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我们都没有把心思让在吃饭上,草草吃完饭,我们点了一壶“观音王”,开始了昨天未完的话题。
“那天我把车开到了甲秀楼,我问他还认识我吗?他看了我一会说好像在哪见过,但记不清了。他的话让我很难受,说实话,我自信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居然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就把我给忘记了。我甚至以为他是装的,我问他记不记得十几天前他在这里把一个女人送上出租车。他终于想了起来,并说那天晚上他还一直担心我有没有安全的回到家,他说他太大意,忘记要我的电话号码了,不过他让下了出租车的车号。听到他说的话我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也因为这种感动,让我对他先前发生的偷盗事件从心里原谅了。我想给他一个机会,我问他愿意到我的公司去做事吗?他居然是一脸的不屑,他问我是不是可怜他,同情他,看不起他,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那时候我的心里的确很复杂,可怜,同情兼而有之,更多是感动,但却一点没有看不起他的想法。他看我没说话,他露出冷笑,他说他知道我有钱,知道我有能力,但他不稀罕,然后扔下我一个人在那,转身就要走。”她说到这里,笑了笑说:“会不会听着很闷?”我说:“正相反,我很有兴趣,继续吧。”她接着说:“看到他想离开,我忙叫住他说:‘对不起,我并没有任何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就业的机会,但做得好不好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他回过头看着我,仿佛想从我的眼睛里看出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最后他答应了,他告诉我说他就高中毕业,没什么文化,他怕做不好。我说文凭并不代表什么,能不能做好更重要的是看你用不用心,努不努力。就这样,第二天他到公司来找我,我虽然很想给他一个好点的职位,不用那么累那么辛苦,但我怕伤到他的自尊,于是我让他先进了生产厂,从最底层的工人做起,他很努力,工作能力展现了,没多久就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我便顺理成章地把他调到了集团公司,以储备企业后备管理人员的理由,让他参加了很多管理学的培训,并给他报名了函授的大专。我们接触的过程中,他总是很小心谨慎,他只把我当成老板,可你知道吗?我希望我和他之间更能够象朋友,甚至在心里渴望能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就这样过了半年,有一天我晚上加班得很晚,回去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办公室,很认真的在看着书,那是一本关于房地产开发的书……”
卷一 隐形人 第二十四章 隐私
郑家其是很努力的,他珍惜戴香芝给他的机会,所以无论是工作上,还是学习上,他都认真刻苦,甚至有时候就是自己给自己较劲。但无论是他的部门主管还是身边的同事都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对领导很尊重,当然更尊重戴香芝这个给他重生的人。对同事很热情,大事小事只要找上他,他从不拒绝,很得人缘。戴香芝这样说道。她说当她看到郑家其在看房地产的书的时候她很惊讶,因为那个时候集团没有房地产方面的业务,可她已经有了做地产的想法,而郑家其在这个时候开始关注房地产,与她的心思不谋而合,同时她更欣赏郑家其对地产市场的敏锐触角。
我喝着茶,听她慢慢的说着和郑家其的故事。她接着说:“当时我看到他在看房地产方面的书,我随便问了问他一些地产的知识,他回答得很有见解,而且知识很全面很丰富,我感到很惊讶,你知道的,半年前他还只是个在街上摸包的小偷。我问他,如果让他自己做房地产他有信心吗?他很激动地说当然有信心,但随即他的脸色黯淡下来,他说他希望是靠他自己来做,而不是靠我的施舍。我很生气,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对他做的一切看做是施舍,我看重他,是因为觉得他是一个有上进心,善良,重情义的男人。他的话让我很难受,但我还是能够理解他的感受,我对他说想投资房地产,如果他愿意的话就由他来负责房地产公司的管理,并承诺将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赠送给他。他真实并不答应,在我的坚持下他最终同意了。于是悦海房地产公司就这样诞生了,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向他表白了对他的情感,希望他能够考虑一下,他并没有感到惊讶,他说他感觉得到我对他的情感,只是他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一切都不真实,让我给他一点时间,不过他同意开始和我约会了。”她告诉我,之后他们其实只约会也几次,就结婚了,我能够理解,在戴香芝看来,她对郑家其的感情是真诚的,而郑家其也能够感受到她的情感,同时更多是带了感激的成份。这样的婚姻对郑家其来说是应该是满意的,他的整个人生也因此而改写,况且能够有象戴香芝这样美貌的女人青睐,他算是财色双收的了。
戴香芝的回忆仍旧继续着:“我们的婚姻是幸福的,在很多地方他和然然很像,细心温柔,体贴入微。我一直很庆幸能够将自己托付给这样一个人。而此时,悦海房地产公司也在他的打理下做得红红火火有声有色。我记得公司成立不到四年,他就做实现利润六千多万元,而此时,我也把悦海公司从安升药业集团剥离出来,并把我在公司的全部股份都转到了他的名下,我知道这对他很重要,他希望能够成熟自己的事业,而不是永远在为老婆打工,毕竟男人是需要面子的。”
我发现她在叙述整个事件的时候,甚至在说到她和郑家其的婚姻的时候都没有提到安雅的名字,我感觉她是刻意在回避提及安雅,或者说她避免不让安雅出现在与她和郑家其有关的回忆里。我很直接地问道:“他在婚后对安雅好吗?”她看了我一眼:“我们的结合没有得到安雅的祝福,安雅尽如人恨我那么快就忘记了然然,也就是她父亲,在情感上她不接受我们,我们的婚礼她也没有出席。我们结婚之后家其对安雅很照顾,也很爱护,但安雅却很蛮横,经常借一些小事向他发难,但他并不计较,有时候我因此责斥安雅,他反而还劝我,说安雅还小,还不懂事,而且太爱自己的父亲,一时接受不了他是很正常的,多给她点时间吧。”我说为什么安雅大学毕业后没到公司去帮她,而是到酒吧去做了调酒师。戴香芝说:“安雅是学国际贸易的,她毕业后我希望她到药业来帮我,可她反而选择了去悦海地产,并坚持要做总经理助理,我们还以为她开始慢慢接受我们了,但事实却相反,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她接下来的叙说是在我意料之中的,她告诉我,安雅进了悦海地产之后,工作很积极,让她们感觉象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对郑家其也看似很尊重的。谁也没想到,后来,她会主动勾引郑家其,勾引自己的继父。郑家其很害怕,于是调换了她的工作岗位,不过郑家其没有告诉戴香芝,他不希望戴香芝为他担心,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处理自己的问题。直到有一次,郑家其单独宴请客户,被灌醉了,客户不知道他换了助理,就给安雅打了电话,安雅接了郑家其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把他拉到了酒店,那一晚安雅用自己的初夜作为对母亲和继父最大的惩罚。事后她打电话给戴香芝,说郑家其酒后无德,强奸了她。可以想像,当时戴香芝是什么样的心情,我没有打断她,我想知道她是怎样处理的,选择相信谁对她都是两难的决定。她告诉我当时她灰心到了极点,她甚至想到了去死,但最后她知道还是必须去面对,去处理。她说:“其实从内心来说,我相信家其,因为我太了解安雅的性格,她一直把我和家其的事情看作是对她父亲的背叛,她采取这样的报复手段,就是希望我们内疚一辈子。这件事之后她搬出了家,并从此不再理我们。”说完这些,她嘱咐我,希望我能够替她保守秘密,毕竟这件事如果说出去,对她或是安雅的影响都会很大,涉及两个女人,不,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家庭的名声。我答应她了。
所有的故事她一口气都说完了。虽然我曾经猜想到其中的情节,但从她嘴里说出来,我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我一直无法接受我眼中的安雅会是这样的一个人。
和她谈完已经快十点了,我礼貌地和她道别后就离开了。今天的谈话让我的心情沉重,我猜想故事最后的部分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一切只是安雅的报复行为,或者另人隐情?其中的当事人一个已经死了,而别一个成了杀人的嫌犯。
回到家我给邓琨打了个电话,大致地说了戴香芝和郑家其相识到结婚的过程,但对于安雅与郑家其之间的事情我隐瞒了,这是她们的隐私,而且我也答应过戴香芝不会告诉任何人,虽然也许会对案件的侦破有一定的帮助,但我还是没告诉他。我对他说明天我想见安雅,并且希望能够和她单独地谈谈,他说这件事已经不需要他安排了,下午安雅的律师已经把她接走了。
早上起来,我给安雅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很憔悴,她告诉我她母亲已经把她接回家了,我说那一会我到她家去看她,她说她也想见见我,有很多话想和我说。我觉得她想要对我说的事情一定与郑家其有关,而且会是和她母亲说的是不同的版本。
家里只有安雅一人,戴香芝到公司去了。我看到安雅的样子,和从前有很大的区别,精神很差,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她让我在客厅坐下,给我泡了杯参茶,她坐下来后第一句话竟然是:“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郑家其。”我说:“我相信,我知道你不会杀人,但你必须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当时的事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如果你一直害怕,一直回避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那谁也帮不了你。”
她幽幽地说:“为什么我会对那天晚上的事没有一点的记忆?”我告诉她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当时事情发生得突然,惊吓造成的,也可能是她本能地选择了遗忘,因为这个案件和她有一定的关系,她不愿意记起,是在保护与自己相关的人或者事。她说她不知道,只是每次想到这个事的时候头就很疼。我对她说:“安雅,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必须老实的回答我,行吗?”她茫然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我问道:“能说说你和郑家其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她的脸一下子惨白,然后发疯似的大叫:“她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她告诉你?”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她一定会有这样的表现,我在等待她平静下来,我想她一定会有很多话会对我说的。
卷一 隐形人 第二十五章 禽兽
安雅的激动表现是在我的意料之中的,毕竟这是她心里的一个伤疤,要揭开是需要勇气的。我把她的茶杯递到她的手中,对她说:“别激动,喝口茶。”她接过茶喝了一口:“她一定对你说是我勾引郑家其,想以此报复她们吧?”我点点头,回答她:“是的,但我不相信,所以我希望能够听到你亲口告诉我事实的真相。”她看着我说:“你真的相信我?”我说:“是的,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都是不可能杀人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安雅不是一个冲动而不计后果的人,特别是她的心地善良,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她脸上的笑才能够显得那样的阳光。我脑海又浮现出安雅阳光般的笑容,可那样的笑容现在在她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了。她有些感到地对我说:“谢谢你。”然后她帮我往茶里续上水,接着说:“郑家其不是人,是个禽兽。他不仅欺骗了我妈妈的感情,还有金钱,最后还借着酒醉强奸了我。”
我知道,我即将听到的是关于郑家其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我仔细地观察安雅说话时的神情,虽然情绪激动但却真切,她的眼神,面部的细微表情都真实地流露出了她对郑家其的憎恨,这种憎恨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说到郑家其强奸她的时候,牙齿咬住下嘴唇,很用力,那种恨意是很深切的。她继续说道:“我始终不相信郑家其对我母亲的感情,你也知道,我母亲在情感方面很单纯,除了我父亲以外,没真正接触过别的男人,所以有人关心她,对她好一点,她就会感动,就会动真心。其实我并不反对母亲再婚,但那个人坚决不应该是郑家其。你应该也知道郑家其的过去吧?”我点点头说:“听你母亲说过一点。”她说:“你能相信这样一个人,长期处于社会的底层,整天无所事事,偷鸡摸狗的人会在与母亲素不相识的情况下那样好心地去帮助她,如果说她从来都不知道母亲是什么人打死我也不相信,而且我曾经私下去调查过,母亲在沉迷于酒吧的那些日子,郑家其就经常在母亲常去的酒吧里出没,他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适合他出场表演的机会。终于这样的机会让他给逮着了。”我问她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母亲的时候,她摇摇头说:“我给她说了,她不信,认为这是我为了让她离开郑家其而玩的手段,她完全让郑家其给迷住了。后来我毕业以后,主动要求到郑家其的房地产公司去工作,我提出要给他做总经理助理,他居然答应了,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通过接近他,找到他欺骗母亲的证据。但他太精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都没能够发现他的任何蛛丝马迹,但我的存在让他很不舒服,他对母亲说我整天纠缠他,勾引他,母亲听了很生气,就把我调离了悦海地产。”我对她说我听她母亲说过这件事,又问她是不是为了达到揭开他面具的目的而真正这样做过?她很坚定地说:“没有,我再怎么恨他都不会拿自己的名声,母亲的名声和死去的父亲的名誉来做砝码,更不会做出这种违背伦常的事情。”我相信她说的话,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应该做。她继续说:“直到有一天,悦海的一个关系户打电话给我,告诉我郑家其喝醉了,他们把他送到了酒店的客房休息,让我过去接下,虽然那时候我已经不是悦海的总经理助理了,而且我也不喜欢郑家其这个人,但我想既然他喝醉了或许有机会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话来,我也想过也许他对母亲是真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以后也不会再故意地针对他,只要母亲喜欢,我也认了。于是我并没有告诉母亲,一个人就去了。”她说到这,喝了点水,眼中的恨意更浓了:“找到房间,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并没看到人,突然却听到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我预感到要出事,转过身去,只看见郑家其就站在我身后,一脸的坏笑,他并没有喝醉。我问他:‘你想做什么?你别乱来啊。’他说:‘你不就想看见我这样吗?这么长时间来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郑家其是什么人。’他说完就扑向了我,把我推倒在床上,我努力的挣扎,可又怎么能够逃得过呢?他一边撕扯掉我的衣服,一边说:‘你太多事了,你应该乖乖的做安家大小姐,至于我和你妈,我能让她开心,他能够给我我所想要的,这样不好吗?当然以前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只要能够有钱用,能够过一种富足的生活就行了,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有钱的感觉真不错,总有一天你们安家的全部都是我的。’他不顾我的反抗,强行的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没有哭泣,我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他,看他那付可恶而又狰狞的嘴脸。事后,他说:‘你可以去告诉你妈我强奸了你,看看她信不信你。’我承认那时候如果手中有一把刀我一定会把它插入他的身体。我恨他,我恨不得他死,恨不得亲手杀死他。”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我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对她说:“没事的,都过去了。”她凄惨的笑了笑:“这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可不管我怎么对母亲说,她都不相信郑家其会做出这样的事,她觉得一切都是我在捣鬼,我一直在破坏她们的感情,并不惜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清白来对她们展开报复。”
听完了她的故事,我对整个事情有了大体的了解,她和她母亲两个版本的故事,到底哪一个更真实一点,我不确定,但从情感上我选择相信安雅,至少在她叙说这一切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我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我希望她能够坦然的面对过去,虽然痛苦,难过,但她必须要去面对,只有过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才能够走出来。我问她:“安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告诉我。”她看着我,说她一点都记不得了。我摇摇头说:“你一定还记得,只是你不愿意说出来。其实在公安局的时候我说知道,你一直在假装失忆,你不想说出来,是因为你知道那一刀是谁插进去的,你想维护那个人。”她惊呆了,她用力的摇着头说:“你不可能知道,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说:“其实我早应该知道,你要维护的人是你母亲,郑家其中的那一刀是你母亲捅的。”我说到这年时候,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小雅,我说过这件事情很难瞒得住他的。朱老师,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我抬头向上看去,是戴香芝,那个本应该去了公司上班的女人。
我点上一支烟,看着她慢慢从楼上走下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我笑了笑说:“戴总,没想到你也在家。”戴香芝面无表情地说:“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家吧,你后面的话好像就是说给我听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大致,那我就把全部都告诉你吧。”我抬起手摇了摇说:“还是由我来说吧,我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再补充。先说你吧,戴总,其实你给我说的故事,开始的那一部分应该是真实的,一直到把股权转让给郑家其前,你那种幸福的感觉都是真的,没有一点虚假,没有一点夸张。但在你的整个叙述中根本没有提到安雅,一直到我问起你,你才告诉我关于安雅的事,而且在你口中的安雅竟然会是那样的不堪,试问一个母亲,一个疼爱自己女儿的母亲怎么会用那样的言语来评价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宁愿选择相信一个外人而对女儿如此的绝情,这一点,你的戏做过了,你无非是想让人们觉得你和女儿的关系很差,因为一个男人,你和女儿反目。而在安雅的叙述中,从头到尾都显得对自己的母亲很尊重,哪怕在母亲那里受到很大的委屈,她在言语中都没有半分的不敬,但对郑家其,她流露出来的恨意竟然那样的深。我记得她说她在受到侮辱的时候恨不得有把刀,她希望能够亲手插入他的身体。所以我想她一定亲眼看到了匕首插入郑家其胸口的那个画面,因为她的如果不是一种虚设,而是一种遗憾,遗憾的是她没能亲自报复,她一直假装失忆,就是在掩盖事实的真相,而值得她这样去做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母亲。而郑家其的死也绝对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一起有预谋的谋杀,真正动手杀人的是戴总你,而安雅,你则是帮凶,不知道我的猜测对吗?”安雅一脸的惊愕,而戴香芝去很坦然,她说:“是的,人是我杀的,他不应该这样对安雅,我和然然一直把小雅当做掌上明珠,小雅从小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了解自己的女儿,我甚至会无条件的相信小雅说的每一句话。我曾经觉得只要他能对我好,对小雅好,哪怕他只是因为钱财而和我在一起,我都能接受,但他强暴了安雅,他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不会放过他。为了说服小雅接受这个计划,我费了很多口舌,小雅太善良,虽然她恨那个禽兽,但她还是不忍心伤害他的生命,但这样的人让他活在世上只会害更多的人,所以,他必须死。”
卷一 隐形人 第二十六章 七月半的预约
戴香芝说完,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恳切:“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我做的,与小雅没有关系,你可以报警,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事情负责。”安雅叫道:“妈,你不能扔下我,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戴香芝笑着对安雅说:“别这样,妈不能陪你一辈子,妈不在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我在沙发上伸了伸懒腰,问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样杀郑家其的。”戴香芝说:“其实很简单,安雅告诉你的在‘万唐’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隐瞒了当时我也在场的事实,在郑家其转身想回包房的时候,我从他对面走过,把匕首插入了他的胸口,我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到休息区上了电梯离开了,那天我故意在离‘万唐’不远的一家酒楼宴客,等到安雅发来信息,我便以上厕所为名赶了过来,杀了他以后我又赶了回去,从时间上制造了我不在现场的证据。我戴着手套,匕首上不会有任何指纹。而且我留心到当时并没有目击者,直到郑家其倒下才会有人关注到这件事实。留下安雅只是故意制造了个迷局,我知道警方在没有目击证人,匕首上找不到安雅指纹的情况下是无法给安雅定罪的,因为那天安雅并没有戴手套,如果真是她做的匕首上不可能没有指纹。事后我马上联系了我的律师,他也亲口说安雅一定不会有事的,所以警察来的时候我尽可能的表示出对小雅的冷漠,那样我也能置身事外。过不了多久,这个案件就会成为一个悬案。”我又问道:“你为什么会同意和我谈话?你不怕我知道你们的秘密吗?”她淡淡地笑道:“这是我的失策,当初答应见你,只是想通过你向警方传达一个信息,让他们相信我和安雅之间形同水火的关系,从而扰乱警方的视线。”
我拿起茶一口气喝完后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下午还有预约。”然后向大门走去。戴香芝叫住我说:“朱老师,我会去自首的。”我转身笑道:“什么自守?我只不过是来听了一个故事。至于你们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好好的照顾安雅吧,她未来的日子还长。”戴香芝流下了泪水:“朱老师,谢谢你,谢谢。”我挥挥手,离开我了。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我不后悔,我不会为了一个禽兽而断送两母女的未来,至于警察,破案是他们的事,我不会掺和,不过我想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找到整个案件的真相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并不炎热,偶尔还有一阵微风。
回到中心没多久就接到邓琨的电话,他一直在催问我到底从戴香芝和安雅那了解到些什么情况,我告诉他还是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要想破案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邓琨没再说什么,我想其实他对我能不能帮上他并没存在多大的希望,在要挂电话的时候他说:“过两天就是我生日了,到时候大家聚聚。”我笑着问他有没有通知他师父,他说哪能少得了呢。我说那好吧,到时候订好时间,地点再打电话告诉我。
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一,邓琨的生日是七月十三,说真的,他的生日并不好。
下午我并没有预约,我悠闲地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电视。连着几天的忙碌,很是让人感觉到身心的疲惫。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敲门的声音把我吵醒的时候,已经快四点半钟了,我站起来,揉了揉眼睛,过去打开门,看到李晴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封信。我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感觉又要有事情会发生。李晴看到我打门,说道:“还以为你不在呢,有你一封信。”她把信递给我后转身走了。
关上门,我仔细地查看了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质的小信封,上面的收件人姓名及地址都是打印的,而寄信人栏则是空的,连“内详”都省掉了,我想里面的内容也一样是打印机打的,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那个“隐形人”是怕我把他给忘记了,特意寄封信来提醒我一下。拆开信封,和我预料的一样,一张用半张普通A4纸的打印的文字出现在我的眼前,更可恶的是这个家伙为了节约纸张,竟然用的是五号宋体字,虽然我的近视并不严重,可看起来却感觉吃力。
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朱先生,您好!
很冒昧给您写这封信,但我觉得很有必要善意地提醒您,七月半就快到了,您的朋友黄玉和张丽小姐你一定不会忘记吧,她们的自杀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是需要你去挖掘的。上次我也曾提示过您,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希望你能充分地利用你的专业知识,你的智商,和你超凡的想象力加入了这场游戏中来,你更应该主动一点,不要总是被动,被动的结果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嫌游戏不够过瘾,还需要更多的刺激,如果真是这样,我不介意满足你的要求。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小小的提示,如果你觉得需要我的提示,那么你在阴历七月十四晚上十点以后到34号来,我相信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打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们的游戏或许对你有些不公平,因为我一直在暗处,而你在明处,但我觉得你应该不太会介意的,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我为自己挑选的对手不应该是平庸之辈,所以你也不能让我太失望,用尽你的全力吧,我在故事的背后期待着你的到来。
你的忠实的朋友。
看完这封信,我感到一阵的悲哀,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对他仍旧是一无所知,而他似乎把我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我在想他提到的34号,那是什么地方?我想到应该是安葬黄玉诉34号公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大晚上的要我到公墓去,是真有线索提示给我还是想开个玩笑,考验下我的胆量?我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会去的,我不会错过哪怕一点点能够找到“隐形人”线索的机会,尽管和他的较量我一直处于下风,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被我抓住的。
阴历七月十三日,小雨。
今天是邓琨的生日,他约我们下午下班后在东山的“好之味”吃饭,然后再到阳明祠喝功夫茶。他这样的安排我是很乐意的,我一直都喜欢阳明祠的茶,而且那里离我家也很近。
下午我没什么安排,中午下班后就去黔灵寺讨绝尘的茶喝去了,顺便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参加邓琨的生日宴会。还没到绝尘的禅房门口就听到但增的大嗓门了:“不行不行,我悔一步。”推门进去,两个人正在下围棋。绝尘也不计较,任由但增悔棋,看到我进来点了下头示意我自己坐下,然后对但增说:“确定了?这次不会再悔了吧?”但增笑着说:“那是,我一般不悔棋的,刚才是没集中精力嘛。”绝尘点点头,然后落下一枚白子,但增看了看棋盘,用手一搅说道:“好了,今天就下到这里吧,又是和棋。”我笑道:“没想到小活佛的棋品如此之差。”他给我一个白眼,说道:“有本事你来一局。”我说乐意奉陪,他忙说:“不是和我,是和大和尚。”我说我可不敢在绝尘面前献丑,绝尘的围棋算是黔灵一绝的,当时聂国手到贵阳曾经和绝尘对过一局,事后谁也不知道结果,聂国手说:“黔灵山人杰地灵,藏龙卧虎啊。”我对绝尘说:“小活佛怎么想到找你对弈啊?是你想虐待他还是他自己想找虐?”绝尘说:“都有。你不觉得我这样呆着都近乎了无生趣了吗?”我说:“看来大和尚是静极思动,小活佛,你那最近接了什么生意,也让和尚参与一下嘛。”但增说:“不用接什么活,现在就有一桩,而且还和今天聚会的主角相关呢。”我听出他指的是邓琨,忙问道:“邓琨又怎么了?”他说:“你不知道自己算啊?我说你小子现在好像真的退步了,脑子经常不用会生锈的,法术经常不用也会失灵的。和尚都算出来了,是吧?”他后面这一句是对绝尘说的。绝尘点点头说:“邓琨的生辰八字显示,最近几天内会有血光之灾,而且很可能会惹上官司非。”小活佛插嘴道:“别给他说那么多,他应该自己动脑筋的。”我给了但增一对卫生球:“最近我一直在忙,哪有那么多时间看?而且我手上还有着急需要破解的案子。邓琨的事你们就要多费心了,特别是小活佛,他可是你徒弟,别人可以不管,你是不参置身事外的。”但增连忙道:“还用你说,不过我会算上和尚的,虽然这次没什么彩头,但我猜想一定会很有趣。和尚,下山走走吧,不过得把你这身袈裟给换掉,别在我身边惊世骇俗的,我可不想成为焦点。”绝尘笑了,走进内室换了一身便装,看上去虽然怪怪的,但也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我看着绝尘和但增在为下山做准备,绝尘往包里放入一件物品,那是我没见过的,有点象降魔杵,但却多了个尖角,尖角四周立着四大金刚。但增对我解释说:“没见过吧,这叫金刚杵,也是佛门的上乘法器,专门用来收复利鬼的。”我正色地问道:“邓琨的事真那么严重?”但增点了点头,说道:“他今年三十六,正好是本命看,犯太岁,而且曾经惹过人命,而且又逢七月半生,今年招魂引鬼是免不了的,只看他的造化,希望能够大事化小罢了。”
我暗暗掐指算着,果然如但增和绝尘所说,邓琨今天有个死结,要想躲过很难。又一想也算邓琨有福了,他能够认识我们,小活佛,大和尚,再加上我这个密宗居士,应该能够应付得了让他逢凶化吉吧。
卷一 隐形人 第二十七章 阴阳错
我们提前到了“好之味”,打电话给邓琨,他说和同事正开着车过来,大约十分钟后可以到。我们三个就在大堂随意的参观。但增找到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搭讪,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偶尔传来那女孩的阵阵笑声。绝尘则和我在大堂东北角的鱼缸那驻足。鱼缸里养着十几条观赏鱼,色彩斑斓,很是好看。但我却和绝尘对望了一眼,我知道他也看出了什么端倪。我说:“这鱼缸摆的位置有古怪,按理说应该坐东南角,守财,迎吉。而放东北角,则碍主,多病多灾。”绝尘点了点头,说:“你再看看西南角的假山。”我绕了过去,看到假山,孤石一块,而池中无水,与东北角的风水鱼呈“阴阳两隔局”,我远远地叫道:“但增,过来一下。”但增闻声忙跑了过来,顺着我的眼光看了过去,他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绝尘也走了过来,说道:“这是道家的风水局,主阴阳两隔,本来七月半设这个局也无不可,可假山池中无水,不仅无法隔断阴阳反而打通了阴阳通途,设局的人用心险恶啊。”绝尘想去问老板是谁给他设计的这个布局,我摇摇头说:“他不一定知道,不过我觉得这个局应该是这几天才有的。”我走到服务台去,问他们大堂的布置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他们说今天才搬动过的,好像是老板从哪请来的一个江湖术士让老板这样做的。我问他老板在吗?他叫我等等,他转身走向一个包房,不一会,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大概三十七八岁,不算漂亮,但身材很好,五官倒也清秀。她见到我就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笑了笑:“也没什么事,就是对你的大堂的布置感兴趣,所以想和你沟通一下,方便告诉我那位帮你设这个风水局的大师介绍给我吗?”她笑了笑,指了指大堂:“你说的就这个啊?我也不认识那个人,是在这吃饭的客人,昨天他们吃完饭结帐时他对我说,我这里的格局不对,稍微改改会好很多,我看他好像很懂风水,便让他帮我看看应该怎么布置,他便说了,为了感谢他我免了他的餐费,还封了个红包给他呢。至于他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也忘记留下他的电话了。”我知道再也打听不到什么,便道了谢离开了。
女人也许感到很莫名,站在原地楞了一会也回了包房。
和绝尘、但增碰头,告诉他们了这个局的由来,他们笑了,他们说看来这件事不简单啊,多半是冲着邓琨来的。正说着,邓琨和几个同事来了,三个男的,两个女的。邓琨把大家领进了包房,并叫服务员准备上菜了。我问他什么时候来点的菜,他说昨天下午就过来了,订好了包房并把菜和酒水都点好了。绝尘和但增都看了看了,暗暗地点了点头。
邓琨的同事都很直爽,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个叫秦绍勇的,酒量很好,一个人可以整两瓶高度酒,嗓门也大,说话虽然有点粗鲁但却不失率真。但增和他很投缘,虽然但增也喜欢酒,但他今天喝的并不多,他知道今天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一直保持着警醒。喝得差不多了,邓琨站起来说准备去厕所,我说我也想去,一起吧。邓琨喝得并不多,我不担心他会醉,但我怕他出事,今天晚上对他而言是个生死劫,我不能让他出事。
这的生意真的不错,到了饭点,连大堂都坐满了食客,我们穿过喧闹的大堂,进了洗手间。我没有解手,而是站在一旁等着邓琨,邓琨解完手,望着我笑道:“你不会真以为我喝醉了吧?”我摇摇头说:“不是,我就想出来透透气。”他笑得更浓了:“不会是想在这透气吧?”我懒得理他,对他说道:“快洗手了出去吧,一天到晚就你话多。”
从洗手间出来,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来喧闹的大堂居然空无一人,就连服务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心道不好,出事了。我拉着茫然的邓琨,大步向包房走去,而包房里也空无一人。我取下左手上格桑活佛送给我的念珠口中念道:“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连念了七遍,然后向念珠吹了一口气,邓琨虽然不明白我在做什么,但却听得真切,我问他记住我念的内容了吗?他重复了一遍,其中有两个错字,我纠正了,把念珠递到他手上,让他不停的念。他问我这是什么咒语,我说是“手持念珠咒”,让他什么都别管,反复念着这句就行。他照着做了,他也明白,现在遇见的事情是他无法理解但却必须接受的。而我自己则合掌作莲花印,合掌中放空加持五处:额、右肩、左肩、心、喉,口中念道:“唵苏巴哇修达沙哇达玛苏巴哇修埵航。”念完这个“净三业真言”我拉着邓琨说:“跟着我走。”我拉着他出了包房,回到大堂,径直走到了西南角,我转头对邓琨说:“找东西接点水来,多接点。”他应了一声便跑开了,我想想还是不放心,跟着他跑去,原本我想先把假山的死门封掉的,只能等一会再说了。我们在厕所找到一只大桶,一边接水,邓琨一边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这是阴阳两隔的风水局,现在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也就是所谓的七月半的生死门。我们必须在十二点前回到原来的时空,不然鬼门关一开,厉鬼出来我们想走也走不掉了。”邓琨问道:“你也对付不了?”我说:“除了大罗神仙,谁都对付不了。”接满水,我们两个人抬着往大堂走去,这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梵音,这声音我很熟悉,这是但增的笛声。邓琨也听见了,他问我:“我听到了笛子的声音,真好听。”我说好听你就多听一会,平时你很难听到小活佛吹笛子的,他说:“这是小活佛吹的?”我点点头说:“是的,可惜他现在这把笛音质不好,不然会更好听。”他问我:“你怎么知道?”我说:“他那把骨笛十几年前就送给我了。”我们把水倒进了假山的池里,我原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够回到原来的时空了,可并非我所想的那样,水倒了进去,耳边倒是听见了喧闹,可眼里看到的却仍旧是空空如也的大堂。邓琨有些惊慌了,他拉住我的手说:“我们会不会回不去了?”我微笑着说:“不会的,放心吧,有我在,而且但增和绝尘也在,如果这样你都会出事,我们以后就不用再混了。”听完我的话,他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我说:“拿好念珠,继续念我教你的咒语,念珠别搞掉了,那是有法力的。”他慌忙地手持念珠,轻声念道:“嗡噜西惹嘛尼札尔瓦打雅吽”,一遍一遍的念着。虽然我那样安慰他,但我的心里却没有底,按理说这个局应该是这样个破解的,但却只能够听到不能够看到原来的时空,我不知道错在哪?想到可以听到,我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但增的电话,电话中响起回铃声,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听到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子,你们在哪里?”我说:“我在假山这,我往假山的池中注入了水,能够听到大堂的喧哗,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手表,十点四十了,距离十二点虽然还有一个多小时,但心里却也充满了恐惧。但增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现在也算是阴阳相隔,我和和尚帮不了你们,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至于这个局,按理说你注水入池子里就破了格局,应该可以出来了,但为什么还会这样?别着急,离十二点还有很多时间,我们也想想,电话联系。”通完电话,心中有些失落,如果但增和绝尘也没办法,我和邓琨是凶多吉少了。我到假山旁,把假山向侧面抽起,咬破手指将几滴血滴到假山的底座上,口中念着“施饿鬼食咒”暂时封闭了地狱通往阳间的暗门,但我知道这并不能够坚持多久,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在十二点十分前,如果我们还是想不出破风水局的办法,那也许真的就只能等死了。
我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是那样的快,在我苦思冥想之中,时间已经走到了十一点五十。期间我给但增打过两次电话,但他也仍旧是一筹莫展,他看不到我这边的情形,根本无法帮到我们。我有点后悔,今天看到他们那样正色的准备法器的时候我竟然没当一回事,早知道我就回家做点准备,至少到时候也能抵挡一阵子。