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上帝啊!请让我们的女王快点嫁人吧!

在加冕大典前一天的早晨,伊丽莎白女王盛装穿着一袭以二十三码金绢与银绢织成的长袍,旁边点缀着貂皮,上面还有金色拉花蕾丝的装饰——这是她指定的四种加冕装扮之一,她的头上则戴着一顶金色帽子以及公主的皇冠。窗外雪花片片飘落,天空十分阴郁,女王的随行人员中,臣子们也纷纷穿上绸缎与天鹅绒制的华贵衣裳,戴上耀眼的珠宝。游行队伍逐渐成形,上千位达官显要骑着马,而女王则走向等着她的马儿,马儿身上也披着白色绸缎,旁边以金色缎子装饰,并由两位非常帅气的马夫牵着。

在上马之前,女王大声祷告:“全能永生的上帝,我要献上满心的感谢,感谢你的怜悯,才让我能拥有今日的喜悦。你对我的好与怜悯,就如狮子穴中的但以理般,获得你的救赎逃出狮穴,远离狮爪的折磨。即便我感到不知所措,仍将扛起汝之交付。”这是非常贴切的祷告,因为伦敦塔中的狮子刚好出现,开始吼叫、咆哮,周围的人们则给予热情的掌声。

再度重申自己的坚定信仰,全能的神才是带给她王权荣耀的关键,接着伊丽莎白女王走向她的坐骑,在八层绸缎制的坐垫上坐稳,在头顶上象征阶级的顶篷遮蔽下,展现出“君临天下”的气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伦敦街头拉着四英里长的人龙激动地欢迎着她。女王的登基仪式成为一种政治宣传,盼望能帮伊丽莎白女王与人民打好关系,同时宣告新时代的来临。

在女王坐骑旁边的则是御前护卫——士绅卫队,他们身上的制服由深红色的缎子制成,身上象征性地带着金色战斧。在女王的游行队伍中,也有许多男仆,穿着深红色天鹅绒无袖紧身短上衣,上面装饰着金银纽扣,用红白相间的线,绣上象征都铎王朝的玫瑰与缩写“ER”字样。在女王通过一片鲜红的号角手之前,可以看到女王身后的是骑士统领罗伯特·达德利,带领着女王的驯马,后面跟着三十九位侍女,这些侍女全都身着深红色天鹅绒长礼服,还有金色袖子。枢密院成员也在游行的行列中,穿上绸缎制的闪亮长袍,展现英勇的姿态。

伦敦市也非常用心,伦敦市长与市府参事投入了大笔金钱,在游行队伍会经过的五个路段上,布置了“华丽游行、豪奢表演与相关装置”,汹涌的人潮都将见证这一切,其中甚至有许多民众彻夜露宿街头,就只为一睹女王风采。在木栏、各色垂帘与绣帷后的,是伦敦同业公会派出的许多代表,他们慎重地穿上镶有毛皮边的礼服,以及各行业的制服。伦敦是新教的大本营,而为女王登基举办的壮丽场面,皆特意结合了玛丽女王年代民不聊生的记忆,这些已然过去,人民可以从继位的伊丽莎白女王身上,找到更多希望。其中的一个主轴,就在于建立真正的宗教概念,当伊丽莎白女王听到这里时,忍不住睁大眼睛双手举向天,仿佛祈祷一般,不断地重复:“阿门”。

伦敦街头的庆祝活动就从芬乔奇街展开,一个孩子将在喧闹的民众面前吟诵欢迎诗。女王要求群众安静,“并迅速变换脸上表情展现极大的专注力仔细聆听,仿佛这孩子的话语让她深受感动”。

第一个盛大欢迎的活动,也就是“玫瑰庆典”,就在慈爱教堂街的三层式舞台上演,由剧团演员出演都铎王朝中的要角,象征着统一与和谐。在三层台的最底层出现的是——二十五年来首次——亨利八世与安·波林同台的场景,最高层则是伊丽莎白女王本人。

在康希尔的一处喷泉旁,由一名孩童代表女王,登高坐在统治者大位上,旁边则有四美德的象征,其中一美德则是“虔诚信仰”,将迷信与愚昧等罪恶踩在脚底下。

戚普塞街因为号角声而显得嘈杂,伦敦合唱团则在为庆祝女王登基而装饰华美的艾琳诺十字碑旁,静静等待着。依照惯例,市政记录员要在此献上装在深红色钱包中的一千个金币(相当于六百六十六英镑)。她优雅地收下,并开口说:

感谢市长阁下、诸兄弟与各位民众。有鉴于各位的请求,我定会继续作为一位淑女和女王,请各位放心吧,我会与历代的君王一样以良善对待人民。让诸位了解,为了国家的安全与宁静,如果有需要,我一定花费所有心血在所不辞。愿神恩降临你们。

她的演说引起群众一阵赞叹与欢乐,纷纷为女王的发言陷入“一阵狂喜”。

小康城的庆祝活动,主题则为“时间”。女王仔细打量了表演内容,才若有所思地说:“是时间!时间让我走到这个方向。”这个表演描绘了两个乡村场景,一个逐渐蓬勃富有,另一个则逐渐凋零。接着一个代表“真理”的角色,在时间的酝酿下,于两者之间崛起,并且收到一本来自天堂的英文《圣经》。一个孩子用美丽的诗歌解说,《圣经》教导我们如何将残破的国家变成兴旺的帝国。“真理”将《圣经》献给了女王,女王亲吻了《圣经》,接着紧紧抱在心窝,伦敦展现出的温暖,让她感谢不已,同时“承诺从此以后将当个勤奋的读经者”。

在圣彼得大教堂外,圣保罗中学的一名学者用拉丁文发表了一段演说,赞扬伊丽莎白女王的智能、学习力与各项美德。女王通过拉得关与舰队街时,伴随着背景音乐,欣赏了最后一段表演,这是有关女先知底波拉“预言并重建了以色列”的故事,神派她前来领导他的子民四十年。在剧中,底波拉身穿国会礼袍坐在王位上,并向社会的三大阶级咨询,了解如何成为良善的政府。女王在这里收到一首诗,提醒她底波拉如何在错误之中重建真理。

伊丽莎白女王对这个表演展现极大的兴趣,甚感欢心,同时也不断对臣子表达感谢之意,为她得到的欢迎之声真心地感动。群众爆出欢呼声时,她也对群众挥手致意,并“一直露出欣喜的表情”,“愿神拯救他们!”在游行的路上,她更数度展现她的人道关怀精神,停下坐骑,以“最温柔和善的语言”向平民诉说,也收下民众馈赠的小礼,包括穷苦的妇女致赠的小花束。在前往西敏寺行经舰队街时,她保留了坐骑旁一位妇女递上的一枝迷迭香。部分外国观察家认为,她和臣子太过亲近,也超过了一位君主为保持威严该有的端庄礼仪,但伊丽莎白女王太了解人民了。她知道人们对她的亲民风格产生共鸣,如果这样能赢得民心,保持民心之所向,她还是会继续循着自己的直觉前进。她的父亲就有这样的风范,有一个人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相似之处,直接大喊:“记得老亨利八世吗?”伊丽莎白女王似乎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们放心吧,我会成为良善的君主。我不求个人的荣华富贵与平安,那不是我们共同追求的目标。”她向人民如此宣誓,人们也深深相信她。一名长者转身即去,只是为了不让她看见他感动的泪水。“我敢说那是喜悦的泪水。”她悄悄告诉身边的人。

来到圣殿酒馆,为了女王登基仪式,特地安上了两尊与伦敦神话有关的雕像——那就是巨人歌革玛各(Gogmagog the Albion)和战士柯里纽斯(Corineus the Briton)——伦敦市政府用它们正式向伊丽莎白女王道别,并且由一名孩童朗诵一首诗:“再会了,伟大的女王!”十天后,出版商李察托希,推出了一本小册子,里面详细记载女王登基日的一切,后来这本小册子成了女王登基日抢手的纪念品,甚至让出版商三度印刷。

在这漫长又成功的一天过后,伊丽莎白女王终于来到西敏寺,夜里终得安寝。

* * *

一月十五日星期日——伊丽莎白女王的加冕日——天气冰冷严寒,地面上覆盖薄薄的一层雪。女王出现在西敏寺大厅,穿着加冕的长袍,外面罩上以丝线刺绣和貂皮装饰的斗篷,脚上则有精致的金银长袜,头戴以威尼斯的金子与珍珠装饰的深红色天鹅绒帽。在横笛、鼓、手风琴与伦敦各教堂钟声带来的欢庆气氛下,女王从西敏寺大厅沿着蓝色地毯,以及英国东南五港口的男爵们手持的顶篷走进了西敏寺;在她身后跟着的是诺福克公爵夫人,轻轻提着女王的裙摆。只要伊丽莎白女王行经的地方,后面就会涌上人潮,每个人都想留下些什么作纪念,因此跟在女王身后的公爵夫人几乎是踉踉跄跄地前进。

数百支火把与蜡烛照亮了整座西敏寺,让墙上垂挂的织锦散发光辉,这些织锦是依据拉斐尔(Raphael)的设计,由亨利八世委托制作。伊丽莎白女王的加冕仪式有其重要性,这不只是因为仪式中采用壮丽的音乐,同时也是在奥格尔索普大主教坚持下,英国最后一次以中世纪的拉丁礼仪进行加冕,不过其中有部分仪式——包括使徒书与福音书——都以英文朗诵。加冕仪式就在奥格尔索普大主教的主持,与西敏寺修院最后一任院长约翰·费肯汉(Dr.Feckenham)的协助下进行。在弥撒的过程中,进行到举扬圣体仪式时,女王仍拒绝在场,她撤到圣爱德华堂内的靠背长椅,并以帘子遮蔽直到举扬圣体仪式结束,这样的举动受到新教臣民的喝彩。尽管她被视为“纯正古老的天主教信仰捍卫者”,但她的加冕誓词却来自威廉·塞西尔手中的那本英文《圣经》。

英国贵族几乎全体出席在西敏寺的加冕典礼,当臣子们对女王表达欢迎之意时,群众爆出热烈的叫喊声,教堂中的管风琴、喇叭与钟声大作,展现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气势。在接下来的冗长仪式中,伊丽莎白女王一度先行离席更衣,接着在涂油仪式过后再现身时,身穿深红色天鹅绒,头上则戴着金丝。她以这样的穿着准备登基,同时在喇叭的伴奏下,在右手无名指上佩戴象征许配给人民的戒指。接着就是加冕典礼的最高潮——加冕仪式,首先戴上圣爱德华王冠,接着再戴上重达七磅、象征英国王权的帝冠。

在加冕仪式结束后,伊丽莎白女王穿戴完整的王权穿着,并戴上小一点的王冠——可能是一五三三年时,制作给安·波林的那一顶——手执象征君权的球顶令牌,沿着来时路一路往回走,她一边微笑着,一边对着夹道欢迎的热情群众大声问好。“我认为,”曼图亚大使嗤之以鼻地说,“她超出了贵族该有的严肃与端庄。”

随之而来的,是在西敏寺大厅举办的传统豪华晚宴,这项习俗在一八二一年乔治四世登基时取消了。这场晚宴从下午三点,一直到隔天凌晨一点才结束,在晚宴中,按照惯例,女王之护卫者爱德华·戴默克爵士(Sir Edward Dymoke)全副武装进入西敏寺大厅,捍卫女王不让任何人挑战她。这时的伊丽莎白女王高高在上地坐着,头顶上则有象征王者地位的天篷,同时身上又换了一套礼服,这次是一套紫色天鹅绒服。音乐不停歇,女王的表舅威廉·霍华勋爵(Lord William Howard)及萨赛克斯伯爵(Earl of Sussex)不断行屈膝礼,并将各种美味的餐点送到她面前。席间贵族都获得特许可以戴着他们的冠冕,只有在女王起身敬酒祝他们身体安康,感谢他们对女王的服务时,才需要暂时摘下。

到了一月十六日,因为“女王陛下感到特别劳累”而且得了重感冒,因此将当日原定计划中的马上比武大会延期,镇日留在寝宫中休息与处理政务。接下来几天,女王登基庆祝透过宴会、化装舞会和一连串的比武大会持续下去,罗伯特·达德利在参赛者中表现十分杰出。这些活动都办得十分有条理,让人感受到英国富有与权威的形象,因此外国观察家对于伊丽莎白女王的登基大典与随之而来的庆典一致感到印象深刻。伊丽莎白女王穿着加冕时的长袍,由人绘制了一张以脸部为主的肖像画,然而这幅画现今已不存在,不过这幅画却曾被用在她的第一个国玺及早期的许多文件上;后来有人在一六〇〇年左右复刻了这一幅画,一度存放在华威城堡,现在则在英国国家肖像艺廊展出。

* * *

现在终于坐稳了王位,伊丽莎白女王将注意力转向她的议会即将针对国家要务进行的首次辩论。在这个会议中,主要可能有两项议题:最受争议的宗教议题和最棘手的女王的婚姻问题。对多数人来说,最想知道的不是她会不会结婚,而是她会嫁给谁。和女王婚配关系最大的,是都铎王朝继承问题,这个问题已经纷扰政界长达四十年之久;没有人知道,万一伊丽莎白女王早逝,该由谁来继任王位。

在政治议题上,许多人开始期盼英法间能取得和平,由此斩断那些想要支持亲法的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Mary Stuart)让法国军队留驻苏格兰的念头。从一月十六日起,苏格兰女王玛丽与她的丈夫开始自称为英格兰的国王与皇后,事已至此,英法之间的和平更显重要。更重要的是,英国必须维持与西班牙间的友情,借以保护两大强权间贸易频繁往来的利益,还可能制衡法国的野心。显然对伊丽莎白女王来说,要透过外交关系赢得这场战役,就只能策动两个敌国——法国与西班牙——形成互相制衡的关系。

财政赤字更是不得不重视的大问题。伊丽莎白女王每年赚进二十五万英镑,这笔钱要用来支持皇室与政府运作,还要负担姐姐玛丽女王留下的二十六万六千英镑债务。物价不断上涨,但伊丽莎白女王却身体力行最严苛的开销限制,加上贩卖皇室部分的土地来过日子。因此在她任内,每年的花费从未超过三十万英镑。

女王的感冒与恶劣的天气,导致许多国会议员延后抵达伦敦,议会日程已延宕了两天。一五五九年一月二十五日,伊丽莎白女王穿着加冕典礼的礼袍现身,在四十六位议员的陪同下,国会总算正式开议。斐利公爵通知菲利普国王,表示:“天主教徒非常担心英国国会即将做出的决议,而伊丽莎白女王本身的行为已经透露了可能的结果。在为议会开议而前往上议院前,女王当着所有修士的面与西敏寺修院院长会面,这些修士全都手持点燃的细蜡烛,这是传统天主教信仰的一环,但新教徒却视如敝屐。”

“把那些蜡烛给我拿走!”女王勃然大怒厉声说道。“我受够这些东西了!”她正在一个神圣的地方,这些话语让修院院长感到心惊。此时女王的心情极差,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向西敏寺中高坛上的王座,直到已故的爱德华六世的导师理查德·寇克斯博士(Dr.Richard Cox)的布道中,用谩骂的口吻指控他们参与烧死新教徒的恶行,女王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他大声怒斥,神拔擢他的仆人伊丽莎白成为尊贵的女王,让她来结束玛丽女王复兴的天主教信仰,他要女王打倒圣徒形象,净化教会中盲目崇拜的习气,并解散玛丽女王重建的所有宗教组织。寇克斯怒吼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女王向来最讨厌冗长的演说,开始越来越烦躁恼怒,一旁的臣子们则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在国会登上那放着金丝椅垫的王位后,伊丽莎白女王便清楚表明绝不容许任何下议院放肆的举动,许多人原以为女性当政可能较为柔软容易操弄。

玛丽女王当年登基后通过的第一项法案,就是宣告自己的合法身份,毕竟父亲亨利八世下令宣告与她母亲的婚姻不合法。伊丽莎白女王也面临相同的情景:她在一五三六年被认定为私生子,在继承的法令上长年受到“驱逐与排斥”。她的私生子丑名从未被撤销,亨利八世仅在一五四四年的继承法中,将伊丽莎白的继承顺序排在爱德华与玛丽之后。因此,伊丽莎白女王的合法地位备受质疑,于是关于是否该针对自己的合法性采取进一步手段,她向尼可拉斯·贝肯爵士讨教。尼可拉斯·贝肯爵士的建议是谋定而后动,她也接纳了这个意见,但身为私生子的污点及这件事对王位的威胁,直到她离世的那一天都仍是个敏感议题。

伊丽莎白女王的继位人选则是另一个敏感议题。都铎王朝并不是多子多孙的家族,若伊丽莎白女王膝下无子而逝,可能就会面临王位后继无人的窘境。一五四四年的继承法与亨利八世的遗诏中提到,在伊丽莎白女王之后,王位可传给亨利八世的妹妹萨福克公爵夫人玛莉·都铎(Mary,Duchess of Suffolk)。玛莉·都铎有两个女儿,法兰赛丝(Frances)与伊莲娜·布兰登(Eleanor Brandon)。年龄较长的法兰赛丝也生下了三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噩运连连的英国“九日女王”珍·格雷(Lady Jane Grey),另外两个女儿则是凯瑟琳·格雷小姐(Lady Katherine Grey)与玛莉·格雷小姐(Lady Mary Grey),在一五五九年时,她们分别为十九岁与十四岁。

她们两个都是新教徒,只是伊丽莎白女王打从心底讨厌她们,尤其是凯瑟琳——“女王连正眼都无法瞧她一眼”。在都铎王朝中,她似乎看来最有嫌疑,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五五九年时,传闻菲利普国王认定凯瑟琳·格雷小姐是继承英国王位最有希望的人选,于是策划绑架她,让她成为哈布斯堡王朝下一任继承人即颓废的唐卡罗王子的妻子。对于伊丽莎白女王的厌恶,凯瑟琳小姐心知肚明,于是一五五九年三月,她向西班牙大使表明,她的阿姨并不希望自己接下王位。不过伊丽莎白女王对驼背矮小的玛莉·格雷小姐也没什么好感。伊丽莎白女王对格雷姐妹的憎恶受到许多人的支持,甚至还有人说她们的父亲支持诺森伯兰公爵的叛国计划,才是导致她们无缘继位的主因。

在萨福克公爵家族血脉中,紧接在格雷姐妹之后,下一顺位的是伊莲娜·布兰登唯一的女儿玛格丽特(Margaret),她嫁给了后来成为德比伯爵的亨利·史坦利(Henry Stanley)。玛丽女王在位期间,部分人士认定玛格丽特将可望成为王位的接班人,因为他们认为玛格丽特与其他格雷家族的人不一样,并没有参与一五五三年诺森伯兰公爵的叛变。尽管玛格丽特对接下王位没有任何兴趣,伊丽莎白女王依然坚持让她常常到宫中走走,“因为她是我们的血亲”,同时也有一点监管她的意味。可怜的玛格丽特讨厌宫廷生活,也讨厌自己的家庭生活,更讨厌那和她时有龃龉的丈夫,因而从不知内心快乐与平静的滋味。

其实萨福克郡的几位可能接班人,身上都背负着私生子的可疑污点,因为萨福克公爵与前两次婚姻结束的过程疑点重重,使得萨福克公爵夫人玛丽·都铎与萨福克公爵的婚姻合法性也堪虑。

另一位可能的新教人选,就是亨丁顿伯爵三世亨利·哈斯汀(Henry Hastings,3rd Earl of Huntingdon),他是爱德华三世的后裔。他和玛格丽特一样,对问鼎英格兰一点兴趣都没有,然而伊丽莎白女王偶尔会(他后来这样告诉姐夫罗伯特·达德利)“私下偷捏他太太一把”,警告他们野心不要太大。他根本一点野心也没有,甚至尽量避免“展露自己的长才,忠诚地服侍女王”。

亨利八世的继承法通过后便与苏格兰兴战,当时他的目标是让儿子爱德华迎娶甥孙女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将英格兰与苏格兰一统于英国麾下。苏格兰民众则用暴力加以反抗,因此在决定接班人选时,亨利八世跳过嫁给了苏格兰王詹姆士四世(James IV of Scotland)的姐姐玛格丽特·都铎,也就是玛丽·斯图亚特的祖母。因此,尽管许多天主教徒主张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才是英格兰的合法女王,或至少比伊丽莎白女王还更有继位的正当性,但在英国法令的规定下,她却无权问鼎王位。许多人也认为,不在英国出生的外国人,的确应该自动被摒除在王位继承权之外,因为根据英国法令,这样的人也没有资格继承英国的财产。然而也有人辩称王位的继承应该不在此限。

《伊丽莎白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