度掉下去才可以扭断脖子,成功地自杀。

但是我说服自己别这么做,最主要是因为假如没死成,我就得跟别人解释我为何如此绝望。这么接近自戕边缘这件事让我感到害怕,其实我应该让妈妈知道我曾经有这种想法,但实在难以启齿,我不想吓她。

我还年轻,而且虽然身边围绕着爱我的人,但我并没有去找他们,并说出自己最深沉的想法。我拥有资源,却没有善加利用,这真是个错误。

如果你觉得被阴暗的情绪压倒了,不必只靠自己的力量处理,那些爱你的人真的想帮你,他们不会觉得有负担。如果你没办法向熟人倾吐,就去找学校、工作场所和社区里的专业咨询人员。你我都不是独自一个人,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如此接近那个致命的错误。

但那个时候,我被绝望横扫,认为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结束痛苦。

只差一点,我就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了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问妈妈可不可以把我放在浴缸里泡一会儿。当她离开浴室时,我请她把门带上,然后就把耳朵浸入水里。在寂静之中,沉重的思绪在我心里奔腾,其实我是计划好要这么做的。

如果上帝不带走我的痛苦,如果我的生命根本没有意义……如果我到人世走一遭只是为了体验被排斥和孤独的感觉……我是每个人的包袱,我没有未来……我现在就应该结束一切。

前面提过,我刚开始学游泳时,是把肺里装满空气,好让自己仰着漂浮。现在我试着估计在翻过来之前,肺里要保留多少空气:翻身之前要屏住气吗?我是要深深吸气,还是只吸一半?是不是干脆把肺放空,直接翻沉算了?

最后我直接转过去,把脸沉入水中。我本能地屏住气,而因为肺活量够,我漂浮了一段应该不算短的时间。

当空气没了,我又翻了回来。

我办不到。

但阴暗的念头还在坚持:“我要离开这里。我只想消失。”

我吐出肺里大部分的空气,然后又翻了过去。我知道自己至少可以撑个十秒,所以我开始倒数:“10、9、8、7、6、5、4、3……”

我继续算着,然后,一个影像飞快闪过我心头:父母在我的坟墓边哭泣,7岁的弟弟亚伦也在哭,他们悲叹地说都是他们的错,他们应该为我做更多。

我无法忍受让他们终身悔恨,觉得应该为我的死负责。

我太自私了。

我又翻过身来,大大吸了一口气。我办不到。

我不能让家人背负这种失落和内疚的重担,但我的痛苦真的难以忍受。那天晚上,我在我们共用的房间里跟亚伦说:“我打算在21岁时自杀。”

我觉得自己可以撑过高中和大学,再往后就没办法了。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像其他男人一样,找到一份工作,然后结婚。有哪个女人会想嫁给我?所以,21岁看来就是结束我生命的时候了。当然,对那时的我来说,21岁还很遥远。

“我要告诉爸爸你这样说。”弟弟回答。

我叫他别告诉任何人,然后就闭上眼睛睡了。接下来,我就感觉到爸爸的重量,他坐在我的床上。

“你说要自杀?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爸爸用温暖安定的语气,告诉我还有许多美好的事在等着我。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每次他这么做,我都好喜欢。

“我们永远都会和你在一起,”爸爸保证,“一切都会没事的。我答应你,我们会一直在你身旁。你会好好的,儿子。”

有时只需要爱的碰触与关怀的凝视,就能让一个心乱如麻的孩子放松下来。在那个关头,听到爸爸保证说一切都会很顺利,那就够了。他用安抚的语调和触摸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为我找到一条路。每个儿子都想信任父亲,那天晚上,爸爸给了我某样东西,让我可以紧紧握住。

一个父亲给孩子的保证是世上最强的,在这方面,我爸爸一向非常大方,也善于表达对儿女的爱与支持。我还是不了解事情会如何发展,但因为爸爸说终究会解决,我就相信。

和爸爸谈过之后,我睡了个好觉。偶尔有些日子,我还是不太好过,但在我对未来有自己的梦想之前,我信任父母,并长久持守盼望。有些时刻,甚至是一长段时间,我会有怀疑和恐惧,但幸好我人生的最低点也就是那一次了。即使现在,我还是跟其他人一样会有低潮,但我再也没想过要自杀了。

回首当时,并思考之后一路走来的人生,我只能感谢上帝将我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你可以选择想象更美好的生活

通过我在超过25个国家的演讲、DVD和You Tube上几百万的浏览人次,我有幸将充满希望的讯息带给许多人。我实在很难想象,如果我在10岁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将失去多少喜悦、失去多少与人分享人生故事和领悟的机会——包括印度的12万多人、哥伦比亚斗牛场中的18000人,以及乌克兰一场大雷雨中的9000人。

随着时间过去,我逐渐明白,在那个阴郁的日子里,我没有取走自己的生命,是上帝取走了。

他取走我的生命,重新赋予它更多意义、目的与喜乐,远远超过一个10岁孩子有限的眼光所能理解的。

不要去犯我差点犯下的过错。

1993年那次,如果我让自己的脸再往水下沉个十多厘米,或许我是能结束短暂的痛苦,但代价是什么?我将看不到现在这个在夏威夷海边与海龟一同游泳、在加州冲浪、在哥伦比亚潜水的开心男子。除了这些探险活动,更重要的是,我或许永远不可能接触到这么多生命。

我只是个微小的例子,挑个真正的英雄吧,无论是德蕾莎修女、甘地,或是马丁·路德·金牧师,你会发现这些人虽身处逆境——监狱、暴力,甚至死亡威胁——却始终相信,他们的梦想会战胜一切。

当负面思想与阴暗的情绪找上你时,请记住,你是有选择的。如果你需要帮助,就去寻求帮助,因为你并非孤单一人。你可以选择想象更美好的生活,然后采取行动实现它。

想想看,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我面对些什么,而如今我过的又是怎样的日子?谁知道未来的你会有什么样美好的人生与伟大的成就?谁知道通过我们的付出,我们能成为多少人生命中的奇迹,帮助他们活得更美好?所以,请与我同行,跟我这个没手没脚的人一起走进充满希望的未来吧!

《人生不设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