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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自然骇异莫名:“她┅┅她的本名是怪了些┅┅可那怎么啦?”
  我的声音更低沉:“你没有留意原振侠医生的经历,一点也不知道亚洲之鹰的传奇故事?”
  我这句话一出口,宋自然陡地站了起来,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和白素同时向他点头,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
  宋自然当然知道原振侠医生的经历和亚洲之鹰的传奇故事,他是温宝裕的舅父,舅甥二人感情很好,就算他没有兴趣,温宝裕也会逐件说给他听。何况这两个传奇人物的经历,都曲折离奇,引人入胜。
  所以,他知道我何所指了——任何人,只要接触过原振侠医生的经历,或是亚洲之鹰传奇的,也都可以知道我何所指了。
  有一个强大的政权,在它的军事情报系统之中,有一组自出生就受训练的特别任务执行者,执行者都是女性,人人本领高强,近乎无所不能,她们的身分极高,每一个人都有将军衔,她们受过各种各样的训练,其中的一个,甚至在体内被植入核武器,而发动这核武器,由她的意念控制。
  在传奇故事之中已出现过的,属于这一组的奇女子,有海棠(经过痛下决心的过程,变成了外星人)、柳絮(拆除了体内的核装置,摆脱了人形工具的命运)、水红(最小的一个,如神龙见首,不知所终)等。
  这十二个人的名字,都是现成的花卉名字,而这种花卉的第一个字,又必定是中国人固有的姓氏。
  宋自然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好一会,他才用发颤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有一种花┅┅叫做‘黄蝉’。”
  白素道:“那是一种很普通的花,花朵艳黄,有硬枝的品种和软枝攀藤的品种之分,夏季开花时,需要大量的水分。”
  芳子的身分,确实能令人震撼,宋自然好一会都没有恢复过来,直到我给了他一杯酒,他一口喝了之后,才算是定下神来。
  他的脸上,充满了疑问——事实上,我的心中,也充满了疑问,只不过我并不想去解答这些疑问,因为我对黄蝉那种身分的人,毫无兴趣,绝不想沾上任何关系。
  所以,不等宋自然开口,我就大声而坚决地道:“别向我提任何问题,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算知道,也不想提起,你请吧,我刚才的一番话,望你记得。”
  宋自然对我的逐客令置若罔闻,只是怔怔地站著,失魂落魄之至。
  就在这时候,忽然间门外传来“啊哈”一声怪叫,我的小朋友大踏步走将进来——他在进来时,所用的步法,仿效了京剧演员出场时的姿态,而且在口中发出锣鼓的声音。虽然出现的只是他一个人,可是热闹无比。
  (我的小朋友温宝裕,在我的故事之中,大家自然对他熟悉之至。一看到温宝裕出场,大家或许会问:红绫呢?我的女儿红绫呢,自她出现之后,也成了重要的角色,少不了她的分儿。但是在这个故事发生的时候,她却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
  (红矮在这段时间内,另有怪异的经历。)
  (在“许愿”这个故事中,还有一些谜团未能解释得开,红绫的奇遇,正和那些谜团有关。)
  (我觉得在有关“阴间”的谜团中,纠缠太久了——虽然这个有关生死奥秘的大谜团引人入胜之至,但既然另有故事可供记述,也就不妨暂时搁一搁,何况这个故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生命的奥秘,一样奇趣无穷。)
  温宝裕一进来,并没有留意宋自然(他正呆若木鸡地站著),却向我一拱手,开口用京戏道白叫我:“嫂娘。”
  管我叫“嫂娘”,看来有点像他得了神经病,我却知道他必有所图,在当时那种情形下,我没心情和他玩游戏,所以大是不耐烦,喝道:“又有什么花样?”
  温宝裕拉长了声音,又叫了一声:“嫂娘啊。”
  然后,他向我一拱手:“请问,我该是什么人?”
  我闷哼一声:“你是赤桑镇中的包拯,才杀了你的侄子包勉,包勉的母亲,自小将你抚养大的嫂子,大兴问罪之师来了。”
  温宝裕缩了缩头,吐了吐舌,发出“啧啧”的声响,这时,他才看见了宋自然。
  别看温宝裕胡闹夸张,可是他的观察力倒很强。他先“咦”了一声,见宋自然没有反应,就一下子跳到了他的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自然依然没有反应,温宝裕回过头来叫:“不得了,我舅舅失恋了。”
  他可能只是开玩笑,可是倒也一语中的。我叹了一声:“只怕三五个月,恢复不了。”
  温宝裕侧起了头,大发议论:“爱情最是奇妙,你爱一个人,这个人偏不爱你。一个人爱你,你又偏不爱那个人,唉!”
  温宝裕用一声长叹结束了他的伟论,宋自然竟然受到了感染,也发出了一声长叹,向我一指:“小宝,我爱她,她也爱我,只是他不肯帮忙。”
  温宝裕一听,大是惊讶,向我望来,脸部肌肉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疑问。
  我冷笑一声:“别造你的春秋大梦了,人家是什么身分,会爱你?”
  宋自然面色惨白,不则声。温宝裕在一旁,大表不平,哇哇叫著:“这话有点欺侮人,我舅舅怎么了,配不上什么人?”
  我懒得和他多棉嗦,向白素道:“是你说‘另作别论’,还把事情包揽上身的,你去管吧。”
  我说著,摆手向楼上就走,小宝想过来拉我,我已经跃上了楼梯,小宝倒也乖巧,他立时向宋自然问:“是哪一国的公主?”
  我在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听到了温宝裕的这句话,大声打了一个“哈哈”,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坐下来之际,慢慢地喝著酒,又把宋自然所说的一切,迅速而详细地想了一遍。
  最令人费解的是,黄蝉要找我,由于她的特殊身分,可以肯定必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是上头有命令下来,要她执行。
  因此可知,事情一定很大,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想像事情一定怪异莫名。不然,以他们的力量,翻江倒海都可以做到,还会有什么要我做的?正由于我以拥有众多的怪异经历而著名,所以,一有了怪异莫名的事,就自然而然会想起我来。
  我更可以进一步推断,那怪异一定是超级的,而不是普通的。
  正因为是超级的怪异,所以才出动到黄蝉这样的顶级人物,转弯抹角,大动干戈,希望我能出马。
  一想到这里,好奇心像是化作了万千蚂蚁,在我身内,到处乱爬,心痒难熬,几乎要一跃而起:“去就去。”
  但是,我已不再年轻,也就不那么冲动,一想到这件事,要是沾上了关系,以后可能会有不少麻烦,也就只好长叹一声,大口吞了一口酒,希望把好奇心压下去。
《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